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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三日常_分节阅读_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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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安绥出了这样一出,裴娆总有些觉得危机,“安绥姐姐怎么过去陪祖母过夜了?”这话说得也有深意,祖母是她的祖母,怎么她一个无端端的陪着过夜过了?裴娆记得之前楚氏曾经说过让她要好好跟沈栖结交,而那安绥一个堂堂郡主一个人从西北偏僻地跑了过来,楚氏也隐约透露过是广陵王不得圣人看重,身份地位早不比当初了。这才一念,当下就已经决定要为着沈栖好好问一问这事,也当是自己出口气。

    安绥被裴姗这样一问,也不是听不出这里头的意思,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平和着回道:“我去陪老夫人难道还要问过七小姐不成?”

    裴娆顿时涨红了一张脸,过了一阵气鼓鼓的反驳:“安绥姐姐在咱们府中来去自如,自然不用问这些,可前夜里栖表姐的院子里头就一人躲过了,所以才多问了两句。”这是裴娆一怒之下的气话,真论起来并不合适。

    而安绥脸上也显然现出了几分愠怒,斜视着裴娆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气氛有些僵持不下,沈栖到底是主人家,她虽也想着静观下去,可总也得圆和一下场面。“方才还说都是一块的姐妹呢,怎么……”

    “沈栖,你别搀和进来。”谁料安绥并不接受,转而目光凌凌的望着裴姗,只好像受了诬陷,自己也非得要趁机一洗青白一样。

    ☆、115第 115 章

    沈栖顺势闭了嘴,抿了抿唇又朝着裴姗看了过去,眼神之中透了无奈和为难。而裴姗却是对她报以轻松一笑,转过头直直不讳的盯着安绥郡主。“安绥姐姐,我也只是奇怪问了一声,何至于要这样生气?难道还不能叫人提了?”

    安绥面上更是多了两分气恼,“裴姗,你别含沙射影,我几时会害沈栖?何况我又为何要害沈栖?”

    裴姗被安绥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才回过神,一张脸也是涨得通红。她年纪到底小,又头一回跟比自己身份高的人起争执,哪有不慌张。可居然已经起了头,现在跟安绥服软只怕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死死的站在沈栖这边,就算后头被人追究也好有个挡箭牌。“我只是好奇问问,可从没说过安绥姐姐要害栖表姐的。”

    安绥看着裴姗软硬不吃,反而像是一味的在针对自己,她紧蹙了眉头,已然觉得自己对着此人无话可说。“沈栖,我绝没有要害你的念头。”说了这话安绥自己也觉得并无叫人可信的理由,她张了张口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这里头的缘故。裴姗这会又是紧咬不放,她也怕真被人当成是放火的凶手。“是……是我那日接到了我母妃的来信,说不日就要上京。我想趁着母妃来之前自己先去经京中旧宅收拾了好等母妃来,这才想着去老夫人面前多陪陪的。怎么会知道偏巧就有了那事?”

    竟是这样的原因,沈栖原想着这大可能是安绥去同老夫人说她的事。怎么……广陵王妃也要上京了?

    安绥看着沈栖的神情中透了几分懊悔,“阿栖,你信我——我真不知道那晚上会走水。“她伸出手覆盖沈栖的手背上,唯恐这番话不叫人相信一样。

    沈栖只能噙着虚弱的微笑点头,应和了一句:“我相信你的。”

    而裴姗却还有些不乐意,心中想着她这分明一心是为了沈栖着想的,怎么这会她二人却好好的,自己却像是那个挑拨离间的?接下去坐着裴姗也一直没说话,只等过了会安绥郡主告辞了,她才过去沈栖床榻前坐着,半娇半恼的说道:“栖表姐真的信安绥郡主那话?”

    沈栖略露讶然,“……”

    裴姗绞着帕子,脸上微微皱着眉,“栖表姐也太信人了,叫我看这里头可古怪得很。上一回有人闯进姐姐的房间,等外头婆子都听见响动了,她还没醒。哪有巧合的事一而再的?”

    沈栖欲言又止,眉宇之间隐约还带着怀疑,低声道:“不能吧?”

    “这有什么不能的?”裴姗正了正脸色,一副为沈栖担忧的模样。前阵子她已经和沈栖不知不觉中疏远了不少,裴娆焉能不知,可楚氏前儿又叮嘱过她千万要和沈栖处好。裴娆正愁没法子,眼下却正巧出了这事,她必要让沈栖知道自己是一心向着她的。“栖表姐想想,她一个广陵王郡主,好好的呆在西北番地怎么一个人来了京都?”不等沈栖说话,她又急吼吼的继续往下说道:“我好像听说……安绥郡主是想嫁在京中。她平日在府中也不就只跟三哥走得近?”

    沈栖听后也不动声色,可这心中却是暗道这裴姗的厉害,竟从前也没发现她是个这样能说会道的。这安绥郡主上京的理由,沈栖也听裴井兰提过一句,这时倒也没隐瞒自己早已知道,“想那西北再好也不如京中富庶,安绥郡主自小长在京中,恐怕心中也是想要回来的。”

    裴姗面上不悦的皱了皱眉,凭她废了这么多口舌好说歹说,怎么就沈栖就转过脑子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蠢笨还是故意装的了。裴姗见说服不了她只能想着回去请示楚氏,可嘴上头仍然忍不住对沈栖真挚说道:“栖表姐,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担心,咱们家里头年年都要来些亲眷,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你快些好吧,我还惦记着你从前跟我说的那些精魅鬼怪的故事呢。”末了话音一转,又眨了眨眼待了几分俏皮的说道:“要说,我当然也是指望着栖表姐能常住咱们府上的,终于安绥郡主……我看三哥平日也不怎么搭理她的。”

    沈栖:“……”为了掩饰脸上的神情装着咳嗽了两声,她倒不是为了裴姗的话害羞,而是实在尴尬,不止如何应答才好。等这裴姗出去了一阵,沈栖仍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裴井兰从屏风后头出来,目光朝着出屋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瞧出来了吗?”

    这话问得毫无征兆,沈栖愣了两下也没理清楚她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

    “我这七妹看来是要被二夫人教坏了。”裴井兰一般摇着头一边喃喃这话,片刻功夫之后将自己的目光也收了起来,转身到沈栖跟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手下意识的护着腹部。“上一回见她还不是这么个说话明明暗暗的人。二夫人教自己女儿肯花心思,可这裴姗却越发看着邪气了,做派也全不似个世家小姐,反而……”像是楚氏手底下办差事的。然而后头这半句话,裴井兰只是搁在了心中,她再怎么惋惜,这条路得她的这个庶妹也似乎走的十分开心。

    沈栖刚才就觉得裴姗说话古怪别扭,一句话虽然明着是一层意思,可在仔细一想又觉得这背后又有一层意思。所以,裴娆刚才面上虽义愤填膺的被自己查问嫌疑,可到底沈栖也不敢真一五一十的应她的话。“她这话里话外,好像……”

    要说沈栖方才是当局者,未必能不迷,可站在屏风后头的裴井兰却是个看得再清楚不过的旁观者了。她所想也跟沈栖撞到了一处,凌聊了凌语气道:“二夫人那怕是已经对你和阿棠所有怀疑了,方才裴姗的话就是有意无意的在你的面前提阿棠。如今万幸的是孙家已经离开,就算是楚氏再有什么怀疑那边总算是不能再入手了。”

    沈栖点了下头,稍稍安心。

    然而裴井兰却想起之前走火,裴棠不顾一切冲入火场救人的事已在府中传开了,最迟开了年,这两人的亲事就该落实了。可转念,又想到拖这么长时间怕是不妥,不如等沈氏这次回来就过去老夫人那提才好。既然楚氏那有怀疑了,那沈氏恐怕也巴不得早一步了结了这事情才是。

    “安绥……我方才一直在屏风后头,倒没瞧出她神情有什么异样的。”裴井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犹疑,她虽然看得清清楚楚,可沈栖的提的那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过了一阵,裴井兰才沉声道:“这事阿棠在查,真要是……也没人会包庇去的。”

    这边说着话,外头有小丫鬟挑着毡帘通禀,“沈姑娘,沈家四爷来了。”

    这沈家四爷所指的就是沈栖现在挂名的舅舅,大夫人沈氏的胞弟。虽然是嫡亲叔侄,可到底还是男女有别,沈简只站在外头屋子问了几句,他南北行商,手里头不乏珍稀药材,取了不少流水似的往沈栖这边送。原先跟着沈栖的这些丫鬟婆子都以为沈姑娘日子过得磕磕巴巴,家里头也未必会好到哪去。可这沈简的药材成箱成箱子的往沈栖这送,叫好事的婆子们眼睛都看直了。

    沈简外头站了片刻就离开了,其间裴井兰一直没说话,又过了会,她身子也有些倦了这才站起身回去。

    裴井兰来时身边只跟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如枝,她也信任这个跟自己一道长大的丫鬟。所以,回去路上碰见沈简在那候着她只是诧了片刻就立即叫如枝去旁边把风。

    沈简原本就生得毓秀文弱,这会面上忽然闪过一丝黯然,继而眉头轻轻的皱着,苦笑着道:“二小姐这样谨慎。”

    “府里头人多眼杂,小心是应当的。”裴井兰丝毫不被她的这话给震动,从口中逸出的声音也再清冷不过。

    沈简目光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裴井兰,慢慢的竟连自己的脸色都变得痛苦挣扎了起来,“我以为……你一直过得很好。”

    裴井兰没说话,可眼神中蓦然射出了戒备的光来,锐利如刀,叫人不能轻易靠近。她两道英气的秀眉头微微拧着,里头好像藏了许多不可明言的防备。“诚如外头所传的那样……可,我过得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阵子太多的人对她报以同情可怜的神情,殊不知到了这时候,这些对自己毫无用处。相反的,她是看开了、解了心结,再不会像之前那样整日都过得不快活了。

    “沈公子若是特意过来说宽慰话的,那大可不必了,井兰如今过得……甚好。”

    ☆、116第 116 章

    屋中药味呛人,沈栖待人走后就忙不迭的让奉灯开窗子换气。奉灯也不敢全开了,只稍稍留了些缝隙。沈栖看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忍着心烦抱怨:“我又不是真得了什么病,睡了这两日也早缓过来了。”说着作势要起身,奉灯连忙扑了过来,哽声道:“姑娘你还没养好呢,怎么好下地?”

    那架势,分明早得了什么人吩咐定要守着自己一样,沈栖眉眼一转,低声问:“怎么我能不能下地还要跟人请示过不成?”

    奉灯愕然,又紧着摇头,“没、没有的事,姑娘怎么会这么想……”

    沈栖抬了抬下巴示意着门外,“那些守着的人也是裴棠吩咐的?”

    “……回姑娘,是三少爷吩咐下去,也是怕……您被人扰了。”奉灯回起话来磕磕巴巴,唯恐惹了自家主子不高兴。

    而沈栖却只是点了下头,意外的沉默了。

    一时气氛冷清下来,奉灯默默退下,才刚走到门口,就有碰见了裴棠,叫他眼下的乌青吓了一大跳,“三少爷怎么……这样憔悴?”

    裴棠没应这话,目光一扫转而问道:“怎么窗子都开了?”

    奉灯为难,朝着屋子里头看了一眼,这意思也再明显不过了。

    裴棠点了下头,叫她退下,自己则往屋子里头去了。

    沈栖呆着无聊,就掏了淮生之前风靡大江南北的书出来看,才掀了几页就瞧见裴棠站在床前不远的地方,目光好似正在打探她手中的书。“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悄悄将书面给折了起来,岔了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裴棠也不去她跟前坐,好像是特意留了一段距离,“刚处置完事,就过来看看你。”

    沈栖透过裴井兰和奉灯也约莫知道了他正在查纵火那事,再正眼一看,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你怎么……”裴棠爱惜仪容,何曾这样憔悴潦倒模样过。

    “没事。”裴棠稍稍顿了一下,到最后还是想要沈栖安心,“凶手已经找到了,你往后可安心。”

    他既然主动提了起来,沈栖不能不问仔细了,其实到了此时,她心里头还是对安绥郡主有所怀疑。可裴棠说了这话,也就证明了他抓了的凶手并不是安绥。

    “还记上一回我提过的柳棕吗?”裴棠心里头对这人痛恨至极,就单单是提及都紧拧起了眉头。倘若上一回薛吏那事时自己就抓住了他,也就不会再出现后头的诸多事情。

    沈栖点了两下头,她自然是记得此人,不自觉的沉了脸凝眸道:“他一而再,再而三,难道就是为了白蘅替她报复我离魂前一世的事?”

    裴棠默然。

    沈栖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她是想不明白他对白蘅到底是何种感情,才会驱使着他不肯放过自己。可沈栖也觉得自己无辜至极,她看上裴棠的时候并不知白蘅的存在,待到成亲之后她知道了,也立即写了和离书和裴棠分开了,自那之后就是男婚女配各不相干。沈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何柳棕紧咬着自己不放,按道理不该裴棠这个情敌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沈栖百思不得其解,转过眼看了对面坐着的那人。

    裴棠带了些许倦容,正拿着两指在捏着眉心。自从沈栖前夜那事后,他一直未合上眼,等去过羁押柳棕的地方后又忍不住来看看沈栖。他一抬头,瞧见沈栖正盯着自己,下一瞬也仿佛才回神。她忙不迭的用话来掩饰:“凭他一人怎么在宅子中来去自如。”

    沈栖知道上一回出了薛吏那事后,老夫人也震怒得很,督着二夫人楚氏赶紧查了一遍下人,各处门房、出入地方都加紧了整治。先前还好说是柳棕因着嫣姬的缘故方便行事,可这一回呢?分明人已经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能再次作案,而且还能布置得这样周全。

    裴棠噤言,过了许久才沉吟着开口:“你有怀疑的人?”

    沈栖倏然一笑,她自认不是个细致的人,可现在既然自己都所有怀疑了,不可能裴棠没有半点察觉。沈栖就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似乎再静待他道明一切。

    裴棠只好道:“确有一人可疑,不过……暂且还没找到证据。”他的手在茶盏上轻轻摩挲,眼眸内神色翻涌。虽然对这人还无证据,既然已经有了戒备之心,就不会听之任之。如今沈栖已经搬离了原先的院子,自己也加派了人手看护四周,确保那人离开之前不会再有什么。裴棠兀自在那想得有些出神,眉眼修长 ,浑身上下散着一股略清冷的气质。

    两人静默了不知多久,沈栖神情微微一晃——好似很久,都没有过这样静静对坐的时光了。

    xxx

    再说那裴姗在沈栖这毫无进展,就只好往楚氏那边讨教。

    楚氏前两日还忙的不可开交,可这一场大火反而是将她的热情也全然烧熄了。她也不是傻子,眼瞧着沈氏不日就要回来,更没必要还前后忙活到头来一场空。不过碍着老夫人的面,楚氏总归还是要照看些,只是凡事不亲自一一过问了而已。

    裴姗一进来,楚氏就立即招呼她过来用刚送来的集灵膏。这东西金贵,裴姗从前只在楚氏这见过,哪里吃过,这回竟然破天荒被楚氏和颜悦色的唤过去一尝。

    楚氏晓得她过来是有事,也不催着她说,叫丫鬟又重新奉上了一杯新茶,推至裴姗面前,“你慢慢吃,要是喜欢我过会叫人送你那去。”

    裴姗受这样的重视,心中更是又喜又惊,对楚氏也更加多了一分敬重,忙将刚才知道的那些通通告诉了楚氏。楚氏听后怔愣了片刻,继而捂着嘴笑了一声,斜睨了裴姗一眼,“你这傻丫头,那沈栖难道真不知道安绥回回能避开太过蹊跷?”

    裴姗方才只恨沈栖不肯信自己的话,可这样被楚氏一点才猛然醒了过来,“……母亲是说她老早就怀疑了,不过是在我面前没显露而已?”

    楚氏点了头,安绥郡主忽然独自一人来京都,她也几回向二老爷裴礼问过。裴礼虽推说这事关朝廷不好谈论,却总还是透露了一两句。

    今年来圣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所以赵王才会回京侍疾。西边的部族频频骚扰边,而广陵王久居北地,早坐拥几万精锐兵马,圣人起了忌惮之心,只差时日而已。而镇国公府一向为圣人倚重,要是这会能有人为广陵王稍稍言语一二,自然结局不相同。可这无缘无故怎么好开口,唯一的可能就缔结两性婚约,镇国公府和广陵王府成了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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