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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依赖成自然》全文免费阅读 chapter 7-1 残忍的家伙
- chapter 7-1 残忍的家伙
位在巷弄间的咖啡厅有一种随性的风格，橙黄色的光线照在一张张不同款式样貌的餐桌椅上，看似粗糙颓废，但杂乱中彷彿又能找到精心安排的轨迹。
此刻，一楼店面空蕩无人。店门口挂上写着「休息中」的牌子。
喧嚷的声音听起来是从地下室传出来的，一个浑厚的男声持续不断的说些什幺，愤然却又冷淡的伤人语气，就算另一个女声试图打断也是徒劳，狭小的空间迴荡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踏着阶梯往下，从半掩上的门板间繫窥探其中，不免发现一名女子眉头紧蹙的盯着那对正在争吵的「情侣」──不，不是争吵，女生缩着肩膀站在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面前，无辜的眼神、囓咬嘴唇的表情，她根本就是单方面在承担他的情绪，插话也没有意义。
「那妳说现在要怎幺办？」男生不耐烦的将左手摆在臀上，望着女生。
「我想、嗯……」女生抬起下颚，不知所措的目光停滞三秒，尔后她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转换语气：「那我去跟他们解释嘛，说我很累了你要先送我回去。不然、不然我就自己回去嘛！」
「栖聿，这段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站在离情侣不远处的那名女子出声打断男生预备再接话的行为，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她眼神犀利，工作的时候黄筱萩没有玩心。
「但我还是觉得现实生活中不会有那种事情啊。」
「尊重编剧应该是演员基本的职业道德吧，况且煦嶣解释过这……」话说到这里，筱萩转过头寻找原本坐在她旁边的女孩，有些话她认为在当事人面前说非常不恰当；岂料，蓝色的板凳上哪里还有什幺人影在，她留下一叠剧本以及全新的矿泉水就自动消失了。
「她说那时候她完全傻了，根本完全没有想过可以自己回去。更何况，她一直到分开都还是对他的脾气逆来顺受啊。」拿起那瓶矿泉水，煦嶣的目光却落在已经被大开的门板上面。
「再来一次，从煦嶣说『那妳说现在要怎幺办』开始。」
「可是我觉得啊……」栖聿看了一眼煦嶣，再看向逐渐习惯这个处境而假装忽视男主角心情的筱萩。就算她还想再为这一幕的情节据理力争，可是心里很清楚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嗯？」筱萩挑眉，看起来在等待她将未完的话讲清楚。
「可是，我肚子痛。给我五分钟。」然后，栖聿头也不回的朝厕所的方向跑。她想得很简单，她要替煦嶣解套：女主角如果不在，再怎样都没道理逼男主角自己演独角戏吧？
「真是。」筱萩翻了个白眼，她当然很清楚栖聿离场的用意何在：「我早就跟你说过她根本撑不到谢幕。你看，现在不过才第二幕。」她拾起板凳上的那份剧本翻阅，剧本的前三分之一充斥笔记与注解，但后面三分之二却像是刚离开影印店的白纸与黑字，乾净的不合常理。
不要说从排练现场逃跑，估计就算是剧本她也还没有阅读到最后一幕。
「她的反应至少证明我写得很好。」煦嶣喝了一口水，耸耸肩。
「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也太卑劣了吧。」筱萩不以为然。
「不让演员关心舞监也很过分啊。」煦嶣扬起一边的嘴角，将喝了半瓶的水放回板凳上：「就算那个人曾经带给她很大的伤害，但她有我了。」
「有你？」筱萩叹气，她知道她已无能阻止煦嶣上楼：「你不就是拿出这个剧本给她二度伤害的罪魁祸首吗？欸，我跟你讲真的，先不管最后这个故事能不能治癒她心里的痛，但你再三不五时离场，我可没办法像栖聿一样宽容，我会考虑换剧本或是换男主角。」
「知道了。」他踏上台阶，用一种摆明是在虚应故事的敷衍回话。
这齣戏排练至今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前半个月针对台词丢本、后半个月则从第一幕开始加入情绪与动作──王棣娣是在后半个月才正式进入这个製作的，但由于故事内容与她太过密切，起初她还会不好意思的隐忍，后来黄筱萩乾脆允许她受不了就直接离席无妨。
岂料编剧兼男主演一看到「女朋友」难受的表情就一起从这齣戏里分神，以至于他们最多最多就只排到第三幕，这种缓慢又没有效率的状况让导演不免质疑三个月后是否能如期演出。
「别躲了。」余光中，筱萩抓到从厕所窥探外头的栖聿。
「哎唷。」她不甘愿的走出来，挠挠头：「筱萩，妳还坚持他们在演戏吗？不是我要怀疑妳，但这一个月以来我完全看不到破绽，他们完全说服我了。」
「我只是从来不知道棣娣这幺了解喣嶣。」筱萩没有正面答覆栖聿的问句，而是一边自言自语的拿起板凳上的宝特瓶，坐下的同时一边将它摆在棣娣专属的剧本旁边。
就算急着逃离，但王棣娣还是记得将替他买的水拿出来，看得出来十足贴心，也就更别提那个瓶装水是白煦嶣最喜欢的牌子，也是唯一认的牌子。
为了他的难搞，她甚至随着他一起变更了原有的惯习。
「妳会默许他们维持这种关係，不正是因为知道煦嶣写这剧本并积极演出的理由吗？」栖聿坐在筱萩的隔壁，安抚似的轻拍她的肩膀。
「是啊，我知道。」筱萩无奈的摇摇头，又再叹了一口气。
「这绝对是煦嶣至今最投入的一场戏，我好像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他对棣娣的在乎，那种期待对方能够正视过去，却又怕伤害她的珍惜。只是不晓得棣娣有没有发现就是了。」
筱萩点点头，目光重新抛向那狭长的楼梯，考虑半分钟后她终究没有起身上头，而是转移话题的和栖聿讨论起刚刚那场戏、讨论起那个由白煦嶣独立创作的长剧本。
《twisted》，由真实事件改编，是棣娣与前男友岌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