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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娇花别哭_分节阅读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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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松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听还是不听,都是看慕容奎自己了。

    慕容奎和裴松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避讳身边的人。过了两三日,燕王想要立小儿子为世子的消息便传到了慕容煦的耳朵里。

    慕容煦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正在品尝一杯酪浆,身边的侍从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将消息告知他。他听后眉头蹙起,手中的杯子突然被他大力的扔到地上。

    杯中乳白的酪浆顿时洒在地衣上,慕容煦胸脯起伏,他身子向后靠在身后的隐囊上。

    宇文氏在屏风那边听到咚的一声响,亲自出来看看,就见着丈夫发怒的模样。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火?”宇文氏看到地上那黏糊糊的一团,让侍女去将地衣收拾干净。

    “阿爷真的是年纪大了。”慕容煦在自己妻子面前也懒得再装,脸上冰冷的几乎能够结上一层寒霜,“居然想要绕过我,去立四郎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为世子!”说起这件事慕容煦话语里含着一股老大的火气。

    “我十二岁开始就在阿爷身边辅政,如今做了燕王,倒是想将我丢到一边去了?”慕容煦说着冷笑起来。

    “你也说了,四郎眼下不过就是个毛头孩子,你十二岁就跟在家翁的身边,而四郎不过就是站着一个年纪小,能够时常在家翁身边撒娇卖痴的便宜罢了。”

    宇文氏从小跟着自己的生母斗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知道怎么从兄弟姐妹中杀出重围,获得父亲的喜欢。

    她母亲是以色侍人的歌姬,对于这个简直是用的得心应手。只不过鲜卑人看父也看母。母系氏族插手外孙的部落之事对于鲜卑人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哪怕宇文氏生母再受丈夫喜欢,能作妖的也有限。

    “……”慕容煦得了妻子这么一句宽慰,脸色好了一点,但还是有些寒意。

    宇文氏坐在他的身边,从侍女的手中接过一杯蜜水递给他,“喝了吧,消消火气。眼下比起发火,还不如想想怎么稳住家翁。”

    “此事我自然知晓。听说裴松反对此事,他虽然是汉人名门,但不是鲜卑大族,说的话到阿爷那里能有多少的分量,还不好说。”慕容煦的生母早已经去世,这些年来慕容奎没有续娶,但他也不能就这么跑去外家那里寻求支援。

    “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宇文氏说着,一双美目眼波流转。

    慕容煦睁眼看了一眼妻子,点了点头,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家翁好像派人去石赵那边了,这次派的是谁?”

    这回慕容部又是迁城又是称王,另外还派人往邺城,向石赵称臣,请求石赵派兵援助他们攻打宇文部和段部鲜卑。

    “你怎么知道这个?”慕容煦随口问了一句。

    “打架都在说,我若是不知道就奇怪了。听说石赵的那些羯人凶神恶煞,上头的皇帝和皇太子带头吃人肉,这去了那里,还不得吓得半死啊。”宇文氏消息灵通,她原本就是长媳,鲜卑人也没有女人不能管外面事的规矩,该知道的她全都知道。

    “是三郎的外家。”慕容煦想了一下回答道。

    “三郎?”宇文氏闻言,想起了那一日在灯光下看到的少年,眉目皎然,双眼似有春波,“可是他的外家不是汉人么?”

    那些羯人个个拿着汉人当口粮,派个汉人前去,要是那些人禽兽劲儿一上来,岂不是要将使者大卸八块下锅?

    “赵家父子应该也分得清轻重吧?”慕容煦对慕容泫有些不满,甚至有些轻微的忌惮,可也没到希望他的舅父被羯人分食的地步。

    “阿爷这次派的不仅仅是高冰一个人前去,还有其他人。”慕容煦不想在慕容泫外家的身上谈多了,“若是赵家父子真的把使者怎么样了,那么东边的一块也别想安宁。”

    宇文氏闻言点了点头。

    **

    或许是将有战事,慕容部大肆在部落中募兵,招募的几乎都是鲜卑人。辽东的鲜卑作战,用的大部分是骑兵,而不是步兵,鲜卑人以马上骑术见长,所以骑兵招募最好还是鲜卑人。

    这个消息出来,有儿子的鲜卑人家几乎都坐不住。鲜卑人几乎就没怎么过安稳日子,也不知道安稳日子是个什么滋味,在草原上就是鲜卑几部之间互相攻打,不仅仅是内部,还时不时要和匈奴之类的外族打上几场。

    所以一听到要打仗,每家每户出人,反正鲜卑男人多。

    这一回,秦萱被贺拔氏推出来了,一同被推出来的还有盖楼虎齿。

    这两个一个是有本事,另外一个也在乡间摸爬滚打出了些许名气,于是贺拔氏把两个一同交出来了。

    “混出个人样才回来。”贺拔氏如此吩咐道,半点都不像是要送孙子上沙场的祖母。

    秦蕊送秦萱出门的时候哭了,贺拔氏一声呵斥,“不准哭!哭哭啼啼的作甚!你兄长还活的好好的呢。”

    吓得秦蕊收了眼泪,走到秦萱面前哽咽道,“阿兄一定要好好回来。”

    秦萱心绪复杂,只有伸出手在秦蕊的头上摸了摸,转头看向盖楼犬齿,“一切就麻烦你了。”

    “说甚么麻烦不麻烦。”盖楼犬齿瞧见秦蕊哭花了一张小脸,颇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脑袋,“你安心去,我会照顾阿婆和阿蕊的。”

    盖楼犬齿没有亲生的妹妹,这会就把秦蕊当做自己的妹子了。等秦萱和盖楼虎齿出去了,家里的事就是他的了。

    “嗯。”盖楼虎齿看着弟弟,点点头,他迟疑一下,“你也好好的找个小娘子,给我生几个侄子侄女。”

    “……”秦萱看见盖楼犬齿的脸瞬间就皱成一团,活似现代被逼婚的青年。她很是感同身受的拍了拍盖楼犬齿的肩膀,表示同情。

    背着行李两人跟着须卜涉归出来,须卜涉归很高兴,“这一回我儿子也在营中,要是运气好,他们说不定还和你们一个营。”

    “……”秦萱对须卜涉归的话,只能翻个白眼,当做没有听到。

    她还记得须卜涉归那两个儿子先是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又被自己的阿爷拖到她面前,继续被打,那一回被打的更重,眼睛都肿的眯成了一条缝。换个人恐怕都要对她有意见。

    “和你们一个营也好啊。”须卜涉归好像没有察觉到秦萱和盖楼虎齿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个没完。

    “那两个小子自己以为有几把力气就可以横行霸道了,被你们教训教训也挺好,让他们知道天高地厚。”须卜涉归道。

    他们这是去军中,不是去管教孩子吧?

    盖楼虎齿都想要想要把须卜涉归的脑子撬开,看看里头都有些什么玩意儿。他们可是去建功立业,不是去管教孩子的!

    自己的孩子做爷娘的都不管,还要指望他们这些外人能够管住?

    秦萱没有说话,她和盖楼虎齿一样,对于替别人家管教小孩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到了军营的时候,看到许多新兵在排队,秦萱和盖楼虎齿抱着自己的东西,也在后面排队。

    人太多,记名的人却不多,只有那么几个。原本识字的人就少,能写出来的就更少了。秦萱都怀疑,这是将军中能够识字写字的人全部挖出来了。

    都吃了一个蒸饼,天都快黑下来的时候,才轮到自己。

    “叫甚么?”负责记名的人头也不抬,拿过一只木牌,这个也是学汉人的,对于士兵分以木牌。

    “秦萱。”她道。

    这两字用鲜卑语说出来多少有些怪异,毕竟这两个字在鲜卑语是没有的。果然那人皱眉,“甚么?”

    秦萱给他比划起来,“秦国的秦,萱草的萱。”

    “……”那人听到她的名字之后,愣了愣,又抬头多看了她几眼。

    秦萱没有在意,只是当他看到了个汉人觉得稀奇罢了。

    “会写么?”

    “会。”秦萱没有多想,从对方的手中接过笔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字写得不错。”那人看了一眼,带着些许赞赏道。

    写完了名字,领了牌子,就去领自己的被子还有一些必需品。

    皮甲之类的两个人都没有,说是骑兵,但是也要操练了那么三四个月,才能上马,并不是个个都还是新兵蛋子就能上马当骑兵了。

    骑兵冲阵,和在草原上放马奔腾不是一回事。骑兵必需服从命令,听从调遣,并且学会和同袍左右呼应形成军阵。而不是靠着一头热血,只晓得往前猛冲的傻瓜蛋。

    秦萱抱着怀里的一堆东西,和盖楼虎齿报道之后,认了自己的百夫长就到自己的营帐里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是认人。

    她还是头一回进军营,有些兴奋,也有些许不安。

    结果一进帐子,那一点点不安就完全没有了。

    被须卜涉归那张乌鸦嘴说中了,他那两个儿子还真的就和他们一个营帐!

    须卜涉归那两个儿子,对于秦萱来说印象还算深刻,毕竟她把人举过头顶丢沙包一样的扔出去还是头回,这么第一次自然是印象深刻。

    “哟,来了一个娘们唧唧的家伙。”须卜车鹿会看到秦萱一愣,而后恶意十足的嘲讽。

    他的哥哥就六眷听到也看了一眼,看到面前这两个人,面色极其坏的扭过头去。

    “你们是新来的么?”车鹿会那么一句,把营帐里其他人也吸引过来,不怀好意的瞧着秦萱和盖楼虎齿。

    盖楼虎齿是个典型的鲜卑男人,白肤卷发高鼻深目。站在那里非常高大的一个人,瞧着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常言道,柿子捡软的捏。

    盖楼虎齿瞧着不好招惹,那些要杀新人威风的就来找秦萱的麻烦,谁要她长得眉清目秀修长瘦弱呢。

    军营这个地方从来就不美好,纯男人的世界,不讲究所谓的礼义廉耻,而是能够见得到的力量来划分等级。

    车鹿会和就六眷两个在秦萱的手里吃过亏,领教过她的厉害,嘴上说着娘们唧唧,可是实际上都不敢上前去。倒是有个不怕死的,想要打杀眼前人的威风,直接已经上去了,没有领会后头须卜家两兄弟抹脖子一样的眼神,站在秦萱的面前。

    “这么娘们唧唧的,回来军中,难道是要送去给那些羯人做粮食的?”

    羯人凶残暴烈,拿汉人不当人,当做是两脚羊,甚至羯人的赵国常常有拿汉人做军粮的事发生。

    秦萱长相说像汉人,不完全像,说她是鲜卑人的脸也不是。所以这人干脆将她当做汉人。

    “……”秦萱没有说话。羯人的传闻她听说过,但是真人是没有见过的,随便别人怎么说,自己抱着包袱准备找个落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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