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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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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柯做了一辈子以笔为剑的激进派,到头来还是要承认,头上的东西是口倒扣的锅。想要一己之力去扳正它,不过是笑谈罢了。

    这次约谈,持续了很长时间。往往结束之时,代表“双方意见达成一致”。

    沈南逸会如何做,魏北不清楚。但他始终相信这个男人,有着自己的不可退让与理智。

    在沈南逸出来之前,魏北要做的不过是冷静等待。沈南逸离开时,把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只是没有提到搬回郊区一事。

    某天魏北下课,拿了钥匙去别墅打理花园,一个人在蓬勃旺盛的玉兰树下待了很久很久。

    没有一天不想念。

    魏北不得不承认,他思念沈南逸在身边的日子。

    他们曾争锋相对,也曾灵肉交融;曾由爱生怨,也曾陷于矛盾。有过痛苦,也没落下甜蜜。那些苦楚的、挣扎的日子,仍旧能从里面扒出些许温情。

    走了这些年再回头时,已一路纠缠,爱意刻骨。沈南逸带给他的撼动与引导,从来都是不可磨灭的。

    少年和引路人的关系,总那么叫人着迷。魏北当然知道自己的不成熟,他也清楚沈南逸必然存在的缺陷。但他对沈南逸的感激与爱恋,日复一日加深加重,不必让他人明白其原因。

    沈南逸在魏北对这个世界产生畏惧时,给了他最及时的支撑。

    这就足够让人沉沦了。

    今夏的风很好,玉兰树枝叶茂盛,野蛮且无礼地自由生长。

    魏北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沈南逸书房紧闭的窗。他多希望这时,男人就坐在这扇窗户后面。他以笔创造着或美好、或糟糕的世界。让那些文字代替言语,无声即是振聋发聩。

    树叶唰唰响。耳机里的歌曲又轮完列表。

    魏北希望这个世界有时能沉默片刻,不要总那么喧嚣。即使,现在仲夏刚好。

    沉默一会儿,让万物静悄悄。

    作者有话要说:  注:

    以防大家都忘了,这里提示一下:洪赋想收魏北做学生,在三十一章,正文第三段,有伏笔写道。

    第五十五章

    夏季进入尾声时,老天爷不眠不休地泼了几场雨。轰隆雷声卷着哗哗大雨,匆匆忙忙带走炎热,渡来几分凉意。

    近段时间魏北鲜少有活动,偶尔出现在公众视野的事件,多是学习、表演、和同窗一起吃食堂,时常也会赶公交挤地铁。

    洪赋把魏北当做关门弟子看待,闲暇课余总让他去自家弄饭菜。魏北手艺一绝,师母看得称心如意,不止一次想认下这个干儿子。

    王克奇就在旁边添油加醋,说:“那不行那不行,魏北成了您的干儿子,沈南逸能立马从局子里出来拐人就跑。魏北给人当儿子没问题,老沈可不干。”

    洪老师批这个逆徒胳膊肘往外拐,还一个劲儿叮嘱他,再写几个好剧本出来。王克奇咬着鸡腿直摇头,这老头子有了新徒弟,真不把“旧人”放心尖。怎么说他也是魏北的大师兄啊。

    魏北最初挺好奇洪赋作为表演班老师,是怎么与王克奇认识的。后来去查资料,才晓得洪赋当年自导自演,很有些出名的作品。不过因时间太久远,再加上又封又禁,现在已很少有人知道洪赋导演的作品。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洪赋叼着烟斗,大股白烟儿往外跑,“不值一提。”

    王克奇捏着酒杯,给魏北眨眼道:“可别认为真的不值一提。不然你以为我这浑身反骨,从哪儿学来的。”

    不过都是些曾做出反抗,最终回归沉默的人罢了。

    许久没有承接广告与综艺的魏北,近期有一场采访。谢飞与说是李总首肯的,觉得魏北可以适时参加一些采访,有助于公众更好地了解他。

    第一次采访录制在室内影棚,主持人是个年轻姑娘,最近沉迷魏北演的狐狸精无法自拔。见着真人了,回头就发了个微博:魏北本人的皮肤也太好了吧,也不是那种特别瘦弱的类型啊。可妖可俊的,还给工作人员安排午餐。感觉自己搞到神仙了,1551。

    采访过程挺轻松,只有几个问题比较敏感。一是关于以前拍成人片,问他以后会不会有意去规避这类片子。或者说以前的经历,对他现在走主流路线是否有影响。二是关于他和沈南逸的恋情。

    魏北没对稿,许多访谈节目其实私下都有审稿过程,什么能问、什么问题能回答、应该怎样回答。

    谢飞与征求魏北的意见时,问他需不需要对稿。魏北拒绝了,他记得沈南逸从来不会为此准备。事实如何、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去真诚对待就行。何必要刻意营造好的一面。

    不至于。

    关于成人片,魏北笑着说:“难道拍成人作品犯法吗。只要是有市场存在,有成年人合理消费这样的作品,那不应该为有这样的经历感到羞耻。

    “相反,曾经演过各类剧本是一种历练。他们都为我今后更好地演戏做了铺垫,没有过去遭遇的一切,就没有以后不断改进的过程。

    “我应当感谢曾经演过的成人片,也不会避讳别人提及我的过往。每一步都是自己选择的,不必后悔。”

    主持人问:“那您与沈南逸先生的恋情,方便讲几句吗。”

    魏北有几秒犹豫,他想说沈先生是我的当时明月。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沈南逸一直在那里,魏北就注定归来。

    他也想说,当初是南辕北辙,而现在是南来北往。

    他们分不开的,他们是爱侣。

    可他最后说:“我一直认为两人的私生活其实不必被大众关注、知晓。他是创作人,我也希望我能成为够格的演员。

    “如果大家喜欢,去关注我们各自的作品就好。因为在无数个标签之下,其实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没必要被歌颂或赞美。谁又不是为了活下去在努力。”

    采访结束那天,一场阵雨突如其来。谢飞与家里有点急事,没能送魏北回去。他就戴上口罩,撑了伞,像往常那样走进人群里。

    他依然喜欢在行走的过程中想事情,戴耳机,听着外界模糊嘈杂的声音。瓢泼的雨往伞里钻。不少雨水打湿裤脚后跟,泥点子甩在鞋尖上,狼狈不堪。

    噼里啪啦的敲击声搁在伞面上,顺着伞脊的轨迹落下去。锦官城天幕发黄,朦胧得看不清云层边际。雨势太大,川流不息的车辆自动减慢。

    树叶摇摆,街道边汩汩水流直往地下钻。车辆的雨刮器时而整齐,时而错落。天色渐暗,红色尾灯亮得耀眼。

    大厦矗立着,树木矗立着,广告牌、路灯皆矗立着。

    魏北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他看着街对面神色各异的人群,大家打着伞,穿雨衣,拥挤在一起。

    喧嚣始终隔着耳机,音乐围造出另一个世界。很快红灯跳绿,人们便如沙丁鱼风暴般朝这边涌来。

    每天都有生命降临或离去。什么都是矗立在这土地上。

    那么人呢,人是真正的矗立在这片土地上么。

    魏北想起许久没有消息的沈南逸,想起前几天网络官宣的有关成人向作品整改条例。其中包括对低俗作品的审核与彻查,有人说这世界病了。也有人说都严打重查多少年了,真想去看情色作品,一样能找到。

    另一个声音再起,那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呢。

    为什么。

    被约谈过程中,沈南逸也问了好几个为什么。

    他说,我们已改革、开放、且自由。为什么还要谈性色变。这样的阉割方式,真的有助于下一代创作么。

    对方谈及情色作品中,某些三观不正或对未成年有诱导性的观点。沈南逸就嗤笑一声,三观不正?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只是一部文艺作品,我只是真实地描写人类贪欲、人性之复杂罢了。”

    再者,就算真的要对艺术作品审核,那么也不该由权力来进行。文学艺术的覆盖范围之广,远超多数人的想象。它本可以带大众领略广袤海洋、无垠星穹、去到千万年前,穿越百亿年后。创作者本可以让自己的作品信马由缰,而不是紧拽着缰绳要野马匍匐。

    什么样的作品是好作品,得大众说了算。而文学艺术该不该审核,底线到底在哪里,或许应当交给行内人士来讨论。

    约谈人员眉头紧锁,再一次无法达成共识。这都拖了多久,也没见哪个被约谈之人这么不好对付。

    沈南逸笑着说,您不必这么紧张,相反应该高兴。我是面对面坐在这儿和您好好谈,而不是在外面拿了笔杆子煽动群众。您要知道,当一个声音积累到某个临界点时,就差一根导火索。引爆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您该高兴,别这么愁眉苦脸。

    约谈人员都差点听笑了。

    沈先生,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找个折中的法子来解决,况且,您的爱人还在等待。对不对。

    魏囡整个暑假都在家里,小姑娘正直发育阶段,个子长高一大截。以前总是留短发,如今也学会爱美,长发及肩。

    魏北不在家时,魏囡学习之余酷爱编绳,前几年给魏北的那条红绳已戴旧。做完手术这一年多,恢复情况很好。

    江媛囍闪婚时,还问囡囡要不要去吃喜酒。

    江媛囍知道魏北肯定不能去,哪怕是作为朋友,也不再合适。魏囡祝福媛囍姐过得幸福,江媛囍犹豫片刻,说你哥哥也会幸福的。

    魏囡没有答话。

    在魏囡的世界观里,知道男女是可以结婚的。但男人与男人,可以吗。她不是不知道网上盛传哥哥和沈叔叔的新闻,但魏囡压根问不出口。

    两个男人,可以相爱吗。

    后来魏北主动与魏囡谈论这件事,他们是要一起生活的,魏囡有权知情。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一大一小。魏囡已管这种谈话叫家庭会议,故意表情严肃,等待魏北发言。

    这场面不是一丁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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