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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耽美小说 -> 〔ABO〕前夫难追全文免费阅读

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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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壮两眼瞪得如铜铃,眼底里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光,他终于松开紧握着方泽坤衣领的手,把他狠狠一推:“快滚!”

    第24章

    方泽坤脸上挂了彩,衣服也被拉扯得皱成一团,像刚在地上打了十个八个滚,他深深地望了杜壮一眼,低声道:“麻烦转告他,我……想和他说句对不起。”

    不等杜壮拒绝,方泽坤先行离开,他刚刚被杜壮踢了一脚,此时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从背影望过去,有几分踉跄与寂寞。

    杜壮“切”了一声,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方泽坤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走进了一家小旅馆。

    c市的冬天寒冷又潮湿,凛冽的风裹挟着水汽,轻而易举就能把大衣冲透。

    旅馆里的被子也是一股潮气,像是深埋地下刚刚挖出来似的,带着“芬芳”的泥土的气息。

    方泽坤皱了皱眉,还是直接找老板定了一个月的房,这里是离阮承家最近的地方。

    思念的种子不知何时悄然播下,它不受控制地发芽、扎根、抽条、疯长,这是方泽坤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蓦然地,方泽坤丝丝缕缕的念想被窗外的嬉笑打闹声打断了。

    一个小胖子抢过了同伴手里拿着的崭新锃亮的陀螺,他把双手高高举起,痞里痞气道:“你来抢啊,抢到我就给你!”

    同伴大喊他的名字,使出吃奶的力气跳起来,依然差了那么一点点。

    一墙之隔,方泽坤满目烦躁地看着他们打闹,恨不得冲上去缝上他们的嘴。

    烦闷躁郁之中,方泽坤爬满血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

    他想起来了,阮承现在在一个小学工作。

    ——————

    “老师!我不困,可以不睡觉嘛?”一个小朋友拉住阮承的衣角,来回摇晃着,哼哼唧唧地哀求道。

    阮承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行。”

    小朋友的嘴撅的可以挂一个酱油瓶了,他极不情愿地躺在床上,鞋子都不愿意脱。

    这个小朋友叫小宝,是这个班里最皮的小霸王,谁都治不住。性格古灵精怪的,长得倒是精致可爱,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得能倒映出冬季的所有冰川与河流。

    只要他稍微眨巴眨巴眼睛、撇撇嘴,老师们就都萌化了,舍不得凶他。直到阮承来了,才总算有一个能治住他的人。

    阮承蹲下来,托着他如小莲藕一般的小短腿,帮他脱掉脚上的皮鞋:“小宝乖,快睡觉了。”

    小宝圆溜溜的眼睛轱辘一转,他小小的手指指着窗外,糯糯道:“老师,外面有个人一直在偷看你!”

    阮承拉起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把被角掖好,面色严肃道:“好孩子不可以骗人哦。”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小宝挣脱不开,他使劲踢着腿,高低床都因为他的动作“吱呀呀”叫唤起来。

    阮承食指树在嘴唇上做一个“嘘——”的动作,他压低了声音哄道:“别的小朋友都睡了,小宝也闭上眼睛好不好?”

    边说着,阮承的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小宝的后背,在眼底的深处,名为温柔与宠溺的泉水汩汩涌出,无处隐藏。

    阮承喜欢小孩。

    这也是为什么小宝唯独听他的话的原因。小宝家境优渥,什么样的老师都见过,唯独阮承对他最为真心。

    小朋友才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世间冷暖,他们的世界格外简单通明,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小宝撅着嘴,不情不愿地闭上眼睛,他小声嘟囔着:“我没说谎,窗外真的有人。”

    阮承拂掉小宝鬓角的碎发,起身走出午休室。

    门外,一个alpha正站在窗台前。一改平日严谨克制的风格,他的西装未系口子,暗蓝色、丝绸质地的领带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在日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柔和又暖人的光。

    那条领带阮承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那是他送给方泽坤的。

    在翻完了网络上官方旗舰店、跑遍了线下实体商店之后挑出来的,给方泽坤的生日礼物。

    阮承还清晰地记得方泽坤的反应:当自己惴惴不安地把礼物递给他之后,他随意地接过放在旁边,眼睛像粘在电脑上一般,看都没看一眼。

    “谢谢,我一会儿看。”

    这个“一会儿”阮承不知道有多久,他甚至不知道方泽坤有没有打开那个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的包裹,因为自那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这条领带了。

    如今当看到这条领带安然躺在方泽坤胸前的时候,阮承还是免不了心悸起来,静默许久的心脏中好像突然倒入了一盆滚烫的热水,烫得阮承整个心壁都皱缩痉挛起来,他没想到方泽坤会记得。

    方泽坤没预料到阮承会突然出来,偷窥被抓了包,他一时愣怔住了,过了片刻才举起手与阮承打一个尴尬无比的招呼:“嗯……好久不见。”

    南极千年积攒的冰川不会因为一杯滚水而尽数消融。阮承很快收敛起失态的表情,冷冷道:“这位先生,学校是封闭场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烦您出去。”

    方泽坤欲言又止,踌躇不前,但他心知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了。他的手指不安地搭在领带扣上,紧张地开口道:“阮承,我想和你谈谈。”

    阮承第一次如此持久的与方泽坤对视。方泽坤的眸色很浅,是浅褐色的,如同一碗静置着的黏腻浓稠蜂蜜,曾经轻而易举地就让阮承沉沦其中,再无法逃脱。

    ***

    学校旁的一家咖啡厅里,阮承手握着陶瓷杯,与方泽坤对面而坐。咖啡浓郁的香气袅袅升起,环绕在阮承周身,阮承浑身都是紧绷着的。他不过是一时心软,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了。

    或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刚一走进咖啡厅里,阮承就感觉到腹部有些许疼痛。虽然并不严重,丝丝拉拉的,似有似无,但到底不太舒服,阮承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因缺血而泛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再冷静一些。

    原本被强制遗忘的记忆此时却是变本加厉地翻涌而来,夹带的还有曾经身处黑夜的绝望和看不到明天的恐惧。

    他不愿意再回到地狱里去。

    阮承深吸一口气,方泽坤的信息素的味道还是那么熟悉,他轻声说道:“有什么要说的,就快点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学校去。”

    曾几何时,永远都是阮承在凑方泽坤的空闲时间,即使是现在,阮承还觉得极不习惯。

    方泽坤把杯子放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一直停留在阮承眼下那颗泪痣上。

    “……对不起。”方泽坤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第25章

    阮承低着头,手不自觉地摇晃着陶瓷杯,杯中的咖啡游荡游荡的,点点涟漪四散开来,又很快归于平静,如此周而复始,就如同他此时的内心,无法再激起大的水花。

    “如果你是说那个omega的事的话,我接受了。”

    “不,不止那个,”方泽坤身体前倾,离阮承更近了一些,他的眼神灼热又迫切:“我早就应该明白的,三年朝夕相处,你为我洗手做羹汤,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陪伴我、为我的公司投资,还因为为我挡酒而住院……这些我从前就知晓,但是直到你说要和我离婚,我才发现自己早就离不开你了,我为我之前的迟钝和冷漠道歉。”

    阮承避开方泽坤的眼睛,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浓郁的苦涩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阮承咽下口中的苦涩道:“这些事,你无需道歉。”

    方泽坤匆匆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没法原谅我,给我点时间,我可以证明……”

    “不是的,”阮承淡淡地打断他,他抬起头看向方泽坤,眸子清澈又明亮,像刚被水洗过一般,“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但感情是一个人的事,我那时候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做那些,而你不喜欢我,这本身没什么错。”

    一杯咖啡很快见了底,阮承把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眼睛别开了:“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只能看到自己在意的东西。你在意你的名利地位,我在意你。我从前的世界是黑白的,只有你身上才有绚丽的色彩,于是我费力地追逐,痛苦地挣扎,但是我现在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很精彩,有山川河流有飞禽走兽,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你也把眼界放大一些吧,广袤的世界之中,你我都是不值一提的尘埃。”

    方泽坤静静地听完阮承的话,他发现阮承其实并不愚笨,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与心思。

    他的百依百顺,都只是源于爱。

    方泽坤苦笑一声,他极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让这解释听起来不那么像卖惨:“我父亲因为肺癌去世,他的那些所谓‘至交’、‘亲人’却还趁机霸占了我家的房子,让我与母亲二人无家可归。我恨他们,但更恨那个古道热肠见谁都会拉上一把的父亲,他把辛苦工作挣来的钱捐出去大半,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愿意相信任何感情,我在我看来轻信感情,被感情支配,是懦弱的表现。”

    他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剖白自己,揭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方泽坤的声音里有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经年累月的折磨之下,他的伤口也悄然溃烂腐臭了。

    方泽坤的声音如同大提琴,低沉又缓慢:“所以我才会刻意地忽略你,压抑自己的感情。”

    他交叠的双手不自觉地夹紧,棱角分明的骨节更加突出起来,方泽坤沉默了片刻,坚定道:“但是现在我确定了,我爱你,阮承。”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阮承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的猛然缩紧了,像是泡入了一杯高浓度的柠檬水中,酸涩之意顺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循环传递到五脏六腑之内,连带着阮承的脚趾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久到把它当作了远在天边的奢望,连做梦都不敢去想。

    阮承摇摇头,习惯性地想举起杯子,才发现杯中已经空空如也了,只有少量浅褐色的液体粘腻在了杯子的内壁上,昭示着曾经有一杯浓咖啡存在过。

    他的小腹更加明显地阵痛起来,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阮承双手撑在桌子上,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淡黄色的灯光之下,阮承的那颗泪痣流转着淡淡的光泽,像是挂在眼底的晶亮的泪珠。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动摇了,他只知道在某一天方泽坤一家突然搬家,再无音讯,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起来,自己最痛苦的时候尚有方泽坤一家的陪伴,而方泽坤痛失父母的时候,却是孤立无助、被逼到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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