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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霹雳同人)【质佛/厉佛】苦乐交欢大乐赋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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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厉笑了笑:“怎么,咱们没在这里做过吗?上次你不是还哭了?哭的把你儿子都吵醒了?”?

    天之佛原本结印的手握成了拳头,天之厉一把抓住了他的拳头,他的手掌大他一圈,甚至能把他包在掌心里。他拇指在佛者的手背上摩挲:“你好像瘦了,我记得你刚生完那会儿比现在肉多点,摸起来又柔又润,那滋味可真不错,弄起来也特别……”?

    “够了!”天之佛蓦的离开蒲团,忍无可忍道:“够了天之厉,如果你脑子里只有这种事,我请你以后不要在这里说。”?

    天之厉随意笑笑,转身出了佛堂:“可以,那我也告诉你,以后我在这里,你就老老实实在你屋里待着。再叫我看到你在念你的佛,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里!”?

    两人隔着帘子,天之厉看到他的脸已经气白了,他真的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可是真的身临其境,好像只有这样羞辱他,威胁他,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天之佛迈出第一步时,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陪老子睡觉,留你儿子睡地上吗?还不抱过来!”?

    天之佛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他跪下抱起孩子,视线和怀中之子交汇的一刹那,又是一阵熟悉的害怕。他心里清楚,对这个孩子,他的心态和对天之厉不一样,他想他不曾出生,他想他早早夭折,他想他离得自己远远的,可他永远无法亲手杀死他,所以他只敢一次次把他扔到门槛下。每扔一次,他的心就沉重一分,如果还是这样每天都被天之厉捡回来的话,难以保证有一天他不会起了分别心。

    孩子黑幽幽的眼睛望着他,好像通晓感情似的,天之佛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第六章

    清晨天之厉离开后,大门再度紧闭,北宫的日子与世隔绝。

    天之佛抱着孩子走到门槛前,他控制情绪把孩子放下,发现地上有一片叶子: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身为佛者的慈悲忽然被牵动,看着那片凋落的树叶,也看着地上的小儿。一阵风吹过,原本温暖的南风开始转移风向,变成了带着凉意的西风,吹到他背脊上,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风,初秋的凉意并没有惊醒沉睡之子。体内一股力量让天之佛无法起身,他就这样半跪在地上,挡着风,又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佛者从久跪的膝盖上感到了暖意。他抬头望天,秋日暖阳挂在正中,把大地晒热,也暖和着他的膝盖。他隐隐觉得轻松,正想起身离去,血脉不畅的双腿一个趔趄,跌坐回了原地。这一下惊动了地上的孩子,他睁开眼睛望着这个狼狈的人,半晌后咯的一声笑了,大概是在嘲笑谁吧。

    天之佛脸上热刺刺的,眼前这张孩儿脸,六分像他,三分像天之厉,眼睛却是纯黑的,属于魔族的眼睛。他胸中烦恶骤起,拂袖而去。地上的孩子顿时笑不出了,他静静望着远去的背影,蜷起饿的咕咕叫的肚子,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那天下午,天之佛打坐禅定,他颂持着降魔咒,却总是心烦意乱,他能听到最细微的风声,听风辨位,他发现未时的风向偏东,那是暖风,申时的风就开始偏西,也许会冷吧。不过天之厉大多是在申时过来,如果他来了就会把孩子抱进屋,应该无事的。

    佛香又燃尽了一根,今天天之厉没来,他该觉得轻松愉悦,他大可把一整晚就消磨在佛堂里,可眼下他却坐不住了。他一出屋子,就感觉到了秋露寒凉,这是寒蝉都要凄切鸣叫的时节。

    他几乎失态的在甬路上跑,一旦跑快了就仿若筋摧骨裂。佛骨天锁已经被天之厉变小,细如蚕丝的缚在他身上,可上面的阻行佛阵依旧威力惊人。从前一眨眼的路程,他用了一炷香时间才赶完。

    终于来到门槛前,襁褓内的小儿已经无法装睡了,他两颊烧红,迷迷瞪瞪的缩成一团。天之佛把他抱起时,他连拱进他怀里的力气都没了,只剩下瑟瑟发抖的委屈。

    天之佛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没照顾过孩子,也不太明白生病是什么滋味,他抱着孩子既不敢太紧也不敢太松,就这么呆立在西风里。无能为力的恐惧笼罩在他头顶,他忽然冲上前用力拍起了门,期望外头看守的宫人能进来帮帮他的忙,可大概是因为今天天之厉没来,看守的人躲懒去了,并没有人回应。

    他几乎感到绝望了,抚过孩子滚烫的脸蛋,上面有些皴裂的干皮,嘴唇上更是裂破了几道口子。他怔怔坐在门槛上,左思右想,惶惶不安的脸上闪过尴尬,终于叹了口气捏动指决。一晃眼后,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一切如常,可就连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孩子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他虽懵懂无知,却生而便能记事,他记得自己只见过这个女人一面,在他刚出生的那一天,她流了许多血,像一轮惨白无心的月。她的模样和那个男人很像,若不是他们身体有异,其实很难区分两人。上次她的目光里只有痛苦和耻辱,这次再相见,却显得很忧愁,和刚才那个男人一样忧愁,他们在担心什么?

    天之佛的手在颤抖,他笨拙的解开衣襟,另一只手帮助幼子靠近自己。他早年游历时,在乡野田陇间曾见过这样的事,似乎对止小儿啼哭有些效验,不知道对眼前有没有帮助。很快,怀中之子含住了他,这大概是生来的本能吧,他觉得有些怪异的疼,却在忍受范围之内。

    细细的秋风抚过,他扯过披风罩住幼子,手势几乎带着怜惜了。他一直坚信魔子不可度,时至今日他还是相信的,大概……大概是相信的吧……

    孩子吃饱后,干裂的嘴唇显得润泽了,只有身体还是火烫,他贴在他怀里睡着了,这次不是装睡。天之佛干脆把他笼在衣襟里,他变回本相,抱起幼子缓缓走向大屋。

    那天深夜,一灯如豆的光晕里,他静静坐在床沿,一只手贴在幼子额头,还是烫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典籍。

    心经告诉他: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

    佛说四十二章经有云: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一夜未眠,他能举出无数本经典,也曾劝谕无数世人,此时却始终想不出个头绪,直到晨光熹微时,才筋疲力竭合衣而卧。他睡过去没多久,身边的孩子就打了个呵欠醒了,他转了转黑亮的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不是睡在门槛边,而且那人的手掌还覆在自己头上。

    他挪了挪身子,撇开了他的手,一旦离开后,却又忍不住开始眷恋。最后维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头轻轻挨了过去,又睡着了。

    第七章

    这一日太阳还挂在天上,北宫的大门就开了。

    当年那个进门先看门槛的习惯早已消失,天之厉起初以为孩子被天之佛弄死了,着实为自己的未来失望了几天。直到某天起晚了,发现一个小东西迈着不稳当的步子,从暖阁里走来。他吓了一跳,以为婴灵作祟,谁知那个小东西理也不理他,那么点小短腿就敢爬床去扯天之佛的头发。天之厉当时很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大概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后来发现佛者的态度一点也不温柔慈爱,也难怪小东西上手就揪他头发。

    一晃几年过去,天之佛还是老样子,你戳一下他才搭理你一下,但天之厉好像也习惯了。今天来得早,他去佛堂看了并没有人,寝殿里也是空的,他知道天之佛逃不出去,却开始好奇除了打坐禅定,他白天还会干什么。

    他信步走向后殿庭院,杨树鲜绿,柳树摇曳,林木深处的石桌边,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正伏案写字。天之厉忽然觉得日子过的好快,当年那个小短腿居然长这么大了!

    他虽然时常来北宫,父子俩基本避而不见,一来他不想培养这个孩子,二来随着这孩子长大,万魔之气显露无疑,见了彼此都心烦。此刻天之厉望着这个一掌打出来的儿子,眉清目秀,生得和天之佛更像些,只有嘴巴像自己。只见他正写着字,忽然啪的一声撂下笔:“不抄了!”

    后头传来天之佛的声音:“理由。”

    他拂开柳枝,一本正经坐到天之佛对面:“经上说‘镜花水月梦中尘’,既然世间法相都是梦,我何必以梦中之身去学梦?”

    天之佛淡淡道:“错了,镜花必有真花照耀,水月必有真月在天。”

    他道:“那么还要分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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