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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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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昨夜,那人将她抱至桌上搁着,荤素不忌地与她调笑,又禁锢着她的手脚,摁在怀里,细细地吻了一番。后来……后来到也没有其他逾越之为,不但将自家的床铺让给她休息,还说要在一边守着她睡。她却不知昨夜那人到底是如何守的,因为,好像在他哼了一首怪怪的小曲之后,她就给哄得睡着了。

    忆及此处,夜云熙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在他房里,在他面前,她竟能如此心安好眠,一夜无梦到天明,醒来还神思清明地琢磨了半响其他事情,真是太……太不可思议!

    心中叹息,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等下大天亮了,她再大摇大摆地出营去,会不会弄得整个鸾卫营都知道,昨夜宿在他们统领大人的房里了?这些浑小子们的想象力,她不太敢挑战。一个激灵,赶紧跟逃也似的,跳下床来,胡乱整饰。

    手忙脚乱,弄出一阵声响,就听得门边青鸾的声音在问:

    “殿下醒了?”

    夜云熙松了口气,让她进来。那丫头进来时,热水毛巾,洗漱用具,早膳点心,一应俱全。

    夜云熙看得傻了眼,由着青鸾服伺她洗漱,梳妆,又听她侍女解释到,说是先前凤大人出门时,就请了她在门边候着,等公主醒来。

    那一向沉稳的侍女,脸上有些憋不住的表情,大有“你们昨晚做了些什么,不说我也知道”的意味。

    “什么都没有,你别瞎想。”夜云熙看得别扭,赶紧解释了一句。

    青鸾终于忍不住笑开了,边笑边说:

    “这热水用具和早点是后来送过来的,那送东西的亲兵小厮还带来一句凤大人的话,那贴心的大人是这样说的:营中简陋,只能委屈公主简单梳洗。若是想要沐浴,还是回宫中吧。”

    夜云熙听了,将脸埋在热腾腾的巾子里,半响无力抬起来。她觉得,已经没有脸走出这个房门了,她生怕别人知道她在这里,他倒好,反过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不知道公主昨夜跟他睡在一起,还一大清早起来,就吵着要沐浴!鸾卫儿郎们的想象力,将被激发到一个多么狗血的高度!

    可一细想,又怪不得凤玄墨,是她昨夜太……犯贱——当时那人将她放在床上,要哄她睡。她有些不清爽,便带些骄傲地说,这四月的天气里,我通常在睡觉前,要先沐浴的。那人一脸难色,一声痛苦呻吟,又低笑着说来,你要在这里沐浴,我还活不活了……

    一切都是自找的!算了,破罐子就将就破摔吧,她本就声名狼藉,碎了一地,也不在乎被这人多毁一次。夜云熙扔了热巾子,摇摇头,决定吃东西,做正事。

    许多看起来很恐怖的事,往往都是这样,跟那后颈窝里塞冰块一个道理,没来之前,有些怕怕的,胆怯恐慌得寒毛直竖,一旦发生了,到了无法改变,只能面对之时,反倒能坦然接受,沉着应对了。

    遂速速梳洗完毕,简单用了些吃食,叫来那眉娘,一番逼问,问出了澹台玉现今所在之处,说是住在青云山下一座庄子里,遂让青鸾备了车,要一路找过去。

    才出了营门口,凤玄墨便领着人从后面跟了上来,非要跟着她去,又说她总是掉以轻心,荒郊野外的,不带护卫,就到处乱跑。她拗不过,只得让他带人骑马在车旁跟着。

    一路无话,木樨镇地处曦京东南,至东北边的青云山,也就十余里的路程,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不等日上三竿,便行至青云山下。

    待寻了那处僻静庄子,夜云熙也不想弯弯绕,让青鸾径直上前叩门,说明真身,又直说要见澹台玉。那看门的小厮听得一愣,又像被马车后面黑压压一大群鸾卫给唬住了,赶紧转身进去通传。

    不多时,就听得院子里头一阵细碎脚步声,接着便是吱嘎声响,院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妙龄女子,虽说简髻素衣,但窈窕身段,五官姣好,白皙肤色,别有一番妙曼韵致,紧接着,第两个,第三个……一口气,鱼贯出来十来个这样的标致女孩儿,似主非主,似婢非婢,清一色的素简打扮,眉眼却透着妩媚。

    这群女子出了院门,裙摆微摇,莲步轻移,往两侧燕字排开,齐齐万福,众星捧月般,迎出最后那一位……美人。

    那位美人,睡眼惺忪,散着头发,像是刚从床榻上起来,还没有新鲜精神,又像是因着一路奔走,有些气喘,将手轻轻扶在身边一女子身上。可就这样一副懒散倦容,却如芙蓉出水,牡丹沾露,煞是明艳亮眼,硬生生将两边的女孩儿们齐齐比了下去。

    最重要的是,这位美人,是个小公子打扮。乍一看,轩轩然如朝霞举,宛若仙童般清俊,仔细打量,眉眼间却透着冷淡神色,有如夜妖般妩娆。

    此时,夜云熙已下了马车,亦是微微抬了手,由青鸾搀着。见着这亮得让她觉得有些晃眼的少年公子,心里止不住暗叹,只说澹台家的男子不能长寿,长成这样,如何不遭天妒?澹台月亦算是顶好的花容月貌了,可跟她这弟弟比起来,简直就是……豆腐渣。

    一时间,被惊艳得有些失神,忘了说话。那玉人儿般的少年公子却主动开口,与她寒暄了:

    “芸豆姐姐,我料到你定会来见我,只是未曾想这么快,害得我连梳妆都来不及,让姐姐见笑了。”

    那语气,像是遇见了几辈子的熟人,可明明,这是初见呀。夜云熙听得稀罕,觉得这人怪异。按说他堂堂一东桑王爷,虽说年少,但听说亲王封号却是自小就有的,她又以南曦公主的身份来访,初次见面,应该要有些礼仪讲究的。

    先是衣衫不整地跑出大门口来,就很是失礼了,这也罢了,看在他那比花儿还俏的姿容份上,姑且原谅他。可这开口就直呼她乳名,还姐姐、姐姐叫得熟络,夜云熙就有些不悦了,脱口反问到:

    “我……跟你,很熟吗?”

    “你跟我自然不熟,可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能让我皇姐当做死对头的人,便是我澹台玉最敬仰之人。”

    第二卷 行路难 第六十三章姐姐我爱你

    “你跟我自然不熟,可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能让我皇姐当做死对头的人,便是我澹台玉最敬仰之人。”

    那少年的声音,哑亮哑亮的,似乎未褪尽稚子的青涩,话中之意,却无视夜云熙的不悦,自顾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偏偏那熟络劲儿,让人无法拒绝:

    “请姐姐进去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又示意身边的女子们,让出一条道来,成夹道恭迎之势。

    夜云熙正要举步上前,却又听他说来:

    “不过,今日,我只当姐姐您一人是贵客,其他人等,恕不接待。”

    前一刻还恭敬客气,怎么突然就横眉竖眼,有些故意刁难之意。夜云熙听得出奇,果然是美人任性,性情乖戾,不按常理,不留后路。她不禁挑眉反问到:

    “你这是当我贵客相待吗?”

    “敢问,此刻站在姐姐身边的人,可与姐姐有血缘之亲,还是媒妁之约,亦或金玉之盟,若皆不是,那就是跟姐姐无关的人,或是不能与姐姐匹及的家奴,若是与姐姐同礼相待,岂不辱没了姐姐?”澹台玉声音幽缓,一句接一句,将那绕口的逻辑,说成一番歪理。

    夜云熙听得叹气,看来,这毒舌话唠,是澹台家的遗传,以前觉得澹台月嘴皮子厉害,惊叹于她那能将朝臣数落到直接抱头滚下丹陛玉阶的本事,现在看来,她这弟弟,有过之无不及。

    澹台玉身边那群女孩儿们,听得自家主子妙语,虽端着身姿,却已忍不住微笑。

    夜云熙身后的鸾卫们有些气息响动,却存隐忍之心,于他们而言,这等挑衅之语有些刺耳,不过,也自知轮不到他们放肆,倒也罢了。

    手边的青鸾,兀自沉得住气,这丫头向来沉稳淡漠,这些话,于她,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浮云,也不用担心。

    可夜云熙心里却有些莫名焦躁——站在她身后侧的凤玄墨,那倔拗的性子,这种当众折辱,入了他的耳,他的心,不知是何波澜。尤其是澹台玉这翻脸不认人的功夫,昨日他还跟凤玄墨称兄道弟,切磋比试,赠送姬妾来着。

    略微低头,眼神余光瞥见,那玄色武服窄袖下的大手,自然垂着,微微有些颤。想来是怕握拳的举动太明显,在使力克制。

    “既然当我是贵客……”夜云熙血气一上涌,下巴一抬,就要摆开架势理论,却被身后那人一把拉过手腕,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公主,客随主人意,我在这里等你。”

    那低低沉沉的声音,握在腕间的手掌温度,有些亲昵的说话方式,出奇地安抚了她此刻想要炸毛的情绪。

    夜云熙深吸一口气,举步过去,提了裙裾,拾阶而上,在那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与澹台玉进了庄子,一路穿花拂柳,来到一处水上凉亭,早有侍女置好瓜果茶点,等着二人来此叙话。

    待入了凉亭座定,那少年公子推过桌上点心盘,说道:

    “我知道姐姐的一些吃食爱好,特地准备了这北地的象牙松子,和照我东桑之法做出来的桂花糕,姐姐尝一尝,看看可不可口?”

    夜云熙看了一眼那芙蓉面色,心中暗道,连她的零嘴爱好都摸得门清儿,那定是有备而来,专等她上门了。当下也不动声色,只垂了眼皮,避开那灼灼神采,兀自拈了糕点松子,一边细细的吃,一边听他话唠:

    “姐姐的来意,我自然知道。我来南曦,所为何事,自然也瞒不住姐姐的法眼。只是,姐姐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我东桑的国师病得不轻,我两月前见过一次,的确是童颜起皱,华发渐生,夜夜咳血。皇姐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说您那统领大人的血,能治病续命……”

    说到此处,澹台玉止住话头,像在试探夜云熙的反应。夜云熙也不言语,只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那少年见她面色平静,便接着往下说:

    “年初皇姐不是还亲自来找姐姐要过人吗?哪知姐姐护得紧,未能遂愿。后来她左思右想,觉得姐姐您应是因着喜欢漂亮男儿,才舍不得他。又见着我这皮囊还算看得过去,便打发我到南曦来,让我将自己送给姐姐,再设法将您的统领大人换回去。”

    那语气,带些不情不愿的委屈,又带些稀松平常的平淡,像是觉得这出卖色相外加拐卖人口之事,再正常不过一样。

    夜云熙听得有些抽气,抬起眼皮深深看他一眼,他像是得到了鼓励,眉眼间神光一亮,继续说下去:

    “我自是心甘情愿的。以前听皇姐在千语山的糗事,我就开始仰慕姐姐。寻了姐姐的画像,暗自思慕得紧。可我知道,姐姐的为人,不似我那无心的皇姐,坐在那张龙椅上,就喜欢将这人世间的情爱都踩在脚下玩的。姐姐是重情重义之人,若皇姐开口向你要都要不到的人,在姐姐心里,必定是有分量的……

    “来了曦京,听了些坊间传言,更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这不,昨日才送了个眉娘过去,今晨姐姐便找上门来,可见,他在姐姐心里的分量,还不是一般的重呢。加之昨日见了他,我便知道,姐姐一定喜欢得紧,那英挺模样,通身气度,刚直性情,若我是个女孩儿,我也会喜欢的。……

    “而像我这种尖酸古怪的病秧子,应是入不了姐姐的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被老天爷下了判决,活不过三十岁。空有一副好皮囊,也顶多是悦人眼目,又有几人能与我真心相待?看看周围这些女子,她们全是我的侍妾,我十三四岁起,她们就围着我,要替我早传子嗣,然后,等着我短寿终了。别看她们成日讨好我,可又有几人是真心为我,还不是因着,要望着我,讨口饭吃。”

    澹台玉一口气说来,有些气喘,停下来歇了几息,喝一口茶润润喉。

    夜云熙听出一种低到尘埃里的忧伤,不觉有些动容,未曾想这高傲的少年,绝色姿容,尊贵出身,竟有些如此卑微的心思。也难怪他性情乖戾了,一个人,从晓事起,便被告知活不过三十岁,想要正常,都困难。

    她正一个晃神,那厢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所以,姐姐,我改主意了,我皇姐要做什么,那是她的事,从今以后,与我无关。我不关心国师寿命几许身体如何,也不关心东桑是否国祚绵长,澹台一族命数如何,一切自有天定,岂是人力可能改变……

    “况且世间诸事,皆有一个平衡,世人皆言,国师破了早夭的魔障,长生而佑东桑,殊不知,这其间的因果,会不会有颠倒?说不定那不老的妖人,正是因为借了我澹台家历代男儿的阳寿,才得以长生!我这两月来,离那牙城与国师千里路遥,甚是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康健,昨日,还能跟您的统领大人,马上比箭。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里在问她,却不等她答点什么,又兀自说下去:

    “这些话,我从未与他人讲过,可今日一见着姐姐,就止不住地往外冒,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可以将心都掏出来给你。我不求长生康健,只求尽兴随意,所以,姐姐,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话到此处,便刹住了。一双清亮黑瞳直直地看过来,察她神色。

    夜云熙算是见识了这澹台玉的嘴劲,至始至终,她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一颗一颗吃松子儿,一点一点吃糕点,再一口一口地喝茶水,偏偏这心已成妖的少年,又说得句句中她下怀,终于,留了空隙给她反应,却仍是止不住,叠声追问她:

    “姐姐……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夜云熙被那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有些晕,赶紧清了清神,问了句:

    “什么交易?直说无妨。”

    那少年便站起身来,绕过石桌,俯身靠近她肩头,附耳过来,轻轻说了几句话,刻意压低的音量,只有她二人可闻,应是回避周遭的侍女。

    那哑亮的声线,萦绕在她耳畔,吐纳气息间,带些常年服食的草药香。夜云熙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少年,前面的长篇大论,千山万水,统统都是雾障,只有最后这几句,才是人话。

    可是,那威胁,太厉害,她心生怯意,不愿冒险;而那条件,也太诱人,她无法拒绝,也不愿拒绝。一时间沉吟不决,澹台玉倒也不急,回到对面座上坐下,端起玉瓷茶杯,拈盖啜饮,等她。翻了半响嘴皮子,着实渴了。

    终于,她心下一横,银牙一咬,将手上沾的松子皮屑与糕点渣沫儿一拍,爽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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