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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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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素虞:“……”

    那头谢宴直奔羽峰,却被打扫的师弟们告知师尊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早就下山去了。

    “下山去了?”谢宴一头雾水。苍深急匆匆把自己召回来,自己却不知何处去了,也是蹊跷。“好的,你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

    “是,大师兄。”扫地的弟子应声退下了。

    没有师尊镇着,谢宴可谓喜出望外,没人拉着自己挨揍了,没人罚自己顶水桶了,连一大清早的早课也爱去不去,他更可以时不时地溜出山门,在山下的繁华小镇逛个尽兴。

    这天他正刚山下回来,捧着好几只糖葫芦,准备分发给门派里的师弟师妹们,却在山门遇到一个人。

    “老伯,你是来入派的?”谢宴望着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这年纪——额现在开始修仙有点迟了吧。

    “少年,你说笑呢,老夫一大把年纪,半入土的人了。”老人被他逗笑了。此时他身着一身素锦玄色华服,上面用银线绣满了祥云纹,估计家世也是不会差的。此时他望着自己手下一个紫檀雕花食盒,纹理细密,色泽光润,满面愁云。“老夫就想来看看犬子,但是他……唉……”

    “没见着?说不定他是在闭关吧。修道之人有所顿悟时便会闭关,以求突破境界,时限不定——半年一年的都是正常的。”谢宴咬着糖葫芦,宽慰道。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收起面上哀伤,冲他笑笑:“年轻人,相遇一场,这碗莲子羹就留给你吧。”

    “这……”谢宴为难地望着华服老人颤着身子走下登天梯的身影。

    登天梯有上千阶,他刚入门的时候爬上来都累得气喘吁吁,更别说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伯,令郎尊姓大名啊?若是在下得空,必将这碗莲子羹送他手上。”突然灵光一闪,谢宴喊道。但愿不要太久,否则这碗莲子羹早就不能吃了。

    老人家的脚步顿了一下,忍不住道:“估计是等不着了吧……”踏出两步,还是轻声道了句:“素虞,犬子素虞,无论如何,多谢少侠好意了。”

    素虞?简素虞的父亲?!谢宴风中凌乱。急急急!简素虞的父亲他该如何称呼?

    提着莲子羹奔上徵峰的时候,谢宴脑海里还在纠结为何简素虞的样貌与简老伯的那般不同。简老伯虽说剑眉星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英气风姿,但简素虞那俊秀的长眉,因常年专修剑道而沾染上几分杀意,那清灵如山间朝露的深邃眼眸,还有那色淡如水的薄唇……根本一点就不像好嘛。

    谢宴正胡思乱着,一抬眼就见脑海里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简素虞紧闭着眼,正一袭白衣静坐在寒冰池的千年池水之上,周身满是寒冰肃杀之意,煞是气质绝尘。许是听到了动静,他微微蹙起眉,身下的池水蓦然在他心意松动之时,缓缓地敛成一层寒冰,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师兄师兄!”谢宴抬起脚,手忙脚乱地躲避着朝着自己蔓延过来的冰阵。

    池子上的人蓦然睁开了眼,一双灵秀眸子里满是冰霜寒意:“何事?”

    见他理会自己了,谢宴的语气也欢快起来:“我受人之托来给你送个东西,喏——”他把食盒往前一提,絮絮叨叨,“莲子羹。简伯父他一把年纪又大老远地爬了上千登天梯,就为了给你送碗莲子羹……”他说的顺畅,完全没注意对面的人早已双唇紧抿面色冷峻。

    一道肃杀剑气扑面而来,霎时间谢宴手里的食盒便四分五裂,甚至有不少汁水溅到了谢宴的脸上,带着莲花微弱的香气。

    “滚出去。”简素虞闭上眼,冷冷道。

    看这出手是动了怒,而且还气得不轻,谢宴呼吸一顿,又惊又气又懵逼,有些手足无措:“师兄?我就是看简老伯他——”

    “你是我什么人?”简素虞冰冷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嘲讽,“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情?”

    “我……”谢宴搓了搓自己冻僵的脸颊,朝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热气,试图解释,“要不你先冷静一会,我等你冷静下再跟你解释吧。”

    闻言简素虞真的冷静了一会,然而开口却是毫不留情:“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是在说他吗?谢宴下意识环顾四周,然而硕大的寒冰池上就他们两个人。

    原来谢宴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四个字——痴心妄想。心里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怪不得无论他如何做如何讨好,那人总是冷眼旁观,仿佛在看笑话一般。谢宴恍然大悟,眼里不可避免带上些许黯然,孤灯说得对,这人是谪仙,冷面无心的谪仙……

    “有些话你从没说过我就当没有,但是我还是想知道——”谢宴深吸一口气,被寒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以往满是风情的桃花眼沉寂下来,“你有没有曾经有一瞬间……哪怕一眨眼的时间心动?”

    蹙着眉的简素虞闻言不自觉地一顿,注视着那双沉寂如深潭的眸子,却答不上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宴干脆利落地转身,望着地面上一朵不知何时被吹进来的雪白梨花,苦笑一声。

    “谢宴,我——”身后的人蓦然出声,却没再说出什么来。

    谢宴等了一会,直到心里腾起的火苗慢慢熄灭,故作轻松道:“没有就没有,没什么不好说出来的——那以后不打扰了。”

    奇怪的是他还有心情担心柳孤灯要赔死了,谢宴自嘲地笑了笑,扭头想着最后望他一眼。

    然而眼前的人离他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直到模糊成一团灼目的白色光晕,最后这团光晕慢慢氤氲成三伏天正午的太阳,刺得人险些睁不开眼。

    “你没事盯着太阳做什么?”身边有人身着一身漆黑长衫,面上挂着一张赤红修罗鬼面,问道。他身后是人来人往的驿站,吆喝声,交谈声,杯盏相碰声,不绝如缕。

    “刚刚想起了一些十年前的往事,蒲新酒……都十年了啊。”谢宴低下头,闷声一口饮尽碗中清水。他用眼角余光悄悄地打量着身边背负宵练的人,心想这人除了一头雪丝,别的倒是一点都没变。

    谁知简素虞在专注地盯着他,霎时目光相接,相对无言。

    正巧这时,一声响亮的“上菜咯”从背后传来,于是谢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第46章 逢九必安

    “客官慢用。”驿站小二麻利上完菜,朝着他们热情地哈着腰退下了。

    蒲新酒摘下面具,脸色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比正常人更加苍白:“对啊,十年,上次小隐念给我的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噢十年生死两茫茫!”

    用筷子用力敲了下桌子,谢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什么生啊死的?吃饭!”

    谢宴答应了简素虞随着他回灵山,而简素虞也答应了要想帮忙解决逢殃的事情,因而他们现在在去北方紫霄山的途中。又因为岚隐要跟着简素虞回玄音,所以无奈的蒲新酒只好跟了上来。十分难得的,正邪不相容的两尊大佛没有在半途中大打出手。

    “为什么会有萝卜?”谢宴嫌弃地抖了两下筷子,低声道,“萝卜的味道太冲了……”

    “行了吧你。在这小驿站就连茶都没有,谢大少还指望什么大鱼大肉呢?”蒲新酒调侃了一句,率先夹起一片红烧萝卜丢进嘴里,“味道还行,家常风味。”

    “我从小就不喜欢吃。”谢宴摆了摆手,解释道,“小时候有一次因为吃了没煮熟的萝卜,身上起了红疹子,后来就都不吃了。”

    简素虞闻言默默抬起眼,然后提起筷子,也夹了一块。

    谢宴制止不及,就见他已经咽了下去,忍不住放下筷子,心想这饭吃不下去了,叹了口气:“都辟谷多年了,何必呢?”

    谢宴不喜欢吃萝卜是真的。

    曾经他说愿意为了一个人吃一辈子萝卜也是认真的。

    此间深意,自然只有他们两人懂得。

    简素虞蓦然放下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宴。

    蒲新酒原先还想说自己也不经常吃这吃那的,结果一见这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便乖乖地闭了嘴。一片诡异安静之中,他突然感觉自己袖口紧了紧,一回头是自己小鬼讨好的笑容。

    “大人,凉茶。”没头脑顶着荷叶,殷勤地将一碗顺来的凉茶放在他面前。

    没头脑是蒲新酒手下的小鬼,总是迷迷糊糊的,隔三差五总是不慎摔断自己的脖子,然后到处找自己的头。后来蒲新酒便给他取了个名字——没头脑。

    “大中午的,你跑出去做什么?”蒲新酒忍不住拉下脸色轻斥一声,想伸手摸摸他的头。谁知一不小心用了点劲就把小鬼的脖子揉断了,只得叹了口气,把他的头从地上捡起来,摆正安了上去。

    “我看那边有免费的凉茶和白粥,就伪装着悄悄要了一碗过来。”没头脑偷看蒲新酒一眼,迅速地补充道,“那个少年在路边施粥布茶,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哥哥上香点一盏启明灯。我、我不会写字——他让我带着大人去。”

    “我的字写的可好了,走吧,我们去看看。”谢宴觉得跟简素虞这般大眼瞪小眼也没完,重新露出笑容望着揪着蒲新酒衣角怯生生的小鬼,道。

    简素虞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去看看岚隐,他还在房里熟睡。”

    路边官道的附近粥摊上围着密密麻麻的人,路过的行人一听说这里有人施粥布茶,都来排起了长队。

    被众人围绕着的清秀少年脸上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充满了活力与生机。他正在按次序为众人派发一碗碗凉茶:“大家都别挤……慢点来,每个人都有份——大家若是不着急赶路,能帮我哥哥放盏长明灯吗?若是着急的话,上柱香就好了。”

    免费粥水摊旁边是一张小案,上面除了一个牌位之外笔墨纸砚俱全,有几个路人喝完凉茶正蹲在地上,提笔在长明灯上写着什么。驿站旁边的河面上方,已经飘荡了不少零零落落的长明灯。

    “原来是天都云海的弟子。”谢宴望着少年身上明艳的深紫色外袍,侧身附在蒲新酒耳畔小声地说道。

    “天都云海的大人们可真是菩萨心肠啊!”有人感叹了一声,迎合声此起彼伏。

    戴着修罗鬼面的蒲新酒压低了自己声音,颇为赞同地点头:“最近他们一直断断续续在附近帮助些平民百姓,我也有所耳闻。”

    这时,没头脑催促一般地扯了扯他们的袖子,把他扯到了排位前。

    信手点燃了一柱香,谢宴刚想拜一下,余光瞥到牌位上的几个字,忍不住眼角抽搐几下,差点笑出声来。他拉了拉蒲新酒的衣角,八卦道:“哈,给自己灵位上香的感觉如何?”

    几乎天都云海的所有人都以为蒲新酒死了。后来世人只道统领百鬼的鬼王行事狠辣令人闻风丧胆,却再没人记得蒲新酒了。

    “非常怪异。”蒲新酒坦言。

    “这少年跟你什么关系啊?给你立牌位还点长明灯为来世祈福?”谢宴细细打量着十几岁少年忙碌的身影,依照这年龄,难道是柳鸣鸿的儿子?好像也不太像啊……

    “我哪来的来世?”蒲新酒耸了耸肩,低声道,“感觉他有点眼熟。不过天都云海的弟子还不都那样,远远看上去都没什么分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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