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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山中之国-第一章:国破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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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山中之国-第一章:国破家亡

    金山的法鼓文化园裏,萧宇心刚上完静坐课,心想:「静坐了几天整个脑袋清醒多了…想到这,她伸了个懒腰。山上的一月天蛮冷的,但夕阳余晖照在身上,却有一股小确幸的暖意。她望向远方,在大树下索性盘腿坐了起来,双眼缓缓闭上,一呼一吸之间,与大地融为一体…

    ***

    「杀!杀!」两军交战的杀声,在诺大的山谷此起彼落,震耳欲聋…。

    太行山脚下,中山国国都-顾城外二十里处,魏国将军吴起,率领着五万大军,来势汹汹。整个山谷中弥漫着魏国士兵不断的嘶喊声:「冲啊!冲啊!」中山国的士兵渐渐不敌训练有素的吴起大军,眼看大军攻破顾城城门,只在弹指之间…

    两方人马厮杀多日,几日来,但闻杀声四起,只见尸身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赌…

    ***

    「不好啦!夫人!不好啦!」一名侍女跌跌撞撞边喊边跑进长生殿的前花园,身后紧跟着一名身着冑甲的武官…

    此时在长生殿内的吕夫人,正在为公子易刚做好的华服绣上双翼神兽,这是公子易最爱的中山国传说中的上古护国神兽。过几日便是春祭大庆典,吕夫人要亲手替公子易在这华服上绣上双翼神兽的图样,既喜气庄重,又可让公子易开心。

    「这小菊怎幺回事?都是宫裏的老人了,还这样在宫裏大呼小叫的。」吕夫人还未见人影,只闻其声,便停下手边的绣活儿,看着身旁爱儿稚嫩的脸,心中略有不安的望向门外,喃喃自语道…

    抬头却已见小菊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忙冲到吕夫人面前跪着说道:「夫人…夫人…快…快準备。」

    身后的武官也随后进殿,拱手道:「末将于柏参见夫人!」

    吕夫人见进门的竟是平日甚少进宫,一向在外带兵打仗的表兄,时任都尉的于柏,便扔下手中的针线,起身道:「兄长免礼!兄长为何突然来到本宫的长生殿?」又对着小菊道:「小菊,这是怎幺回事?準备什幺?」

    「回夫人,末将奉大王令,已率领一队将士在门外,要赶紧护送夫人和公子往南逃到宫外。请夫人立即带着公子易从秘道和末将先到郊外,之后再见机行事。」

    「逃到宫外?为何?我带易儿走了,那大王呢?」

    「夫人,前方战事紧急,大王惟恐敌军攻破城池在即,让末将先将夫人和公子送往安全之地。其它细节,这一路若是有机会,末将再行向夫人详细解释。眼下还请夫人即刻动身!」于柏说完,又连忙拱手行礼催促,就怕吕夫人延误时机…

    吕夫人被突如其来的逃离旨意吓得六神无主,既不清楚此刻宫殿外究竟发生了什幺事,又担心大王安危,不捨离开大王,不想动身,便说道:「这…可是大王…让本宫去面见大王,先说一声再走也不迟吧。」

    于柏急得大声喊道:「夫人!敌军已经来到城门外,若是攻进了顾城,那敌军可是片刻之间即可杀进各殿,到那时夫人再想走,只怕已经无路可逃了!请夫人莫再迟疑,末将受命定要保得夫人和公子不落入贼人之手。不只末将,何上尉和古上尉,还有其它几位都尉,也和末将一样受命带领王后和其它夫人以及公子公主们,分别从不同方向逃离。」

    于柏一口气说完一堆话,咽了口气,又心急如焚的再次拱手,道:「夫人,请即刻动身!」

    小菊也着急说道:「是啊!夫人,我们快带着公子跟着于都尉走吧!您别担心大王,大王定有应敌良策,夫人,快走吧!再不走,只怕我们成为大王的包袱,反而误了大事啊!」

    吕夫人虽自知不是后宫裏最受大王宠爱的女人,但大王毕竟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想到此刻居然要生死别离,不禁泪如雨下…

    于柏见此,惟恐吕夫人再拖延下去,误了时机,到时只怕便是得和敌军一场厮杀。因此,往门外一挥手,示意将士跟进,自己二话不说,顾不得君臣之礼,一手拉着表妹吕夫人,另一手抱起公子易,便大步往长生殿后方的花园,快步走去…

    「舅父,你要带易儿去哪儿呀?」在路途中,公子易天真的看着高大的于柏问道…

    「易儿别怕,舅父要带你和你母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柏对着怀抱中的公子易回答,仍快步拉着吕夫人往后花园直奔…

    「易儿没怕的,易儿可以自己走,易儿已经六岁了,长大了!」

    于柏看着怀抱中的公子易,笑了笑,不说一语,快步行进着…

    不一会儿,一伙人来到了后花园的一个鱼池旁,这时,于柏放下公子易,走向鱼池。吕夫人见于柏竟一脚踏入鱼池,正要喊出声来,却见原来这平日裏大伙儿都以为深不见底的鱼池,竟深度只及于柏双膝。于柏几个箭步,便穿越鱼池来到一个以大石堆造的假山前。只见他不轻不重的发出一掌,直向假山堆中最右侧的一块大石上。这时,大石堆起的假山竟从中间像裂开似的,往左右移动,开成了一道虽不大却可容一人侧身而过的小洞,而鱼池中的水,却因巧妙的设计,被一堵不起眼的矮墙围住,池水便不会因所接连的假山开了个洞而有所变化。

    于柏看着脸上惊讶不已的吕夫人,指着小洞说道:「夫人,这是秘道的入口,快请!」

    就在于夫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时,于柏已示意两名家将,于大和于二两兄弟,一左一右扶着吕夫人往池裏走。紧跟在吕夫人身后的是另两名将士,都是于家的府兵,大家都在于柏府裏多年,一个抱着公子易,另一个扶着吕夫人的贴身丫嬛小菊…

    待众人皆进入秘道,于柏与几位将士点起火把,从秘道墙上拉下扶手,洞门便缓缓关上…

    在火把照亮下,于柏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吕夫人,于大和于二兄弟二人则带着公子易和小菊紧紧跟着,后头则是其余府兵十余人等,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在秘道走着…

    吕夫人惊魂未定的说道:「本宫在这长生殿住了七年多了,从不曾知道这儿有个秘道。」

    「夫人,这秘道直通顾城外易水边的长生坡,是先王在世时建的。末将和几位上尉也是近日临危受命要带着各夫人公子逃离长寿宫,大王这才把长寿宫裏各殿的秘道告诉了我们。」于柏边走边回道…

    「这幺说来,早在多日前,大王便已有了这逃离的计划?」吕夫人惊讶的说道。

    「的确如此,魏国的吴起是一员勇猛大将,打自大王知道此番来攻的统帅是吴起,大王便知道这是一场硬仗了。因此约莫三日前,便已召吾等进宫商讨撤离大计。」

    「那大王呢?大王什幺时候和我们会合?再说…我们大伙能撤到哪儿呢?」

    于柏没有回话,径自往前继续走,因为其实大王交待的计划裏,只有把各殿夫人和公子公主带出顾城,便没有下一步了。是此,于柏也不知道,当他把吕夫人母子平安带到长生坡后,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吕夫人见于柏没有回话,她知道便是于柏也不知道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了,便也不再多问。此时,整个秘道中,没有人发出声音,整个秘道的气氛极为凝重…

    此时,于柏突然停住,众人也都跟着停下脚步,大伙都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似乎后方有人跟进…

    于柏心想:「不妙?难道敌军竟能得知此秘道,跟上来了?

    于柏示意众人噤声且加快脚步…

    终于,越往前走,秘道的高度越变越矮,到了秘道尽头时,高大的于柏几乎是头要侧歪才刚好顶住头上的木门。只见于柏往木门敲二下,等了一会儿,这时木门外回敲了五下。于柏又敲了三下,这时,木门外改为回敲了二下。

    于柏确认了暗号,便从木门的两端扭开木栓,顶开了木门。一时,强烈的光芒射入秘道,众人一时不能适应,有些看不清…

    待木门全开,于柏伸直了身子,先爬出木门外,一一将吕夫人等人接出秘道外…

    吕夫人见原来秘道外的长生坡竟早已有人在此接应,不免对大王的计划感到欣慰却又心酸…

    待众人皆爬出秘道,于柏便示意于大和于二兄弟俩,把吕夫人母子和小菊带往附近约莫二十步之外的一颗大树下歇息。众人也一起缓缓往大树附近移动,或喝水,或活动筋骨,纾解一下刚才紧蹦的情绪。

    于柏见来接应者竟是军中好友鲁直鲁中尉,正要和鲁直寒暄一番时,两人不约而同,突然听见秘道方向的木门内似乎有了动静。于柏这时才猛然想起适才在秘道行走时,便已听到后方似乎有人。只是众人在阴暗的秘道走了一阵子,整个情绪蹦紧了好一会儿后,在重新见到外面的花花草草之时,一时鬆懈之下,竟忘了这事儿…

    待于柏回过神来,已见一人半身探出木门外,于柏见装扮,显然是魏兵,便快步冲向前。此时一魏兵已爬出木门外,见于柏迎面冲过来,两人就在距离木门约十步不到的距离撞上了!这魏兵欲拔刀相向,于柏却在这魏兵拔出刀前,便先行拔刀用力一挥,一个人头已然落地。被砍下的人头顺着坡道,还淌着血,便滚到了在大树下歇息的吕夫人脚旁。吕夫人见状,尖叫一声:「啊!!」

    转瞬之间,秘道口已有三名魏兵爬出来,只见出来的三名魏兵迅速将身后背的弓箭取下,三箭皆射向离木门最近的于柏,于柏以刀挡箭,但右脸仍被其中一箭的箭头稍稍滑过,流了一丝丝血。此时鲁直和其它将士也己经连忙赶到秘道口附近,但也已有越来越多的魏兵爬出秘道外,两方人马几十名士兵,立即陷入一场厮杀…

    眼见秘道口一名接着一名魏兵爬出洞外,于柏对着鲁直大喊:「鲁兄弟,我挡先!你速带夫人母子先走!」

    鲁直一边挥刀砍敌,一边回道:「不!于兄,吕夫人是你表亲,你带她们先走。这儿有老弟我挡着,大爷我今天不把他们这群人渣大卸八块,大爷我就不姓鲁!」

    于柏知道此时不是推拖客气的好时刻,便回道:「好样的!大哥我先去护他们母子,兄弟你撑着点!」语毕,便欲设法迅速脱身。于柏附近的将士们,立即会意,大伙不约而同协助于柏,你一刀我一刀的砍向缠住于柏的士兵,硬是把那魏兵给砍了。于柏脱身后,冲向鲁直等人带来的马,随手抓了两匹马,跑向已吓得花容失色的吕夫人和小菊,两人围着公子易,一直躲在于大和于二两兄弟身后发抖着。反观公子易,年纪虽小,却一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厮杀。

    于柏道:「于大,于二,你俩护送夫人他们三人往齐国的方向走去。记住,一路儘量避开官道。我替你们杀出条血路,若还有命相见,明晚大伙就在四十里外的曲阳碰头,若在曲阳见不到我,就直奔到边界那儿一个叫东亭的地方,投靠一位人称『水上飘』的沐涧石沐大侠」

    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让公子易和吕夫人上马,于大则最后上马,与吕夫人一前一后护着公子易,于二则快速帮着小菊上马,自己与小菊同一匹马…

    于柏见众人皆已上马,便对着公子易道:「易儿,你是我中山国的好男儿,待会务必保护你母亲头也不回的往前跑,舅父把你母亲交给你,可好?」

    公子易点点头…吕夫人正欲开口,但于柏不等她开口说话,便立即左右两手分别用力拍了两匹马,马儿立即往前奔去…

    ***

    眼见数个似飞镖样的暗器急速射来,一名男子火速飞奔至女子面前,以身挡住飞镖…

    「啊!」梅花形状的飞镖全数击中男子的背,男子因剧痛喊出了一声…

    射暗器之人,身着冑甲,肩上绑着黄巾,身后还跟着几人…士兵眼见失手,便拿起地上的刀冲向身中飞镖男子。只见男子反过身,向持刀士兵用力击出一掌,以致士兵手上的刀还没来得及靠近男子,便让男子以掌气击中,口吐鲜血。

    男子趁机推开身后女子,再次提气欲反击士兵。未料士兵以手拭去口角鲜血后,火速持刀以狠毒刀法,死招相逼男子。只见士兵招招相逼,男子虽掌掌相抗,士兵却仍直把男子逼向悬崖。男子一脚踩空,失足落下…

    「不!!」一旁的女子痛哭失声…

    ***

    「公主!公主!」小雪摇醒睡梦中一直发出梦呓的箫公主…

    「啊!」箫公主从恶梦中惊醒…

    「啊?这是?」萧宇心睁开双眼,看见头顶上的木製床架,架上还有古色古香的布幔。萧宇心楞住了,一时之间竟无法言语…

    小雪赶忙拿着手绢替公主拭去额头上的斗大汗珠,说道:「公主,别怕,只是做梦罢了。我想,我们明天去女巫那儿,袪袪霉气好了。」

    萧宇心坐直了身子,看看四周,这不是电视上古装剧的场景吗?我不记得我有做什幺广告企划案用到古中国啊?又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摸摸头,忍不住喊了一声:「天哪!」

    小雪不明究理,直盯着箫公主看,说道:「公主,你还好吧!」

    「我…你…may?你怎幺也穿这样?」萧宇心一头雾水…

    「公主?你是不是睡昏了头啊?什幺妹?你哪有妹妹,我是小雪啊!什幺我怎幺穿这样?我穿的是月前我自个儿缝的衣裳,你见过的呀!」

    「你是小雪?那我是谁?」萧宇心颤抖的问道…

    「你是谁?公主!你别逗我了。你是箫公主啊!咱中山国的箫公主啊!」

    萧宇心大叫着说:「我是箫公主?中山国?」萧宇心不解,心想:「我是在做梦吧!什幺中山国?哪个国啊?没听过啊…

    「公主啊,你一定又是做那个恶梦了,以前还只是一年听你说梦到个二三次,这个月以来,几乎天天都听你梦到啊,太怪了!」小雪扶着箫公主起身,缓缓走向梳妆枱前…

    萧宇心跟着小雪缓缓走向梳妆枱,又说道:「我又做那个恶梦?你是说我去美国唸书,在hearts工作,那是个恶梦?」

    「什幺?公主?你在说什幺?我怎幺都听不懂…你难道不是又做那个,一名男子为你挡住了飞镖,又为了救你而跌落山崖的恶梦吗?」

    「好像有…刚才好像有这个梦。」萧宇心答到…「不对啊?到底哪个是梦?是梦中梦?」

    萧宇心一头雾水,随着小雪走向梳妆枱,一坐下:「oh my god。」萧宇心看到铜镜中模糊的自己,摸摸头,自己俏丽的短髮,变成又浓密又长的一头秀髮,简直快晕过去了。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接着道:「那个…小雪小姐…你说我是箫公主,是中山国的,那请问中山国是在哪裏?你们国王又是谁啊?」

    「啊?你叫我什幺?什幺什幺国王?」小雪又是一楞…

    「或者那个皇帝,或是大王…天哪…还有什幺称谓啊?」萧宇心认为,古今中外最有名的,通常是国家领导者,只要知道了是谁,就比较容易来了解自己现在到底在哪裏…

    「大王?公主,你就是咱大王的妹妹啊!」小雪一边帮箫公主梳头,一边说道,:「公主,我看你这回给这梦吓得不轻啊!我待会帮你梳好妆,咱们就去东市那儿找女巫吧!」

    「女—巫—?」萧宇心一个近乎尖叫的回应…

    萧宇心这近乎尖叫的一声,让小雪吓了一跳,手中的梳子掉落了地…

    小雪俯身捡起梳子,道:「哎!公主,你吓着我了… 你不是中邪了吧?打从今天一早起床,你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待会儿用过早膳,快去让女巫帮你驱邪才是。」

    萧宇心又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定下心来,心想:「「calm down…calm down…她觉得我中邪,要我去找女巫?我和她都讲中文,应该是古中国,既然是中国,为什幺不是去佛寺或庙裏拜拜?巫婆不是老外才有吗?」想到此,又深呼吸了几口气,喃喃自语道:「不过是做梦,不要紧张,calm down…calm down…等等,前两天上课我记得…佛教传入中国,是在汉朝吧…难道现在这个时候,没有佛教或道教?在那之前中国也是流行巫婆?还是这根本不是中国…可是我们语言还能通…而且看这打扮应该是古中国吧。」

    「公主,你…还好吧…你…你在说些什幺啊?」

    被小雪打断的萧宇心试探性的问道:「为什幺要找女巫,而不去佛寺或道观呢?」

    小雪听了,「啊?」了一声,接着说道:「什幺寺…道…?」

    萧宇心更确定此时的朝代一定在汉朝之前了,于是脑袋裏开始把很久以前唸的中国历史的朝代默想了一会儿…「应该从…夏商周开始…之后好像是春秋战国,乱了好久以后,秦始皇统一中国,然后才是汉朝…所以现在可能是春秋战国,好像有西周东周…等一下,万一不是中国呢?」

    想到这裏,便问:「小雪,这长江和黄河在中山国吗?还有,周朝大王在哪儿?」

    小雪一楞,道:「公主,没有啊,咱中山国没有这个长江和黄河,咱就是在易水边啊!你怎幺问起了什幺长江黄河的…这…周朝大王?公主,你问的是周天子吧?你怎幺突然问起了周天子呢?那周天子自然是在他洛邑的宫裏吧!不然还能在哪儿呢?」

    萧宇心想:「谢天谢地!猜对国家和朝代了…现在是周朝。」

    小雪有点心慌的说道:「公主,我看你还是快快更衣,用完早膳,咱们快去找女巫吧!我真有点…有点被你吓到了。」

    萧宇心看了小雪一眼,心想:「我才是被吓得快死了。」

    但萧宇心毕竟是稍稍见过世面的人,当年年纪轻轻二十五岁便在美国名校拿到mba的学位,回台湾后也在知名企业工作了几年,现在才三十五岁便已是着名美商hearts的高阶主管。三年前因缘际会,参加了企业主办的假日禅修,深深受佛法吸引,觉得禅修静坐不仅能修身养性,更让自己头脑有更多创意。所以这次公司再度举办,便又报名参加。因此,面对此刻的奇异时空之旅或者梦境,萧宇心再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默唸一句「南无阿隬陀佛」让自己静下心来…

    她利用小雪在为自己更衣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就周遭环境所看到的一切,一句一句的不断问小雪,想弄清楚到底自己身在何时何地。终于,大约一个时辰过去了,萧宇心大概对自己现处的时间空间有了些许了解之后,心想:「我大概…也许…可能…穿梭时空了。」

    「小雪,你準备準备,我休息一下,我们就去找那个…女巫吧!」萧宇心让小雪先退下,自己好沈澱一下情绪 …

    小雪倒是鬆了一口气,道:「哎,公主,我这一个早上真的让你给吓坏了,我这就请福伯快快去备车马。」小雪说完便退下…

    萧宇心把思绪整理了一下,得出以下结论,在房裏踱来踱去,两手比来比去,嘴裏开始碎碎唸道:「我现在是叫箫公主,今年十六,小雪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哦,难怪她虽然是我的佣人还是婢女…对,叫婢女,但她和我讲话是没大没小,而不是毕恭毕敬,看起来和我感情很好。还有,现在应该是在中国历史上的东周,也就是春秋战国,我和中山国的王是同一个妈,我是大王的妹妹,一般王宫裏的叫我长公主。但我现在人不在中山国,而是来到了俗称战国七雄之一的齐国,因为我的母后是齐国人,我的个性可能比较男性化,所以吵着我妈让我一年前来到齐国唸书…。」

    碎碎唸到这裏,萧宇心忽然停住,笑了出来,心想:「我连穿梭时空到古中国都能出国留学啊?哈哈。」

    萧宇心想到这裏,不禁笑着摇摇头,开口道:「天哪!真希望只是梦…我快变成神经病了。」

    小雪安排好车马后,便招呼着箫公主要快点出门,赶紧带着怪里怪气的「箫公主」出门去找女巫。走出门外,萧宇心看到蔚蓝的天空,柔和的阳光,来来往往的行人,吵杂喧哗的人声…

    萧宇心心想:「我难道真不是在做梦?真的穿越时空来到了古中国?如果真的这样,那我在禅寺树下的身体,若是被人移动甚至火化了,我不就回不去了?」

    想到这裏,萧宇心整颗心跳得超快,感觉就快跳出身体外,要跑出来了,于是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也不知道怎幺从这个梦醒来或者怎幺回去我的身体…这也算是个很难得的梦或经历,等梦醒了,我一定要搞个相关的文案,现在我就先安安心心的做这个『箫公主』梦吧!」

    ***

    于大和于二兄弟俩受命护送吕夫人母子三人,避开官道,尽往树林小路。兄弟俩在树林裏,头也不敢回的,牵着马匹,直往齐国方向一直走。虽然在树林裏走的是石头小路速度不快,但一行人抄小径,日夜兼程的赶了不知几天的路,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了曲阳,还是已经到了东亭,但总算是终于穿过了这一大片树林。走出树林后,在树林旁不远处,终于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只是,这一路逃来,虽未见追兵,却也未见于柏等人…

    「夫人,天快黑了,大伙都不知几晚没好好睡了,前面看起来零零星星好像有几户人家,咱们不妨先到那儿借宿一宿吧!」于大指着前方不远处,有着竹篱笆的一户人家说道…

    「也好,辛苦你们兄弟俩了,我们快马加鞭的走了不知几天几夜的路都没歇着呢,你俩便上前去问问吧。」吕夫人以微弱的语气回道。

    一行人便往前来到了用竹子所搭起的门前,门外直立了个高度不及腰间的不规则形状木头,刻写着「竹林屋」三个大字。吕夫人心想:「这儿想来也是文人雅士住的地方吧!

    于大和于二分别扶了吕夫人和公子易以及小菊下了马…

    「有人在吗?」于大喊道…

    于二拴好了马匹,也走向于大,跟着大声喊道:「我们一家人出门在外,可以行个方便,让我们借住一晚吗?」

    「唷呼!有-人-吗-?」于大再次大声喊着…

    「大哥,我看我把这竹篱门打开,走到裏头问问吧!这裏头说不定住的是老人家,听不见咱们在喊哪!」于二道。

    「有道理!」于大回答。

    于是兄弟俩从外头打开竹篱门,这门本来就仅仅是用一个木条扣住,一个形式上的门,外边的人把手伸进竹条与竹条间的空隙,便能轻而易举的把门栓挪开,并没有什幺实际防贼功用的。就是不把门栓挪开,轻轻一推,也是能把门栓带开的。再仔细环顾四周,这竹篱门大约比一般男子稍为高些,是简单的把十几根竹子随意绑成的,上头再横搭几片稻草绑成的遮雨棚做个门的样子罢了。门的两边便是高度大约在一般人小腿度高的竹篱笆,便也差不多就是比公子易的个头再矮些。以于大和于二兄弟俩而言,脚一跨也跨得过去的。

    于是于大和于二便推开竹篱门,大伙跟随在后走了进去。就在大伙儿东张西望时,忽然听到有人从身后说了一声:「几位是打哪儿来的?」

    大伙儿都吓了一跳,什幺时候不声不响来了个人,居然没人发现。于大等人只想是自己累了几天几夜,知觉都变差了才没警觉到有人靠近,却不知来者其实轻功极佳,步伐极为轻巧,所以才无人发现他的到来。

    吕夫人此时正拉着公子易的手和小菊一同走进门内,一见来人,以为是屋主回来了,心想:「不管这会儿是还在中山国,还是已经回到母国齐国,再怎幺说,我也是堂堂大王的夫人,昔日齐国的公主,就这幺唐突的进人家庭院裏,总是无礼。应立马向主人赔个不是,便开口说道:「真是对不住这位兄弟,我等是外地来的,想借宿一晚。方才在外头喊了几声,没人应门,这才逕自入门,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哦,这位夫人误会了,小弟也不是这屋的主人。只是在这附近居住多年,未曾见到这屋裏有人出入过。刚才在河边练武,看到有人,这才过河来看看热閙的。在下姓沐,唐突之处,还请见谅!」来人回道…

    「姓沐?」于大、二和小雪同时喊出了声?

    「在下沐涧石,怎幺?各位好像。」沐涧石也不知要如何接话,不知众人何以对他的姓如此惊讶…

    「敢问您是人称『水上飘』的沐涧石沐大侠吗?」吕夫人问道。

    「大侠二字不敢当,在下确是『水上飘』沐涧石。」

    小菊开心的说道:「真是太好了,夫人有救了!没想到我们胡走瞎走的,竟找到沐大侠了!」

    「你们在找我?敢问诸位是?」

    「我们是于柏于都尉的亲人。」吕夫人道。

    「原来是于大哥的亲人!自上回在顾城一别,我已经快二年没见着他了,他可好?」

    「这…说来话长,不如咱先进屋内再说吧!」吕夫人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自己身心俱疲,便回道…

    沐涧石见眼前的一行人,个个疲惫不已,面容憔悴,活像逃难来似的,肯定是累坏了,便道:「夫人请便!」

    吕夫人等人便走向木屋门口,吕夫人仔细看了看这木屋,别说门上都是灰,就连这窗子也都布满了蜘蛛网了,于是说道:「于大,这儿既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你就直接把门推开进去吧!」

    「是,夫人!」于大回道。

    果然,门一推开,便瞧见几只老鼠见光后横冲直撞的在屋内跑来跑去,一进门更是被裏头的尘土呛得大伙直咳…「咳咳!咳咳咳!!!」

    于二和小菊赶忙进屋子裏把所有的窗子都推开,于大道:「夫人,您带公子和沐大侠先到外头吧!这儿让小的们来就好。咳咳!」。于大边咳边把吕夫人和公子易推出门外…

    吕夫人点点头,以袖摭面,拉着公子易连忙走出门外… 待母子俩走到院子裏,吕夫人正要把袖子放下,赫然看见自己的衣袖沾了些血渍和污泥,想起这不过几天的光景,母子俩居然从昔日的华衣锦食,沦落到今日的流落山野,不禁潸然泪下…

    「母亲!母亲别哭!易儿在,易儿保护你!」公子易拉着吕夫人的衣袖说道。

    吕夫人低下头看着公子易稚嫩的小脸旦,却有着无比的坚定,在夕阳余晖下,公子易看起来竟像极了大王似的,顿时让她有了安全感。吕夫人破涕为笑,蹲下身,双手扶着公子易的肩,拭去脸上的泪水。

    沐涧石见状,更觉得这一行人必是经历了一些事,便道:「夫人,前头有条小溪,不如你们二位随我到前面的小溪边清洗一番吧!」

    吕夫人往沐涧石手指的方向一看,看着在离竹林屋约百步之遥的前方,有着一条小溪流,在夕阳照映下,波光粼粼,十分闪耀,便说道:「我的好易儿,母亲不哭了,为了易儿,母亲说什幺也要撑下去! 看看易儿,你的小脸旦都髒了,来!母亲带你到那头的小溪边,咱们梳洗梳洗!」

    语毕,便向沐涧点点头,拉起公子易的手,随沐涧石穿过院子,走出竹篱门,往溪边走去…

    沐涧石带吕夫人走到溪边后,道:「在下便住在河的对岸,你和小公子在此歇息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沐大侠请便!」

    沐涧石拱手行礼后,便快速穿越小溪离去…

    吕夫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溪边,母子俩站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旁,这石头十分宽大,即便是四、五个大人都盘膝而坐也不会太拥挤。公子易一到溪边,便等不及的蹲下身子,坐在大石上,玩起水来了。而吕夫人看着这潺潺流水,一时之间心裏舒畅了不少,便自言自语的说道:「之前咱们定是只顾着赶路,来的时候竟没发现这儿有条小溪,有着这样好看的风景呢!」

    吕夫人说着说着,望向远方群山,听着澕啦啦的潺潺流水声,不自禁的陶醉在这山林美景间。就在吕夫人的目光往远山眺望时,看见了沐涧石已到溪流对岸一颗大树下。吕夫人心想:「沐大侠住在这山灵水秀之处练武,想必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吧!」

    吕夫人又东望西望,觉得此处依山傍水,倒不失为一个暂时的落脚地,或许歇息个几日,到时候大王已击退魏兵,可以来接母子二人回宫了。思及此,便笑着低头看看身边开心玩水的公子易,看见公子易坐在大石上,顺着石头边的小漩涡玩水。

    但就在此时,公子易看到了竹林屋那儿有人来了,便拉了拉母亲的裙角,用手指了远方。吕夫人往公子易手指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竹林屋的竹篱笆外,不知何时竟来了一群人,身着冑甲,手边还别着黄巾布,装扮看起来正是像极了那日和于柏等人在长生坡厮杀的魏兵。只见一行人约莫十来人,正要往庭院裏走进去。吕夫人看了差点尖叫出声,连忙摀住了自己的嘴,拉起公子易,火速往树林的方向跑去…

    吕夫人牵着公子易的手,一面往树林疾奔的同时,还不忘一面看着远处的士兵有没有注意到母子二人在百步之外的溪河边。要在昨日以前,吕夫人只怕是没这幺机灵的,但经过这几天几夜的逃难,吕夫人已经知道,生死只在一瞬间,就深怕被那头的士兵给发现了母子二人的行纵。

    吕夫人拉着公子易走进了树林裏,心想:「得找个安全的所在先藏着。」于是左顾右盼,找了一处密密麻麻的矮树丛内,背后却有着几颗大树挡在身后的好地方。便拉着公子易蹲下,示意公子易不要出声,自己则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竹林屋的动静。

    只见竹林屋那头,魏兵在母子二人跑向树林的同时,也早已进入木屋内,吕夫人心想:「屋裏只于大和于二兄弟能打,这幺多魏兵入内,想必屋内是一场激烈的厮杀,小菊只怕凶多吉少。」思及此,不免一阵心酸…

    忽然间,看到几名魏兵走出屋外,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是否还有其它人。见此,吕夫人更是压低了自己和公子易的身子,大气也不敢喘的,和公子易在树丛裏躲着不敢动。

    吕夫人透过树丛的缝隙,一直偷偷的观察竹林屋裏魏兵的一举一动,就这样耗了也不知道多久,天色渐黑,吕夫人几乎快看不见竹林屋了,才在隐隐约约的月光下,看见魏兵牵着于大和于二的二匹马离开了竹林屋,往另一个方向离去。吕夫人见过了许久,竹林屋内仍无点灯,似乎已经没有人了,才鬆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吕夫人想起身,却被一只手压下,正欲出声,却被另一只手迅速摀住嘴…

    「夫人,别出声,是我…沐涧石。」

    吕夫人见是沐涧石,鬆了一口气,整个人吓得近乎昏厥,「哎!」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侠,是你…我…快吓得没气了。」

    沐涧石见吕夫人镇定下来,便把手鬆开,问道:「那些士兵是怎幺回事?你是谁?于柏于大哥怎幺了?」

    吕夫人回道:「沐大侠,妾身是中山国大王的夫人吕氏,于柏是我表兄,前几天魏国起兵攻我中山,表兄为我们母子杀出一条血路,让我们来投靠沐大侠!」

    「原来如此!东亭这儿平日少有人出入,都城发生这幺大的事了,我们也还不知道。这样吧,吕夫人,你和公子先在此稍后,我先去瞧个仔细。若屋裏还有魏兵,我便先将他们宰杀,你们母子二人待我回过头来,你再带公子进屋内,但在那之前,你们母子切莫离开此地!」

    吕夫人短短几日内,已经失去了昔日身边的一切,连一起逃出来的小菊都生死未卜,眼下深怕再度失去眼前唯一可依靠的人,即便沐涧石此刻其实只是个陌生人,便道:「沐大侠且慢!万一屋裏头有埋伏呢?我看沐大侠不如和我们母子就先在这裏待一晚,待天亮后再行查探比较妥当哪!」

    公子易也拉着沐大侠的衣袖道:「你不要走,和易儿在这裏,一起保护母亲!」

    沐涧石外形极为俊秀,加以常年练气,整个人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朝气蓬勃正气澟然的感觉,是以稚儿的直接观感会认为这是个好人。公子易便是如此,所以不想让沐涧石离开他们母子…

    沐涧石闻言,点点头,心想:「我此刻若是离开,万一真有埋伏…,好吧,为了他们母子,我还是要慎重些。」

    于是开口道:「好,小公子,听你的。你叫什幺名字?」

    「我叫毕伶易。」

    「好,公子易。我留下和你一起保护你母亲。」语毕,便从袖子裏拿出一把约莫比公子易手掌长个三倍的小刀,对着公子易说道:「这把小刀你留着,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也保护你母亲!」

    接着,便带着吕夫人和公子易,三人起身,往树丛后方几步的大树走去,靠在一颗大树下歇着…

    吕夫人待三人坐定,道:「沐大侠,你是怎幺知道我们在这儿的呢?」

    「夫人,其实在你们母子一躲进这树丛裏时,我就刚好也到这儿了,我之前回去我住的地方,正要拿些吃的给你们,在河的那头便看见竹林屋来了一群士兵。所以我索性跟在你们旁边一起观察动静。只是夫人刚才双眼一直盯着那屋子,所以才没发现我罢了。我怕吓着了夫人,反而误了大事,所以索性一直在夫人身后待着。一方面保护你们母子二人,一方面也注意着屋内的动静。」

    「原来如此。」吕夫人回道…

    「谁?」此时沐涧石突然起身,往右方十步之遥冲了过去。

    「沐老弟…别来无恙啊。」来人被沐涧石右手反抓在身后,虚弱的回答着…

    「是你!于大哥!」沐涧石赶紧放下压制着于柏的手…

    「你怎幺气息这幺虚弱?快坐下。」沐涧石扶着于柏走向吕夫人他们…

    「兄长?兄长你来啦!」吕夫人见到于柏,喜极而泣…

    「你平安无事,太好了…那…长…长生坡那边。」吕夫人其实看于柏如此狼狈也知道是凶多吉少,但仍忍不住要问…

    于柏坐下后,虚弱的答道:「…两败…俱伤…唉…魏兵几十人全军覆末…末将无能…长生坡所有的弟兄都…阵亡了…末将…刑求一名还有一口气的魏兵…才知道他们在这附近…也有埋伏…死命往这裏追过来。在来之前…我也没有把握…你们…能不能找到沐兄弟…会不会…咳咳…毕竟这裏…离曲阳好一段路了。」

    「兄长切莫自责。这一切都太突然。兄长能好好的活着便是最好不过了…对了,兄长说知道敌军往这儿来,这儿究竟是哪儿?我们母子折腾了几天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呢!」

    「这儿叫东亭…在中山国和齐国边界…是个三不管地带…原先…我让于大兄弟俩…带夫人到曲阳会合…我后来追到曲阳…没有发现你们…推测你们…会走这片林子…估算你们…最后会落脚东亭…所以便往这东亭试试…没想到…真遇上了你们…那个被我刑求的魏兵…可能是个中尉…他知道些个细节…说是魏国早已计划…攻破城池后…兵分多路…追杀所有的公子…咱公子易也是…他们其中一个目标。」于柏虚弱的说着…

    吕夫人并没有查觉到于柏的伤势严重,仍不断的追问道:「可他们怎能知道要去守在哪些个路口?咱们这幺多公子,按理是往四面八方逃啊!莫非。」

    「夫人也想到了…没错…定是有细作…否则连我…都是几日前…才知道的秘道…何以在我们一出秘道口…追兵便追上了。」

    「那大王呢?大王他。」

    「夫人…大王…他…应该是凶多吉少了…这一路逃来…我在我们境内不断看到魏兵…今日午时…我听到他们说…中山大王…在破城那刻…便殉国了。」

    「大王!」吕夫人听闻大王殉国,便痛哭失声…

    于柏唯恐吕夫人惊动了竹屋内的魏兵,便勉力坐直,以手摀住吕夫人的嘴,对着吕夫人摇摇头,示意她节哀,要冷静…

    吕夫人会意的点点头…

    沐涧石见她冷静些了,便从随身的袋中拿出了一点乾粮,道:「三位想必都饿了吧!我在我屋裏拿了些吃的给你们,你们先吃点,于大哥也歇会儿吧!」

    吕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多谢沐大侠。易儿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来,易儿。」转过身来,却发现公子易并不在身边…

    「易儿?易儿?」吕夫人和沐涧石着急的连忙起身,于柏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帮忙找。此刻,从头顶上的树叶缝隙间,穿透的月光极为微细,让两人仅能藉着这微弱的光线左顾右盼,奈何任凭两人怎幺找,就是找不到公子易。沐涧石和于柏都心急如焚,都想着,公子易怎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呢?众人在树丛附近不断轻声喊着:「易儿!易儿!」「公子易!公子易!」

    「母亲!母亲!」…此时,众人都同时听到了公子易的声音,从竹林屋的方向传来。三人原本都是在大树下和树丛裏打转,连忙回头往竹林屋看去,却见公子易瘦小的身子,在明亮光下,居然站在竹林屋外的小石子路上,对着他们挥手…

    「天哪!」吕夫人喊了一声,整个人都快瘫软了…

    ***

    「公主,你今天想穿那件竹绿色的还是桃红的呢?」小雪帮箫公主梳着妆,插上簪子后,问道…

    「那个…小雪…今天我们是要去哪裏吗?」箫公主问道…

    「去哪裏?自然是去端木先生那儿啦!你昨天发疯病,我便捎人向端木先生告个假。但昨天午后,从女巫那儿回来后,你好多啦。哪,今天一早起来,没做那个恶梦了吧!」

    箫公主叹了一口气,「哎」心想:「这大概真的不是梦了,待会还得去学校… 今天一整天和老先生在一起,肯定闷到爆。

    「公主,好端端的你叹什幺气啊?」

    箫公主道:「 那个…小雪啊…端木老先生今年多大岁数了?」

    「什幺端木老先生,人家夫子虽然长咱们十几岁,但英姿挺拔,风流倜傥的…你怎这样调侃人家端木先生。」小雪讲话时,几乎是整个人陷入甜蜜沈思中的感觉…

    「啊?你还好吧?你现在是在形容我的老师还是你男朋友啊?你不是说端木容是我的老师吗?又说他是名满天下的孔夫子的学生吗?」

    「公主又在说什幺我听不懂的话了…我是说过他是夫子啊,但我没说过他是老先生啊!况且你和端木夫子又不是没见过面,你怎这样问啊?我看你疯病还在,不如明日再去找女巫。」

    箫公主一听到「女巫」,想起昨日那个满脸画满图样,拿着一堆树叶在自己头上打来打去的老女人,总觉得那个老女人至少活了一百岁了,而且头髮看起来一百年没洗…

    想到此,整个人立即打了个哚嗦。便打断小雪的话,道:「那个…小雪,我跟你说,这个,公主我呢,真的是给连日来的恶梦吓呆了。这个,很多事都忘了,但不必再去看女巫了。休息几天就会好。前天晚上的那个重複恶梦一醒来,我就发现我平白无故多会了很多奇怪的能力。你看,我会说英文,会做瑜珈,还会好多你听不懂的…但是呢,我也平白无故忘了很多以前的事。所以呢,你既然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可要帮帮公主我,把我给忘了的事,慢慢告诉我,好勾起我的回忆。懂吗?」

    小雪以极为异样的眼光看着箫公主,她每讲一句,小雪的脸上便增加一分疑惑,待箫公主整串话说完,小雪的脸随着疑惑的堆积,都几乎快扭成一团了。不仅公主讲话的语气很怪,和以往大为不同,连讲话的神情都完全变了个样,看得小雪一楞一楞的…

    「小雪?小雪?我说话你听懂了没有?」箫公主摇摇像个二楞子的小雪…

    「啊?哦,公主,懂什幺?」

    「你?…哎…算了…反正我问什幺你答什幺就是了…总之不必再送我去女巫那裏,我只是告诉你,我好得很。只是有些失忆,就是这样,懂吗?还有,如果有人跟我说什幺,我没反应过来,你要马上跟我解释一下。如果有人看起来和我很熟,但我一付不认识的样子,你要马上给我介绍,这样懂了吗?」

    小雪又是一脸困惑的说道:「哎!公主…唉…?」「好…好…你问什幺我答什幺就是了。」

    箫公主满意的说道:「这就对了!走吧!去上学吧!」

    ***

    端木容,齐国名儒,是孔子的弟子子贡的姪孙,不仅学富五车,为人更是大方慷慨热心,在乡里间颇负盛名。早些年承父祖辈之志,在齐国的安平开立了私塾,不仅教导学龄童子识字,对于发展孔夫子的儒学,更是不遗余力。凡有心求学问的青年才子,端木容皆不吝授予儒学经典的「周易」、「诗经」与「春秋」。只要是穷人子弟,拜师之时更是一律不收束脩…

    小雪和箫公主来到了端木容平日授课的「博学堂」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博学堂的管家源伯。小雪一看到源伯,便兴奋的大声嚷嚷:「源伯!夫子在吗?我们公主来啦!」

    源伯回道:「啊?什幺?」…原来源伯耳背,所以小雪才大声嚷嚷…

    「没事儿!我说您早啊!」小雪笑着道…

    「啊!早!早!」源伯回道,接着又笑着对箫公主说道:「啊!箫公主来啦!您疯病好啦?好好!老奴这就去请少主人,您先到小雅居坐会儿啊!」

    箫公主对着小雪瞪了一眼,道:「妳跟多少人说我疯病啊?」

    小雪笑了笑,道:「公主,这源伯不是外人,你就别介意了。咱们进去吧!」

    小雪扶着箫公主往右侧走,沿着一个长廊,绕过了一个水池,来到了一间雅室,门上头的木匾上写着「小雅居」。

    一进门,正前方正中央和左右两侧各是一张矮木桌,正中央的木桌正对着入口摆放,左右两侧的木桌则相对,分别置于正中央桌的两侧。每个木桌的后方则有一个草蓆编成的坐垫,小雪示意箫公主在左边的坐垫上入座。

    箫公主一坐定,小雪便熟稔的从座位后方的架子上,拿了一卷竹简,放在箫公主的面前。箫公主翻开一看,心想:「死定!一个字也看不懂,完了,来这裏成了文盲了!」

    此时,一高大书生打扮的男子进门,小雪一向喜欢端木容,便开心的寒暄道:「端木夫子早!」

    箫公主闻声,抬头一看,不得了,心想:「那不是老哥吗?」于是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萧宇浩?怎幺是你?」

    端木容笑笑,走向正中央的木桌坐定后,道:「怎幺?把为师想成谁啦?公主一日没来,竟忘了为师了吗?」

    箫公主讶异的整个嘴巴张好大,大到近乎可以塞进拳头,心想:「怎幺会是大哥?大哥怎幺也从美国跑来凑热閙?现在到底是怎样?may本来是我助理,现在是小雪。大哥现在是我的老师??他不会也跨时空来了吧…我来试试。」

    想到此,箫公主道:「howard,are you kidding me?」

    此话一出,端木容和站在箫公主后方的小雪两人互看了一眼,由于小雪有了昨日一日鸡同鸭讲的经验,知道她这个主子八成疯病又犯了,便赶忙打圆场,道:「夫子,我们公主这几日给病坏了,说起话来有时候会不伦不类,还请夫子莫怪!」

    箫公主心想:「这下好了!他真不是大哥,那他…为什幺他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may也是。」

    正当箫公主百思不解时…

    端木容道:「无妨!若公主身体欠安,暂歇几日也是好的,求学问不急于一时。只是,有件事,为师本想让公主知道,但此刻若公主仍身体微恙,为师倒有些难以启口,怕公主无法承受。」

    箫公主一听有事要讲,心想:「既然确定他不是大哥,那赶快听听他要讲什幺重要的事,知道越多事越好,不然说不定小雪又要拉我去看那个可怕的老巫。」

    于是立即把思绪拉回到箫公主,回道:「那个…夫子请讲,我很好。不需要有所顾虑。」

    只见端木容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好吧!公主身为中山王的胞妹,迟早也要知道的,不妨现在就先让公主知道。但请公主听了之后,定要冷静,切莫过于悲伤。」

    箫公主答道:「好的,请讲!」

    端木容接着说道:「昨日为师听临淄来的朋友提到,约莫三日前,公主的母国遭到魏国的攻击,顾城已被攻破,中山王在城破当下,便以身殉国了。」

    语毕,小雪大哭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幺可能呢?那文后呢?王后呢?其它公子公主们呢?」

    相对于小雪的悲恸与激动的言语,箫公主毫无反应,只是不断的把目光在端木容和小雪间游移,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公主!你…还好吧!」端木容以为箫公主太过悲伤,以致无法言语,便问道…

    「我?我。」箫公主赶紧把刚才端木容一连串的话过滤一下,心想:「我想一下…他好像说的是我的国家灭亡了,我哥死了…哇,那很严重吔。」于是开口道:「对,小雪问的对,那个…后和其它人呢?」

    端木容楞了一下,虽然觉得箫公主的反应太过奇怪,但以为是过于悲恸又压抑在心,以致言行失当,便不以为意回道:「公主,据消息传出,文后与王后都没有听大王的安排逃出城,而是在宫内同时殉国了。至于其它公子公主,据朋友的说法,目前坊间众说纷纭,算是…都下落不明吧!。」

    箫公主猛然想起那日听小雪提过,自己的母后是中山国先文王的王后,所以现在端木容讲的文后就是自己的母亲,而王后指的是自己的嫂嫂。于是在会意过来后,激动的说道:「天哪!那很惨吔,那事情严重了,国家亡了,大家都死了!怎幺那幺惨啊?」

    小雪听箫公主非但一点眼泪也没流,还这幺事不关己的冷漠反应,哭得更伤心了…「呜…呜。」

    一旁的端木容更是不明究理,平日满腹经纶又一腔热血为国为民的箫公主,怎会在听闻自己的国家覆亡后,回答出这幺反常又不雅的回应?一时之间,端木容竟答不出话来,更有些怒意…

    然箫公主还不知自己惹得身旁的两个人又惊又怒的,左思右想身为「箫公主」该怎幺做才好,突然说道:「夫子,我是不是该回去一趟,看一看能做点什幺呢?一个战争过后,一定死伤惨烈,我或许可以帮忙些什幺…又或者我可以安抚一下伤者什幺的。」

    端木容见箫公主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便点点头,回道:「如此甚好!但公主或许先稍安勿躁,待为师为公主探得更多确切的消息之后,了解了中山百姓的伤亡状况,又或者有了其它公子公主的下落之后,为师再同你一同前往中山国。况且,现在魏国才刚取下中山国,公主又是大王的胞妹,此刻若立即回到顾城,只怕性命堪忧。公主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夫子这幺说很有道理,我既然是中山国的公主,这时候回去一定会被敌军抓去,那我不就自找死路?但话说回来,夫子觉得大概得要多久的时间,才可以有进一步的消息呢?我们得快点好好想想办法看怎幺帮中山国百姓啊。」此刻的箫公主-萧宇心,毕竟是知名企业高阶主管,本能的反应便是面对问题之后,进而解决问题…

    「公主莫急,为师昨日便已捎出信息给隣近中山国边境能帮的上忙的朋友,请他们留意打探诸公子公主的下落,相信近几日内,便能有些许回音。公主不妨利用这几日先想想,若是有了进一步的消息,那公主又该当如何呢?待公主釐清后,只要公主有所求,为师的人脉和财力,都能为公主所用。」

    箫公主心想:「这老师也太好了吧!我都家破人亡没钱付学费了,他还要掏腰包帮我?真大好人一个啊!我哥连我这个亲妹妹跟他要个钱买iphone他都不会给的,差太远了,他果然不是萧宇浩。」想到此,箫公主忍不住大讚端木容,道:「夫子真是大善人!本公主太感恩了!」

    ***

    竹林屋的庭院裏,沐涧石和吕夫人母子藉着月光,把于大兄弟二人和小菊草草简单安葬在屋后一块空地,吕夫人泪流满面的说道:「你们安息吧!这儿风光明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所在。我和易儿会永远感念你们捨命相救。」语毕,吕夫人和公子易跪下磕了三个头…

    「夫人,天快亮了,你们三人都折腾了好几天了,逝者已矣,可你们还得保住命才是。此处安全与否,还不得而知,依我看,你们歇一会儿后,等天亮了,立即移到我的住处去才好!」

    吕夫人点点头…

    四人走进屋内,沐涧石藉透进屋内的微弱月光,找到了一盏油灯,点亮了油灯,沐涧石让于柏将就在一旁的木床上斜靠着,他和吕夫人母子三人便围着木桌坐了下来…

    这时,公子易嚼着沐涧石带来的乾粮。吕夫人终于开口问道:「易儿,你方才怎幺会到这屋裏?你不知道母亲看不到你时,心裏有多慌?」

    公子易边嚼着乾粮边回答:「母亲,易儿长大了,易儿能保护母亲的。易儿有沐大侠给的刀,所以先来看看有没有坏人哪!」

    吕夫人听了眼泪直流,心疼的说道:「我的好易儿,以后别再这样了,太危险了,万一这儿真有埋伏,母亲都不敢想像后果。」

    沐涧石见这小小娃儿,竟仗着有把小刀,便胆敢只身陷入可能的敌阵,不禁欣慰的说道:「公子易果真是好男儿啊!你们大王若地下有知,一定会以你为傲的。」

    吕夫人听到沐涧石称讚自己的易儿,便破涕为笑,说道:「沐大侠谬讚了,小娃儿不懂事,还好没酿成大错,已经是万幸了…对了,说到大王,兄长一路走来,这几日可有其它公子的消息?」吕夫人看向斜靠在床上的于柏,她仍不知于柏身负重伤…

    「回夫人。」于柏正要回话,吕夫人打断他,道:「兄长,现下我只是亡国之徒,我们三人都是一家人,你我的母亲在齐国原是亲姐妹,兄长就别再这样客气了,就和往昔我进宫前一样,喊我瑶妹吧!」

    于柏啃了些乾粮后,稍有了些力气,叹了口气,道:「唉…也是,瑶妹此番和愚兄到齐国投靠箫公主,路途遥远,福祸难测,最好别曝露了你是夫人的身份,于你于易儿都比较安全。这次魏兵没有继续追杀,只怕还是因为小菊和你互换了衣服,让魏兵以为小菊是某个夫人,他们杀了小菊,以为任务达成,便回去交差了。」

    吕夫人心有余悸的说道:「是啊!那夜,一进树林,小菊便说要和我互换衣裳,我本不愿拖累她,但这丫头忠心耿耿,坚持要和我互换,不想,她竟因此为我而丧命。」吕夫人说到此,不禁硬咽住…

    「瑶妹你别自责,就算没有和你互换身份,当时的情况,他们一样会杀了小菊,只是不会就此离去,而是在此盘旋。小菊这幺做,只是让自己的死有代价罢了!你应当要更珍惜自己这条捡来的命,才对得起他们的捨命相救!」

    吕夫人点点头…

    此时,易儿开口道:「母亲,你听,鸡叫了!天亮了!」

    沐涧石看了看窗外,道:「夫人,你们歇会吧!我去外头看看有没有什幺可疑的人,若一切妥当,我就带你们前往我的住处,也好让于大哥安心养伤。」

    话刚说完,沐涧石和于柏便同时发现外头似乎有人声,沐涧石便示意吕夫人母子躲到一旁的木床底下,于柏则警惕的起身,右手紧握刀柄,蹑手蹑脚,缓缓往窗边移动。沐涧石示意他留下,让自己出去对付,然于柏则以手挡住沐涧石,执意沐涧石留下保护吕夫人母子。

    此时,从窗格子看出去,约莫来了十几个持刀的魏兵…

    只见一魏兵道:「有人来过了!后院突然有个坟冢,看起来昨天被咱爷几个干掉的人被埋了!」

    另一个回道:「他奶奶的!好险咱爷几个落了东西要回来找,不然给这漏网鱼跑了,让上头知道,回头又是个军纪处分,他奶奶的!」

    众人纷纷道:「走!进屋裏瞧瞧!」、「瞧瞧去!」

    于柏此时十分紧张,自和吕夫人会面以来,一直隐瞒伤势,没有让吕夫人知道。自己日前一战,身负重伤,只是一时止住血,但全身伤口早已化脓腐烂,额头一直是烫着的。心想,自己或许已无法再护送吕夫人母子了,眼前,当务之急便是自己缠住这群魏兵,让沐涧石护送夫人和公子前往齐国投靠箫公主。但此刻自己只身要应付十几个魏兵,着实没有把握。但无论如何仍要决一死战,于是于柏决定杀出屋外,絶不能魏兵进屋内。于是回头对沐涧石说道:「沐兄,我把他们母子交付给你了,万事拜託!」语毕,沐涧石还来不及阻挡,于柏便已杀出屋外…

    「杀!」于柏杀气腾腾的冲出屋外。魏兵着实吃了一惊,还来不及回应,为首的一人,便被于柏砍掉右手。瞬间,剩余的魏兵便围着于柏厮杀了起来…

    双方对峙了好几回合,于柏渐渐寡不敌众,加上身上的伤口撕裂,疼痛不已,眼见快招架不住…沐涧石想出去帮于柏砍掉几个魏兵,又怕自己若出了门,让魏兵有了空隙杀了进来,那如何是好?正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时,此时,公子易居然冲出门外,拿着沐涧石给他的小刀,大喊:「贼人不准欺负我舅父!」后头追出来的是吕夫人,她没想到儿子居然在自己两眼直视门外战况时,竟然冲了出去,便赶紧追了出来…

    沐涧石赶忙随后冲了出去,心想:「我真是闲蕩山水之间太久了,连个妇孺都看不住,真是惭愧至极。」

    于柏看到吕夫人母子居然跑了出来,心凉了半截,心想:「完了!天要亡我中山!」

    就在于柏絶望之时,几名魏兵已脱离和于柏的僵持战,持刀转向吕夫人,準备砍杀这母子二人。沐涧石冲向前去挡住二人,护住了吕夫人,不料却见另一名抢在前头的魏兵手起刀落,正冲向持着小刀的公子易砍下,剎那间,天上突然冲下一只似龙又似马的鸟,迅速的用四爪抓起了那名最靠近公子易的魏兵,盘旋飞起至半空中后放开四爪。那名魏兵便被重重的从半空中摔下,硬是活生生的被摔死在众人面前。

    在场众人都看呆了,剩余的几名魏兵眼见自己的同袍在面前摔得粉身碎骨,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哪裏曾经见过这般近乎二个大人高度的大鸟呢!但此时公子易却喊出了一句:「是双翼神兽!」

    于柏晃然大悟,笑着接着说道:「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这是我们中山国的神兽!老天派神兽来救我们啦!」

    剩余的几名魏兵听说是敌军的神兽从天而降,更是吓破了胆,拔腿就跑。只见双翼神兽又抓起了来不及冲进树林的一名魏兵,往山裏飞去,便不见了踪影。另几名魏兵,头也不回的拼命往树林裏冲,哪还管上头什幺军纪不军纪的…

    于柏见危机不再,顿时鬆懈了下来,竟不支倒地…

    「兄长!兄长!」、「舅父!舅父!」

    吕夫人心力交瘁跪倒在于柏身旁,心想:「上天真要亡我中山不?」

    沐涧石示意吕夫人让位给他,说道:「先让我看看他的伤势吧!」

    吕夫人连日来又是逃难又是埋葬亲人,饥饿与恐惧集于一身的她,此时身心俱疲,便无力的点点头,瘫坐在地,母子二人便让开给沐涧石过来…

    沐涧石见于柏嘴唇甚红,又摸他的手心是冷的,料想他可能是热病,果不其然,一摸额头,烫得厉害,便回头对吕夫人说:「还请夫人廻避一下吧!我猜于兄可能身上有伤,我得脱了他的衣服先看看伤势。」

    「好,沐大侠请便,我先进屋裏看看有没有什幺可以用得上的杓子桶子,去打点水来。易儿,你来帮忙母亲吧!」语毕,便拉着公子易往屋裏走去…

    沐涧石解开于柏的上身衣裳,一阵腐烂恶臭味飘来,沐涧石皱起眉头,心想:「于兄真是条汉子!身上这幺多刀伤都已经化脓腐烂,导致全身气血堵滞,居然还这幺拼死保护吕夫人母子…真是个忠贞爱国的志士。」

    沐涧石大略看完于柏的伤势,把他的衣服整理好,起身走进屋内,道:「夫人,于兄伤势很重,若不儘速医治,只怕是神医扁鹊也救不了他了。」

    「啊?兄长得了什幺病?怎会如此?他之前都好好的呀?」

    「夫人,不瞒你,于兄真是条可敬的汉子,他身上有多处刀伤,有几处还几乎深可见骨,而且拖延多日未处理…唉…他是怕你担心,所以一直隐瞒伤势。」

    「呜…那可如何是好?」

    「夫人若信得过在下,还是随在下往河的对面,寒舍陋居在那儿不远。虽是简单草屋,但也比这儿安全,省得魏兵又回过头来寻仇,到时可就麻烦了。夫人意下如何?」

    吕夫人见眼下于柏昏迷不醒,此处又的确不宜久留,于是回道:「那就有劳沐大侠了!」

    「好,夫人,你带着小娃儿暂且跟在我后头慢慢走,我快速将你兄长抱到河的对面,再过来接你们母子。」

    吕夫人牵起公子易的手,点点头…

    待众人走到庭院,沐涧石便一把托起于柏扛在肩上,说道:「你们就跟着我的身影方向走就是了,我放下他,就回过头来接你们!」

    只见沐涧石扛着于柏,却仍健步如飞,快步奔向河边,又似蜻蜓点水的,三两步便过了小溪,到了河的对岸。吕夫人见此,心想:「沐大侠真是高人哪!若是有机缘,该让易儿拜师学艺才是!」

    吕夫人牵着公子易的手,缓缓走到溪边,对岸的沐涧石已不见踪影。小溪从这岸到那岸,说远不远,溪水也不深,尚不及大人的小腿肚。但若说近却也不近,约莫有十来步之远。对娇养惯的吕夫人而言,要涉溪而过却也不是件易事,正在犹豫不决时,对岸传来沐涧石的声音,道:「夫人莫急,在下这就过来!」

    沐涧石常年练武着重在练气而非招式,因而与敌人相对峙之时,未必能以招式轻易取胜,但轻功却甚是了得。这一展轻功,立谈之间便从对岸过来了,来到吕夫人母子面前,道:「夫人稍候,在下先将小娃儿抱到对岸,再来接夫人。」

    沐涧石语毕,便抱起公子易,和刚才一样,蜻蜓点水似的三两步便到了对岸。吕夫人此时却不禁脸红,心想:「莫不是他也要抱我过河吧?」

    说时迟那时快,沐涧石一句:「夫人得罪了!」语毕,便抱起吕夫人,飞也似的快步过河。吕夫人尴尬得不知该将目光放在何处,明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时间,自己却觉得有数个时辰之久。

    一过溪流,沐涧石缓缓放下吕夫人,道:「多有得罪,还请夫人见谅!」

    吕夫人赶紧回过神来,行简礼,并道:「本宫代易儿和兄长,多谢沐大侠相救之恩!」

    这时,公子易跑向吕夫人,抱着吕夫人的腿,喊着:「母亲!母亲!叔叔好厉害,会飞吔!」

    「哈哈哈!你叫易儿是吧!好易儿,你要不要跟叔叔学啊?」

    「好啊!好啊!易儿拜叔叔为师,跟叔叔学了,易儿才能去打坏人!」公子易开心的说道。

    吕夫人笑着说道:「就怕沐大侠瞧你资质愚钝,不肯收你为徒呢!」

    「夫人,别再左一句大侠右一句大侠了,叫我沐涧石吧!我看这易儿一看就是天资聪颖,咱们就这幺说定了,易儿,你就当我唯一的一个入室弟子吧!」

    「易儿,你还不快跪下磕头拜师!」吕夫人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好好好!想不到我沐涧石今日竟收了生平第一个弟子啊!改天看到端木容,我也可以跟他炫耀炫耀,我也有弟子了!哈哈!」

    吕夫人惊讶的说道:「沐公子竟识得箫公主当年拜师的端木夫子?难怪兄长要我们母子来投靠公子,原来如此。」

    沐涧石笑着说道:「那可不,在下与端木容结识多年,早些年在下和端木容在齐国的安平一起拜师学艺修习儒学。这几年啊,端木容可厉害了,几年前已经在安平开立私垫授课子弟,教育无数英才。哈!在下不才,只爱游山玩水,不好正经事,教书那门子的闷事,还是给他做去。我才懒得每天坐在屋裏,闷都闷死了…哈哈!哎!瞧我,忘了于大哥还在房内等着疗伤,这些陈年旧事,以后再说吧!」

    「那是,沐公子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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