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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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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抬起头笑道,“对你这样不听话的病人,该绑就绑!”

    把纱布边沿小心的掖进去,护士把他按下去,“说笑的,安心躺几天就好。”

    “有人跟我一起来吗?”

    “什么人?”护士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

    “就是跟我一样胸口受伤的人,他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庄墨离抬手比划着,“他比我高七八厘米,眼睛很黑。”

    护士目光上移,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没吧,我记得当初就你一个从市一医院转过来,没别人啊!”

    庄墨离眼前一亮,“你说我是从市一医院转过来的?”

    “是啊!”

    庄墨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确认沈棠在哪?就算知道他有可能在市一医院他也不会去看他。但是,他就是想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安逸极了,疗养院远离尘嚣,放在古代大概是皇帝行宫一样的存在。每个病人身边都有专门的护工,专职照顾饮食起居。又一个月,护士说,他可以出院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下,算是住足了。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因为他猛然发现了一个事实,实际上,他无处可去。

    能够一个人单独出门的那天,他搭车去了市一医院。

    医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多,他在护士站排了近十分钟的队才有人接待他,“麻烦帮我找一下沈棠的病房在哪?他应该是两三个月前做了心脏移植手术。”

    七月伏天,医院的空调开得很足,吹得人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短头发的护士低头翻着一本蓝色封皮的记录,又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了半晌,皱着眉头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手术记录和住院记录上都没有沈棠这个人。”

    “没有?”庄墨离有些尴尬的笑着,“不可能,他就在这里。我跟他一起来的医院!”

    护士有些不解,却还是耐心帮忙解决问题,“那您报一下您的名字,我查一下当天的入院记录。”

    “庄墨离。”

    又过了几分钟,护士的声音响起,“找到了!”

    她把屏幕转了个方向,“您看,您是五月十三日晚入的院,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您看您是不是记错了?”

    庄墨离看着屏幕上孤零零的一行字,脸色煞白。

    沈骏飞是不会骗他的,沈棠要是死了,现在怎么会这么太平?但是……庄墨离想到什么,突然往医院外跑去。他最先去了他们之前的房子,那个他们一起挑选的最后却成为他囚笼的地方。

    三层高的别墅依然安静伫立在苍穹之下,院子里的大朵大朵的蓝紫色绣球花开得像一片海。他按下门铃,铃声响了一道有一道也没人应。他走到铁门前,才发现外面已经上了铜色的大锁。他记得这房子里曾经住了很多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管家、佣人、司机和监控他的保镖。现在,竟然已经人去楼空了吗?

    他往后退了两步,踩着铁门上的尖角爬进去。后院落地窗的脚垫下,有一把大门钥匙。他掀开灰色的地毯,果然还在。这是只有他和沈棠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之处,在院子里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有时候两个人都忘了带钥匙,于是商定在这里放上一把备用。

    打开门,一股灰尘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他抬手摸了一下楼梯的扶手,上面竟然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看来,这座房子已经空置很久了。

    大厅依然收拾的井井有条,庄墨离的目光一寸寸扫视着这个他成年以后住得最久的地方。左手边是一组米色的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束已经枯死的洋百合。右边是大多时间用来装饰的壁炉,他畏冷,冬天又不喜空调,这淡淡的明火温度正好。他时常坐在壁炉前的藤椅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庄墨离蹲在干干净净的叠放着几根木柴的壁炉前,一闭眼睛,炉子里的火就在眼前跃动。

    他跟沈棠,并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时候。

    只是后来,两个人在感情的拉扯中失去了理智,快乐被怨怼拖进地狱,再也没有浮上来。

    第144章

    二楼,越靠近卧室庄墨离越惶恐,他把走廊上所有的灯全部打开。站在卧室前,轻轻地扭动把手。

    一推,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开了。黑暗,像黑洞一样吸取所有光线的房间。他在门边踌躇不前,这个房间对他来说就是摆脱不了的梦魇。

    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终于,他伸手进去打开了灯。漆黑的房间一下子被照的亮堂堂。与楼下格局一样的简约欧美风,只是黑色的地板看上去让人一阵阵的眩晕。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去回忆这些曾经令他痛苦万分的东西,因为整个卧室,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活像是糟了劫!

    凡是可以打开的地方全都开着,衣柜、床头柜,衣服和杂物全都被翻出来,乱糟糟的到处都是。

    简单一看,财物倒没有丢失,只是沈棠的衣服被拿走了几件,剩下让他介意的,是曾经挂满半个房间的各种照片和相册,连同墙上的那张站在向日葵丛中被他们笑称是婚纱照的巨幅照片也不翼而飞。

    沈棠失踪了。而且,

    沈骏飞那通电话之后,庄墨离连他也联系不上了。

    他倒是堵住过仇清泓几次,但是他像一只严丝合缝的蚌,关于他们的事一字不提。

    “听说你在找他?”傅谨言第三次见到庄墨离,仍然是在那家疗养院,“为什么呢?”

    庄墨离看着他,不说话。

    “让我想想,难道是突然觉得他好了?”他话还没说完,不等庄墨离反驳,便自言自语的接下去,“应该不是这样,毕竟他可囚禁了你六年,你都恨不得杀了他怎么会对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怜悯?啊……我知道了,你想看他到底死了没有,你想亲自确认是不是?”

    “傅谨言!”庄墨离站起身,冷冷呵斥,“不用你管!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谨言双腿交叠,目光忽的拉长,整个人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低迷,“庄墨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活着?”

    三个月前,深夜

    沈骏飞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这次的病患是一个才十六的小女孩,她的脑中长了一个小拇指大的动脉瘤。开颅手术本身就颇具风险,又是动脉瘤,他们商讨了一个多月,做了好几次模拟手术才最终敲定时间。从昨天上午十点开始,他就一直在手术中,二十多个小时,他出来的时候脚都软了,眼前一片模糊。

    他几乎是挣扎着接通电话,沈骏飞看起来十分着急,他说他们又闹起来了。

    这两个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大闹一次,沈骏飞像个保姆老妈子似的爱管闲事,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谨言,去见见他,别让他们在闹出什么大事!”

    傅谨言嘴上答应着,挂了电话就在办公室里的单人病床上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那晚也是奇了,他本来想直接回家,但是车开着开着,就开到了那栋安静的三层小楼。整栋房间除了门廊上的感应灯因为他的到来亮了,其他窗户全都是漆黑一片。

    他摇摇头,看来骏飞是大惊小怪了。

    不过既然来了,傅谨言也没打算回去,这里和他家完全是南辕北辙,他实在是类的不想动了。

    按了门铃,佣人见是他,很快就开了门。

    “他们都睡了吧?”

    佣人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又摇了摇,“刚才我听到厨房有动静。”

    “你下去吧,我去看看。”

    傅谨言原本是想跟他们聊聊,这么闹下去不是个事儿,但是当他敲门无果推门而入的时候。纵使他是个见惯了尸体和血的医生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印在黑色地板像是水的血已经蔓延到床脚,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裹着麝香气息的血腥味。

    “救他……”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如蚊蝇般无力的声音,傅谨言冲上去,撕开床单,用力的堵住他们不断往外喷血的伤口。

    傅谨言把手放在太阳穴处揉了两下,将脑中的血腥画面挥散开来。

    “庄墨离,我知道我说这种话没有资格,但是他不欠你,是你欠他!”傅慎司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票递给他,“去看看吧,这场画展。”

    画展的主题是……my,sun,my,king

    开展的那天正是白露,秋意渐浓。

    人并不是很多,大清早过去,只有零星有几个背着书包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庄墨离不会欣赏画,不管是印象还是抽象,在他眼中都引不起什么波澜,更不谈从中体会到什么感情和共鸣。每幅画下面也没有解释,甚至连画家都没有介绍。他沿着画廊从头走到尾,定在了最后一幅画面前。

    是一幅场景图,油画,颜色极其浓丽。画面定格在一片樱花林,林下站着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年微微垂首,目光柔和,倒映着春天的色彩。

    图画的右上角,依稀可见高高的楼房。

    好熟悉。

    他往下看,画下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念瓷。

    瓷。

    庄墨离的思绪陡然被拉得很远,这种在中国古代极其贵重精致又十分脆弱的器皿,极少出现在姓名之中。他这小半生,只遇到过一个名字里带瓷的人。

    那个如烟火短暂盛放之后的圆脸女生从那以后就彻底淡出了他们的视线,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撞进他的生活。因为这两字下面,分明是整个画展的作者简介,姓名一栏赫然写着“江瓷”这两个字。

    而他也终于想起来,高三的春天,那场樱花下的初遇。

    当时应该有三个人,但是画上,却只有沈棠一个。

    “哎……别碰。”身后传来一阵有些模糊的声音,庄墨离触电似的把手从距离油画一公分的位置缩回来,他回头准备道歉,看到来人,却呆了。

    “因为这幅画是前几天才辗转找到的,没来得及装裱……油画不能摸,一摸手上的汗液就会破坏油彩的成分,很难清理。”

    “你的头发……”庄墨离早猜到傅谨言给他这张门票是别有用意,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沈棠的准备,却没想到是这种面对面的,极其平和的方式。

    沈棠带着白色的口罩,所以声音一直模糊不清,他拽了拽头发,笑道,“最近不是流行奶奶灰?”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乌黑的眼睛里找不到一点暴戾。虽然看不清楚他的全部表情,但是庄墨离却觉得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什么东西洗涤了,浸泡去了带着病态的黑暗,只剩下纯真的本质。像是被刨去了粗略外表的璞玉,终于经过某个手艺高超的匠人之手露出原本的倾华之姿。

    “不好看吗?”沈棠问道。

    庄墨离被动的摇头,“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奶奶灰把他整个衬托的年轻又锋利,但却没有原本的黑色更能烘托他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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