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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泰山之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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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归田嘟囔一声,跑到田边,抓着马鬃跳上了马背。

    扬着脸却没有直接去村社,而是冲到了那七八个盯着自己这些人的那群人面前。

    那七八个人手里携带着木棍绳索,一人身上还穿着革甲,庶归田却不惧怕,纵马到了这些人面前,故意不减速,朝着那七八个人像是要撞过去一样。

    对面的人也不知道庶归田想要干什么,只看到马匹冲来,吓得赶紧散开闪身,不想庶归田马术尚可,竟是在要接近那些人的时候忽然转向,扬起的马蹄甩起了一些尘土,带着笑声扬长而去。

    村社附近,几个人手里提着瓦罐,就在树下,看样子饭食早已准备好了,只是没有去。

    一个人从远处跑过来,众人便问:“怎么样”

    那人喘息了几声,说道:“还是在田边盯着呢。怕是不行,这要是被主人看到,将来可是要受罚啊。”

    人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村社农夫听了这话骂道:“你们这些人,人家墨者是来给咱们分地的,咱们自己不急,反倒是怕这些。”

    其余人脸上微红,也知道这话在理,可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孤身一人,爹妈都死了,也没有女人孩子。你要是忍不下去,逃亡也好,跟着去泗上也罢,可我们咋办嘛”

    “墨家不是要利天下吗那他们就得利啊,利完了咱们不就好了吗”

    孤身一人的农夫嘿了一声道:“昨日不是你说,谁能打仗谁就有道理封主才几个人咱们要是都同心了,劲儿往一处使,怕他做什么他一个能杀咱们几百个啊”

    “真要是你们这样想,那也是了,人家贵族可不是便能一直贵下去昨天不也是说了吗,这利天下是人人求利人人得利人人利人,真要是等着人家来救,那人家要是救完了也想当贵族了呢”

    人群中的一老者挥手道:“道理是道理,可事是事。你孤身一人,怎么都好说,我们却不敢。你说的都对,可是不能去做啊。”

    那人冷笑道:“到时候分地你们也别要啊。”

    老者道:“那又不一样。真要是能分得成,那就不怕了……”

    孤身的农夫哼笑一声道:“我自己去。无非就是个死,这里不容我,我便跟着墨者去泗上服役。”

    众人被这么怼了一句,也都有些不好意思,老者脸却不红,说道:“都说了,你这没有家室,怎么都好说。我若也没家室,未必就不敢。谁心里不想分地可谁知道真假再说万一打不赢怎么办万一封主又和墨家等人说了说,给他们些财物又怎么办”

    孤身农夫之前也只是说气话,气头被老者一压,摇头道:“行了,也别说了,我去就是。”

    说罢拿了一根木根,将那些瓦罐上的绳子都穿到木棍上,挑在肩头,正要前去,庶归田也骑马赶来了。

    孤身农夫回头看了看那些不好意思的邻里,率先走到了庶归田的马旁,说道:“错了时间,有些晚了,正要送过去呢。”

    他也没说众人的心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也少了许多尴尬,对面幸好是个孩子,便容易糊弄过去。

    庶归田呵呵笑了一声,算是赌气似的说道:“晚了便晚了,我骑马快,自己带回去就好。”

    说罢伸手就要去提,那孤身农夫却也听出了这年轻人嘴里的气话和奚落,双手抓着木棍道:“你不好提,我一起去吧……”

    正说话间,村社边上的路上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车轮的咯咯声,一辆马车虚左而来,正是封地贵族家里的车。

    车上的左面空着,这是贵族邀请人做客的礼节,村社里正是孙璞等人的暂住之地。

    村头的农夫看到那辆马车,纷纷低头,或是转身将头藏在后面,也有一些尴尬的不知所措的摆开了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干。

    唯独那个孤身的农夫挺了挺胸,扬起脸扫过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与车上的人对视许久,并不低头。

    庶归田扭过头,看着这一幕,终究还是个孩子,心里便原谅了那农夫,也不去管马车,跳下马道:“你上马,在后面拿着。我在前面骑。”

    农夫这辈子可能都没骑过马,有些慌张,又有些兴奋,笨拙地按照庶归田的教导爬上去,紧张的两腿就像是坠了铅一样,等到庶归田上了马,手里能抓住庶归田的皮腰带,这才算是安了心。

    …………

    村社内,马车停在了村社里孙璞的住处一阵,很快就离开了。

    来的时候虚左,回去的时候还是虚左。

    院落内,孙璞收拢了一下一些账目,旁边一个墨者道:“这老贵族请你过去,怎么不去我记得当年缯地的时候,适帅可是邀请了那些本地的贵族去谈,所谓先讲道理再论公意之法……”

    孙璞知道那件事,当初潡水之战后,缯地的土改之前,适还真的宴请了当地的一些贵族,先礼后兵,讲了道理,给了条件,只说让他们土地交出来分给众人以赎买。

    当时不少贵族也确实“主动”交出了封地,但孙璞却知道,那是因为越国已败、越王被俘的局面之下,墨家数万大军在附近所带来的效果。

    今日那老贵族也要宴请他,以士之礼,孙璞却断然拒绝。

    他听旁边的墨者这样说,便道:“你这是刻舟求剑了啊。”

    “咱们刚到这里,人手不足。校介说,咱们要重理,分反倒其次。要让民众知道自然之道、知道天志、知道土地应该归属他们。”

    “缯地,今日说不通可以明日讲。这里却不行,时不我待,越快越好。”

    “民众都在观望呢,我若是去吃这顿饭,就算是去讲道理的,民众怎么看怎么想民众会不会觉得我们和他们一样这道理还能讲下去这信任还能保持”

    那墨者思索一下,点头道:“是这样的道理,是我错了。那么,这件事怎么说”

    孙璞道:“你就和村社的人说,道不同饭不同食。要让村社的人相信,咱们和那些贵族不一样,贵族分散各国却可以是朋友,咱们和他们却成不了朋友。缯地的那些贵族,之所以可以在缯地富庶,那是因为他们不再是贵族了。”

    那人转身要走,孙璞又道:“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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