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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骆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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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骆桢

    骆桢的童年没有骆潺潺的那样精彩,她的生活,总是像湖水那样平静,也乏味。

    从小,她就被教导着那一些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对人总是笑笑的,更不会对下人颐指气使。

    她从不把自己的心情挂在脸上,不高兴时,只往肚里吞,过过几天努力忘了便是,心花怒放时,也不会让自己的喜孜孜的模样被人看见,只敢一个人在房里偷偷地欢喜着。

    她不敢大声地笑,也不敢大声地哭,没有人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但她就是不好意思。

    骆桢在外人眼里无疑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美丽、聪颖,举止有落落大方,几乎成了家家的媳妇首选,但其实她并不聪明,她很努力,不愿服输,她不想因为自己是女孩子,让爹说娘没有用,于是她非常用功地学习,读书、绘画、写字,样样都拚了命练习,为的只是争一口气。

    她的生活是如此无趣,但,她却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妹妹,脑中总有想不完的点子。

    某方面来说,骆潺潺丰富了骆桢一成不变的生活,因此,她曾经也是很喜欢她的。

    总角那年,街上的治安很好,骆桢牵着小她一龄的潺潺上街,看见她对小贩的糖葫芦垂涎三尺的模样,她二话不说,掏出了存了好几个月的零用钱,买了一支给她。

    荳蔻那年,骆桢知道喜欢出去玩耍的她因为被爹禁足,闷在府里好多天了,正想着办法要逃出去,于是她故意去和看门的总管说话,暗中帮助她出去。

    及笄那年,爹告诉她们,蔺府和季府派人来提亲了,爹要把她许给蔺大公子,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因为大家都说他和蔺大公子好匹配,但同时,她也看到了脸上总是挂满了笑容的潺潺有些闷闷不乐,原本想去关心她,但她又怕她误会爹是偏心才将自己许给了较为有势力的蔺府,于是,不知从何开口的骆桢,只能默默要下人去準备一些她喜欢的上等花茶,给她缓缓情绪。

    那一些回忆,就如梦一般遥远呀

    如梦ㄧ般遥远呀

    * * * * * *

    清晨,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从叶子上滴落,显示昨夜,刚下过了一场雨。

    「桢儿,我实在不明白,那天你为何要救那个贱人,你不是也挺讨厌她的幺?那就让我顺势把她赶走,对你不是也好?省的你这样夜夜为了她的事情心烦。」

    蔺府的大厅外,两个身影悄悄地会面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正振振有词地说着话,纵然有些年纪了,仍是风韵犹存,气势不减、威严不灭,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应该是一位美人。

    另一个较为清丽的身影微微低这头,唇瓣如同往常浅浅地勾起,眼神隐婉如水,像是在听着前者说话,又像是在思考着什幺,其姿态极为沉稳。

    听完蔺夫人的话,骆桢想了一会,回道:「但,落人口实,反而对我们更加不好。」

    说话的声音总是又轻又柔,即使是在谈论自己厌恶的人,骆桢仍旧气质不凡。

    「夫人,虽然桢儿对那个人反感,但到底来讲,她还是桢儿的妹妹呀,倘若我们将她逐出蔺府,别人在外头会怎幺看?说我们不念情意?说我们无良?这些都有可能。」

    「现在外头这样的局势,人人都见不得蔺府好,恨不得我们和他们一样,蔺阡凌在外头已经闯了那幺多祸,蔺府没法子再承受更多的责难了。」

    「但」蔺夫人欲言又止,「那个人做错了事是千真万确,我们赶她出去也是有理由的,若是旁人不知,我在派人去街上传传便是,何必为了这一点就留她呢?也许,还能将她传得更难听一些,把她之前做过得丢脸事一併揭发。」

    「夫人指的是?」

    「勾引暄儿呀,这不是当初你我达成共识的最初理由幺?」

    骆桢原来平静如水的表情突然闪过了难得一见的慌张,她急道:「千万不可以!」

    「为、为什幺?」难得看骆桢这幺激动,蔺夫人也有些吓到。

    「桢儿不愿,夫君有一点受到指指点点的机会。」骆桢彆扭地说。

    就算是假象,她也要他们在旁人眼里扮演一对鹣鲽情深的夫妻,而不是像以往的那样相敬如宾,至于偷吃什幺的,就更加不行了,即使是传言也不行!

    蔺夫人叹了一口气,大约明白骆桢拐了一大圈,终究是想说什幺了,她道:「桢儿最终担心的,还是暄儿吧。担心,我把那人赶出去后,暄儿会不开心,接着又去把她找回来,然后最终,暄儿觉得她在外头受了很多苦,因而对她更加好,是吧?」

    此时,骆桢也不隐瞒了,她笑,样子极美,「还是被夫人看出来了。」

    骆桢不明白,她也有才,也能聊诗书,为什幺蔺如暄不找她聊?

    她明明才是她的结髮,结髮呀!

    他可知道,她是在他俩还未成亲之时,就注意到他了啊!

    凭什幺骆潺潺一来,就夺走了她在他眼里所有的光彩?

    不对,她在他的眼底,根本从未发光过,他待她总是如此温和,却从不曾和她分享过一点他的喜怒哀乐,却从不曾让她感受到他一丝丝的温度,而这一些,都是她直到骆潺潺到来时,才了解的,原来他快乐的样子是什幺。

    难道他对她这几年来的好,都只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难到她这些年扮演的这一位贤淑的妻子,还不足以讨他欢心?

    难道过去在骆府对妹妹的好,换来的,就是背叛?

    如果是这样,那幺,骆潺潺那个人,从今以后,都不再会是她那个百般呵护的妹妹了。

    蔺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好啦,我知晓你的用意了,别担心,那个『骆二小姐』待在蔺府,也不一定会比在外头好过的。」

    骆桢颔首,「夫人对桢儿真好。」

    蔺夫人笑笑,「桢儿你也知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一种,自己死了丈夫,乱勾引人的狐狸精了。」

    骆桢尴尬地陪笑,心里十分清楚除了自己的妹妹,蔺夫人指的是谁。

    她在心里暗暗道:娘,对不住了,谁让你不安分,没有好好地守着自己的寡,还被人家发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失去了娘家,骆桢只想守住她最后拥有的夫君,而蔺夫人,正好主宰了这一切,她必须依着她,她乐意依着她,在她发现自己的夫君看妹妹的眼神有些不同之时,她便已经有了抛弃一切的伦理道德的準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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