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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_分节阅读_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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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抢亲

    这事又被耽搁了五六日,崔氏心疼女儿得厉害,再见不得沈栖这样日渐消瘦下去,打听清楚了裴棠的为人秉性就打算替她定下这桩亲事。可再想过去问沈栖的看法,沈栖已经将自己反锁在房中,谁也不见了。

    沈栖只觉得自己处事婆婆妈妈,既拿不起,又放不下,裴棠就是那根不偏不倚正扎在她心尖头的刺。何况,那个问题没听到答案,她也不甘心。然而,等再出门的时候,沈栖就不比往常那样招摇了,只叫人备了一顶青衣小轿,面上也遮了一块白纱,羞于见人的模样。

    轿子停在白文里胡同的一处一进小院门口,裴棠应当还在翰林院,沈栖也不出轿就坐在里头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贴身伺候的丫鬟终于在外头低声提醒:“小姐,他来了……”只是这话的语调似乎说得意犹未尽。

    沈栖从里头将帘子掀开一半,看见非但是裴棠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个姜敏。她眉头紧拧着,有种闷闷的喘不过起来的感觉,就透过一条窄窄的缝看着两人由远及近。

    轿子旁的丫鬟还以为沈栖没反应,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句:“小姐,这要怎么办?”

    怎么办?沈栖现在哪里知道应当怎么办,想想真觉得自己有病,那人不理她她还巴巴的跟过来找她。而他身边根本不缺莺莺燕燕,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起过自己。

    沈栖又气又恼,下意识的抬手用指腹轻轻按压着自己的薄唇,要是没让姜敏看到那事就好了,眼下自己也不会这样没底气了。

    “走!快走!快走!”沈栖皱着眉头催促,恨不得自己长了脚从这地方立即逃离。

    可偏偏姜敏眼尖,早看出了这顶轿子上挂着的是沈府的牌子,拦在轿子前笑嘻嘻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堂堂沈家的大小姐怎么屈尊降贵的出现在这了?”

    沈栖等了会见她还僵持着,也被惹怒了起来,她以往和姜敏和井水不犯河水,从来不在一处玩,可这时候……显而易见她是在故意挑事。沈栖将帘子大大方方的掀了开来,用眼尾扫了扫姜敏,“你如今不也是在这?”

    姜敏眼中露出鄙薄之意,“那日的事我全都知道了,沈栖,我劝你要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这事,往后还是收敛着些。”

    沈栖被这话一堵,往裴棠那望了一眼,带了几分忧怨。她想来被人追捧,头一次追人却是这样被人奚落的下场,难免觉得委屈难堪。再看裴棠,面上清冷,好像这桩事从头至尾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哼!要真没有半点关系,他又是怎么将这桩事去跟姜敏说的!沈栖越想心里头越是愤愤,搁在双腿上的手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克制着最后一分理智。

    她受了气,当时也没吱声默默任由姜敏发泄,可回去头一桩就去跟崔氏哭诉去了。崔氏视她是心头肉,前几日早就软了心肠,更何况家里头老祖宗那也早已经亮明了意思,她又怎么会不同意。当即拿帕子抹了抹沈栖脸上的眼泪,“傻栖栖,这事包在娘身上。他那身家背景娘也早给你打听清楚了,你嫁过去又有家里帮衬着,过得必然顺心。”

    沈栖求了崔氏她和裴棠的事,其实这桩事沈府里已经给出了意思,就等她点头了。为了这个么嫡女,就算是姜阁老看中的孙女婿,沈府也只能厚着脸出去抢了。

    再后来,沈家权势的倾压下,这二人的亲事定下来的极快。可姜阁老不肯答应,一封奏折直接告到了皇上那。自此非但是京都,整个天下人人都知道,姜、沈两家为了今科的探花郎撕破了脸,闹僵了开来。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只能让裴棠自己来决断,看裴棠到底是愿意当沈家的成龙快婿,还是愿意当姜家的骐骥才郎。

    沈栖也没想到这事会闹上金殿,正当她忧心不已的时候,她大哥过来一口笃定的说裴棠必然选的是她。没想到到最后,裴棠果然是选了她。

    那一刻,沈栖的心又酸又胀,多时的愿望竟然成了真,整个人都好像坠入了云端,身体也软绵绵的起来了。

    可沈栖始终有些介怀,有一回两人行过*,她趴在裴棠的身上,娇软的问道:“你上金殿的时候怎么没选她?”

    裴棠半眯着眼将睡未睡,“她?……姜敏?”

    “嗯嗯嗯!”沈栖分明此时紧张得要命,可又装出不在意的模样,手指在裴棠*的胸膛上打着圈,好似百无聊赖的轻松。

    “提她做什么?”裴棠兴趣缺缺的喃喃一问。

    沈栖每回都旁敲侧击的问,可都被他不冷不淡的糊弄了过去,回头再一想,发现从他那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这次她是卯足了劲,等行房后再问,就不信他还能这么精明。“也没什么,就是好奇那日金殿上的事,随口问问。”

    裴棠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早就领悟到了她话中的深意,“有什么好问的,不是结局你已经知道了吗?”

    沈栖不依不饶,撒着娇道:“你以前不是老爱跟她走一块的嘛,怎么就没选她?”

    “你一定要知道?”裴棠挑着眉问。

    沈栖神情坚定的点头。

    裴棠沉吟了片刻,搂着沈栖腰肢手轻轻往她的臀部托了托,饶有性致,“那先再来一回。”

    “……”沈栖嘴角微微下垂,心里头嘀咕这事有这么好嘛!这么个大夏天,又腻又热!可是再想想,裴大爷一言九鼎,这会她也只好舍身“陪”大爷了。

    再一番*过后,沈栖累得腰酸背疼,咬得下唇都有些红肿,可仍不忘眼巴巴的追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裴棠无奈她还能这样清醒,“就是你那大哥来找我,说我要是辜负了他妹子就只能……”

    临到这时候还要卖一个大关子,沈栖伸手捶打裴棠的胸口,娇横的开口:“快说快说!”

    裴棠低低一笑,声音温醇,他抓住了沈栖的手侧脸笑着道:“你大哥说,我要是不选你,就让我做太监……”

    这话却结结实实在沈栖心底留下了阴影,她努力睁大眼分辨他说这话时的神色,隐隐觉得他这半笑下透出冰冷,沈栖心中蓦然发凉,他同自己并非情愿,不过是被情势所迫而已。自此之后对待裴棠更加小心翼翼了起来,处处低敛着想要讨他的欢喜。

    ……

    沈栖从那梦中醒来,一摸脸上,才发觉一片温凉。

    奉灯守在一旁干着急,见她醒过来带着哭腔道,“姑娘刚才是怎么了,魇得这样厉害,怎么喊都喊不醒。”

    沈栖面无表情的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发直的盯着帐顶,幽幽的想着她真是做了个梦,如今才算是真正醒了。等再回忆梦里头的自己,可笑得让人发恨。

    “姑娘……”奉灯瞧她先是哭,再是苦笑,越发担心起。

    沈栖是病了一场彻底想通了,也释然了。她看向奉灯,虚弱着开口:“我的官籍文书呢?”

    奉灯一听就知道不得了了,变了脸色焦急着回问:“姑娘怎么忽然提起这事了?”

    有官籍文书才能穿州过府,沈栖早打听清楚了这事,趁现在正好能光明正大的问这东西的下落。

    奉灯摇头,并没见过沈栖的官籍文书,想了想大有可能在大夫人手里,“姑娘这是要走?”

    ☆、第36章 私造官籍

    沈栖的确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她既然要走,只怕不能避开奉灯的眼,正思量着该如何跟她开口。奉灯却已经在那劝了起来,“姑娘实在不该这时候再跟少爷赌气的,这要是一走了之,大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沈栖看她这会倒是脑子清楚得很,居然还能搬出沈氏来,可沈氏吓唬不到自己。沈栖不会稀罕那三少奶奶的名号,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的软肋能叫沈氏拿捏。“交代?我要是走了,该去交代的人自然不是我。”

    奉灯张了张嘴,见她神色坚决劝不回头,心中慌了神,已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沈栖不耐烦见到她这样,以前她也没这么爱哭的,怎么现在却好像是水捏的人一样了?“哭什么,我也是随口一说,大夫人不同意我又能走到哪里去,更何况,如今官籍文书还不在我身上。”

    “……”奉灯呆呆的迟疑了片刻,到底没敢真全信了沈栖的话。这位沈姑娘巧舌如簧,之前在相国寺自己就被她好一阵忽悠,不然哪里会昏了头认同她跳那舞。一想到那,又心悸下。事情虽然没被闹开,奉灯也算是暂且逃过了一劫,可往后的会不会再有人来追究她,谁又说得准呢。

    沈栖接连在床上躺了几日,浑身虚弱无力,刚才一番试探知道是指望不上奉灯了,只好再想旁的办法去弄文书。想来想去,想到了当日在外认识的女牙侩珍嫂。沈栖要出府,奉灯就一定会知道。沈栖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明说了要去找当日跟她一块认识的牙侩。

    奉灯没多想,以为她还要找那人变卖首饰换钱,原本还想要劝说两句,可话到嘴边上又囫囵吞了回去,怕多说了惹这位还在病中沈姑娘再不痛快。

    两人从正门大大方方出去,门房的仆役正从停靠着的几辆马车上不断卸着箱子包袱。

    沈栖病了几日,也不知道这镇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新鲜事,转头问向奉灯,“又有人来小住了?”

    奉灯却是知情的,轻轻拉了下沈栖的袖子,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哪里是旁的什么人,还是薛老夫人和薛姑娘。原本已经搬出去了,可不知道怎么的,又回来了。”

    “哦……”沈栖倒真是不知道原来薛年玉在这几日中已经离开镇国公府了,然而……这薛家一老一少两个像赖定了裴家的架势,怕是不肯轻易走的。沈栖是见识过这两人的险恶,只想着等她办妥了官籍拿着文书任凭是去哪里,总要远离着她们。所以,沈栖现在也不会去花闲工夫去理会。

    那珍嫂果真是如她自己所说的一般,沈栖同奉灯两人只在随意楼附尽稍稍打听了一下,就立即找到了她。

    珍嫂一见到沈栖二人便十分殷勤,又主动提及了那日的事情,她就靠着这份行当糊口,自然有一番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主动提及当初的事也不过是要拉拢关系罢了。好在珍嫂进退有度,并未过分殷勤下去,问了沈栖过来要办什么事情。沈栖表面上直说还是和从前一样,可在奉灯不经意的时候已经往珍嫂手中递了过一张纸条,里头才真正写着缘故。

    珍嫂心中有数,带着她二人前往的时候只字不提纸条内容,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到了地方又将奉灯拦在了门口,“这位姑娘在门口等一等,我带沈姑娘去去就出来。”

    奉灯原本不肯,紧咬着嘴唇幽怨的望向沈栖,可沈栖哪里能这时候被她跟进去,软硬兼施叫她留在了外头。等进去了才长舒了一口气,对着珍嫂致谢道:“我一个人哪能找到做这东西的人,多谢珍嫂。”

    珍嫂含笑摇了摇头,“但凡有人来找我,我总要想法设法去办成,只是这人也不一定在,若是碰巧不在,倒是让姑娘白跑了一趟。”

    沈栖知道私造官籍是违法的,一不留神就是被投入大牢判刑,能找到一个做这样买卖的人已经大不容易,就算是多跑两趟她自己也是愿意的。

    这是一座一进的小院子,院子中合住着不少人,见有生人来也都不好奇,各自忙自己事。

    珍嫂在前面引路,频频侧过身来对着沈栖低语几句,“前头那间就是了。”说着自己去叩响了房门,房门是掩着并没有合实,被她这样一碰就晃晃悠悠自己往里面开了下来。珍嫂往里头一探,回过身道:“巧了,今个人正在呢,沈姑娘随我进来。”

    那屋子并不明亮,只在一块绛紫色纱帘的后头开了一扇窗,沈栖逆光看过去,果然能看见一个垂首端坐在案前的人影。珍嫂先表明了来意,“葛叔,有位姑娘想请帮忙造一造‘走纸’。”

    “走纸”?沈栖当即反应了过来,这是官籍的暗话。

    绛紫纱帘后头的人并没有开口,甚至沈栖看见他连头都懒得抬起,只是用手指轻轻击打了两下桌面。珍嫂随即明白意思,将沈栖带着坐到了纱帘跟前的一张椅子上,“沈姑娘,我这就把你生辰籍贯给葛叔了。”珍嫂办事条理分明,颇有章程,这话既是最后提醒沈栖,东西要递出去不可反悔了。要说这造官籍的人犯法,可拿着假官籍的人一样犯法,若是抓起来,同样是投入大牢的罪行,买卖皆有风险。珍嫂见她一个年岁轻轻的小姑娘,自然多提醒了两句。

    沈栖神色坚决的点头,看着珍嫂将东西递入了纱帐后头,那人接过之后竟若有所思一般的抬起头飞快看了她一眼。沈栖心中一诧,隐约觉得这后头之人是认得自己的。既是起了疑,不由隔着纱帘细细去打量那人的身形。逆光看过去,只能看见那人的一个囫囵剪影,更别提想要看清楚容貌眉目了。

    然而……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松香味。

    气味并不浓,可沈栖对各种味道尤其敏感,心思几转已经猜到帘子后头是谁了。她让珍嫂先退让出去,慢悠悠的站起了身,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绛紫纱帘的跟前。沈栖是居高而下,虽然仍然隔了一层纱,可她贴着近,早已经将这人的面貌看了四五分。

    而帘子后头的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被人看穿,反而一派坦然,身子稍稍往圈椅的靠背倾靠着,显得闲适从容。

    “宋焕章,是你——”沈栖晏晏一笑,似乎也有两分意外竟然在这地方还能碰到他。可再一想,这人替她捉笔,还写那什么艳情传奇话本,能到这边造官籍似乎……也不是很叫人意外的事。

    帘帐里头的宋焕章并未吱声,只是目光沉然的望着沈栖,隔了许久之后才低声道:“你要离开裴府?”

    这时候又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沈栖大大方方的承认,豪气的说道:“你只管造好东西,银子不会少。”

    宋焕章却反而将手中的笔也搁回了笔架上,轻轻叹了口气,“你想用假官籍离开只怕不能,镇国公府大夫人要拿捏的人,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容易被挣脱了?你既来造假官籍,看来真的官籍就应当在她那了。你就没想过,倘若你直接走了,万一惹怒了她,随意打发个人去官府,你携假官籍的事就要败露了。”

    沈栖被这话说得一震,可隔了会就婉转轻笑了开来,眉梢稍稍一挑,有种飞扬的俏丽,“宋焕章,你是当我沈栖傻子,还是当裴国公府的大夫人是傻子。这事闹僵开来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要败露出……”话到这边猛然打住了,险些将她这身子是裴三少爷童养媳的身份吐露了出来,“……我到底是她的侄女,就算是拿了假官籍又如何,总不能不顾沈家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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