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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花给树梢染上绚烂》(完)全文免费阅读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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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明讲了吧，学校早就知道曾依蓉的事了！也跟她爸妈商量好了，就转学，曾依蓉自己也说不想再待在这了。」老师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下去：「那个高三学姐背后有我们学校最着名的不良少年撑腰，我们对她也只能从轻发落——要是罚得重了，你觉得曾依蓉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俞斯南愕然地听着，心脏凉了一半。
「反正曾依蓉的事已经解决了，明明没你的事，你为什幺要淌这浑水？」老师的目光又重新犀利了起来，她瞪着俞斯南，「还打女生……真是够夸张！」俞斯南垂下眼睑，一声也没吭。
「念在你是初犯，又是我们学校未来榜单的支柱，你只要去向那个学姐道个歉就算完事了，顶多一支警告吧，快去快去。」手煽动着空气，老师催促着。
俞斯南一片茫然，带着一丝莫名的愤慨，「道歉？那她有向曾依蓉道过歉吗？」
老师清了清嗓，认真地看着他，说道：「那有很重要吗？反正他们的事是结束了，这学期过完就没我们学校的事了！唉，反正，俞斯南，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陷入一阵沉默，俞斯南紧紧皱着眉，垂着眼睑，始终不发一语。
「为什幺不说话？」老师拔高音调。
「我不会道歉的——」俞斯南抬起头，眼神里透出一丝坚决，以及愤怒，他的手握成拳状，越来越紧，「除非学姐向曾依蓉道歉！她做了多少坏事，为什幺要放过她？」俞斯南想起曾依蓉倒在地板上，一脸苍白憔悴的模样，还有身上那些伤——「到底为什幺？」他一拳打在办公桌上——老师吓一大跳，瞪大眼睛，也同样燃起怒火，「俞斯南——你是当了太久的模範生，想嚐嚐看记过的滋味吗，哼？」
——俞斯南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他张开眼睛，满身是汗。喘着气，他胆战心惊地眨着眼。本该黑暗的房间里透出曙光，是早晨。
身边不见赵一冬，他慌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手紧紧地攥着被角，瞳孔遽缩——手机的震动声不断，像紧紧贴附在耳边，一如当年那些可怖的话语。
他颤抖的手指，伸手去拿手机。
——熟悉的电话号码。
俞斯南瞪大双眼，无意识地吮住下唇，準备按下拒绝接听，却在伸出手的剎那想起曾依蓉昨晚说的那句话。
——其实我没有释怀，我一直都活在阴影之中。
然后，他想起那些黑暗的记忆。
『斯南，拜託你快来救我吧——呜呜呜——谁快来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幺？我什幺也没做……呜呜呜——』
胸口那棵树正在咆哮，疼得他无从喘息。
他拧着眉，胸口发闷，紧紧咬着下唇，终究还是滑开了接听键。
她说，「斯南……对不起，这幺早打电话给你，但我真的发生了一点事，你能来找我吗？」她的声音，与当年如出一辙。
眼前一片模糊。俞斯南转着方向盘，觉得一阵晕眩，他头又沉又疼，从眉梢到太阳穴，隐隐作痛。喉咙也逐渐蔓开一股烧灼感。
又是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烧得更严重了。
——其实我没有释怀，我一直都活在恐惧之中。
想起这句话，俞斯南忍不住皱起眉。
只觉得脑袋痛得加剧了。踩着油门的脚逐渐加重——
曾依蓉站在窗边，望着清晨行人寥寥的街道，手里拿着手机，嘴边不自觉噙着浅笑。
她敢打赌，俞斯南一定会来。因为愧疚。
她想起与他高中时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家简餐店。
她点了一杯美式咖啡，他则什幺也没点。
俞斯南打了那个学姐，人尽皆知，更别提曾依蓉了，她当下就站在人群里，愣然地望着。
看着俞斯南忐忑的神色，曾依蓉心里一沉，轻轻搅动纸杯里的咖啡。
「我要转学了。」她看着杯里随着自己的搅拌而翻动的咖啡，淡然说道。俞斯南并不如预期中露出惊诧的表情，只是说：「……我……我真的……」
曾依蓉其实并不想听他说。
每一次，当她被学姐们狠狠伤害时，他没有一次不是以这样「我爱莫能助」的语气说着话，甚至总是带着软弱的神情。看着他那张脸，她总觉得痛苦。
明明是个罪大恶极的旁观者，他凭什幺露出那种惶恐的表情？凭什幺，自己这个受害者露出害怕神情时，换得就是满身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