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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来仪/娇花别哭_分节阅读_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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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只需要各司其职就好,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用她操心。库房的钥匙她随身携带,门口还养着好几条猛犬。

    哪怕那些人想要挖地道,只要弄出动静,大狗就会有反应。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忙碌了。不如出去走走看看。邺城是天子脚下,刚开始可能有些冷清,但是不停的有人从蓟城或者是其他地方迁徙过来,汉人鲜卑人都有。跟着来的还有那些做生意的商人。

    做生意的不仅仅是中原人,还有那些千里迢迢而来的胡商。胡商在东西两市做生意,带来了西域的东西,除去那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之外,还有各色的香料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秦蕊听着好奇,决定自己出去去买,临行的时候还不忘在袖子里头塞了把小巧的匕首。这也是秦萱教给她的。

    这个世道太乱,美貌女子行走在外,哪怕身边跟着奴婢,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是一定想着要出门,那么一定要做好准备。

    秦蕊想着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藏了把匕首在身上。她以前也跟着那些鲜卑少女学了几招,她带着几个人就出门了。

    门前的秦蕊才骑上马,不远处就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墙角根那里冒出头来。

    城中因为胡人甚多,女子骑马随处可见,她也可以骑在马上无拘无束的在街上走动。如今的邺城已经不是曹魏时候的模样,多年的战乱和胡人入驻,使得邺城在当年的汉风之外又增添了几抹胡地的粗犷风情。

    城中的东西两市算得上热闹,里头做武人的生意有,例如买卖马匹,还有马鞍马鞭等物,打造武器的铁匠铺。也有做女子生意的,布店自然不多说,更多的是女子的首饰还有面上擦用的脂粉等物。

    秦蕊先去了那些铁匠铺,看中了一把刀,买了之后就奔到了脂粉铺子里头。她心里还是很喜欢那些妆粉,哪怕没出嫁用不上那些,但是看看,买过来在手里把玩,都是极好的。她买了些许胭脂水粉,还有风行的那些花钿。

    花钿有用朱砂在面上点就的,当然也有用金箔剪出来的。秦蕊从铺子里头出来,满脸的心满意足,上了马除了两市没有多久,就有一行人不怀好意骑马挡在她的面前。

    秦蕊立即拉住马,紧紧握紧了袖子里头的匕首。

    秦萱今日在慕容泫的府邸里头,她在慕容泫的府邸里头不是为了和慕容泫卿卿我我的,慕容泫的府邸可谓算是个小小的官邸,有些事如果不方便进宫的话,那么就在慕容泫的家中说完也是一样的。

    在场的不仅仅是秦萱一个,还有其他的将领都在。

    “此事军中尚且算的上平稳,这些是军中今日来操练以及奖罚的情况。”秦萱说着就将各种卷轴摆上来。

    慕容泫拿过一卷展开来看,外头走进来一个面有难色的人。他走进来之后在慕容泫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慕容泫放下手里的卷轴,看了眼秦萱,“外面有人找你。”

    秦萱有些愕然,有人找她,什么人找她?

    她有些不解的就往外头走,等走到大门那里,就见着个老苍头,见着她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郎主,大事不好了,二娘子她,她被人给掳走了!”

    慕容泫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等了多久,他记性很好,有时候几乎是过目不忘,但对于痛苦的事,记忆太好并不是好事。当那些往事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将他折磨的遍体鳞伤。报仇了又如何,他把慕容煦一系斩杀殆尽又如何,登上帝位又如何,有些人一旦没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开始知道报仇,忍辱负重,将那些人都已经收拾了,失去了却再也不回来。

    这种痛苦逼的他几乎发疯。

    晚年的时候,他的的确确已经开始喜怒无常,甚至还拿着慕容煦留下的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孙子出气,但也弥补不了心中的空虚。

    重来一回,再看到秦萱。他似乎才慢慢平复下来。她比那些疾医开出来的方子,更有用。他想要她这一世好好的,要很好很好。这个想法愈发强烈的同时,他更是想要日日见她,不管甚么由头,只要能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就行。

    这种渴望如同一个饥渴已久的人突然看到一顿美食,那种迫不及待和急切,不是旁人能够体会。

    不过他还是得压住,不能表现的太过。这种日子到底要过多久?!

    慕容泫看着案上的书卷,突然没了耐性。

    这打了一场大胜仗,邺城距离辽东也有一段距离,赵国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但是短时间内,不会有动作。

    这时冯封从外面进来,慕容泫听到声响抬起头来。

    “属下见过将军。”冯封抱拳道。

    “嗯,”慕容泫点点头,“那事办好了没有?”

    “按照将军的吩咐,一切已经办好了。”冯封答道。

    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慕容泫嫡母的忌日,慕容泫对这位嫡母没有见过几面,更加没有多少情谊,至于汉人的那一套嫡母才是母的说法,更是不放在眼里,他上辈子还废了这位嫡母和宇文氏的皇后和皇太后之位。追封自己的生母和妻子为皇后。

    他对嫡系所谓的敬畏全都是装的。既然是骗人,那么就用点心,把人给骗好一点。他让冯封准备祭品,到那一日,还要专门去一趟。

    “嗯,那就好。”慕容泫对此事不过是问一问,到时候在人面前装装样子也就过去了。慕容煦这会一门心思的恨着四郎,他不必去慕容煦面前扎眼。

    “秦萱那里如何。”慕容泫问道。

    “秦萱今日以来,一切都好,也未听到有不适应的地方。”冯封答道。

    慕容泫将秦萱从新兵营调到满是汉人的地方,换了一般的鲜卑人恐怕要崩溃。毕竟鲜卑人还是更喜欢打打杀杀,而不是摆弄算筹。冯封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见到秦萱有些不对,就向慕容泫提议,把秦萱再给调到身边。

    被汉人折腾一番,哪里还会拒绝到将军的身边来做亲兵。谁知道秦萱竟然适应良好,没有半点不适。

    “那就好。”慕容泫点点头。

    他这话一出,冯封就愣了愣,觉得自己越发不能摸清楚这位的心思了。

    慕容泫自然是希望秦萱能回来,但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他苦笑摇头,自己这样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慕容泫将手里的书卷一扔,从茵褥上站起来,大步向外头走去。冯封见状连忙跟上。

    外头已经给慕容泫准备好了马,还是那一匹最喜欢的白马,慕容泫伸手在白马身上摸了摸,“你说,她怎么不喜欢你呢?”

    白马通人性,听明白了慕容泫的话,老大不高兴的扬了扬头。

    养马人听见慕容泫的话,只得苦笑,郎君们平日里知道这马难得,是好马。可也不知道好马照顾起来,没有丰厚的家底根本就养不了。

    好马没有好主人,也只能是被糟蹋。想起这白马被送出去过了一段时间又回来的样子。养马人恨不得抱住白马好好哭一场。

    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把马给折腾成那样?瞧着马身上的勒痕就知道那几个兔崽子让这马干了驽马才干的活计。

    简直是没长眼!

    没长眼的秦萱在帐子里突然觉得鼻子痒,连忙伸手捂住鼻子,强行把鼻腔里头的痒意给憋了回去。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她转过头去看。瞧着那个少年歪头瞧着自己笑,这个少年长得不错,头上包裹着汉人庶人所用的方巾,看着似乎没有什么,不过他衣裳上衣料的暗纹,告诉人他的出身并不简单。

    在这儿时间久了点,秦萱也知道这里人的姓名,这个少年出身河东裴氏,是个如假包换的世家子,名叫裴敏之。

    说实话,这地方是汉人的天下,但大多数都是寒门子弟,多出这么一个世家子,多少让人觉得诧异。

    秦萱对世家不熟悉,也不知道为何裴敏之会出现在此处,干脆就当做看不到他,也当他不在身边。

    裴敏之却不是个叫人省心的,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多少和同僚打好关系的想法,每日里做完了事,就自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其他人做完了几乎都是要和同僚说上几句,偏偏他不一样。而管事的李主簿也不怎么管他。

    秦萱向李主簿打听过了,说这次调她过来,虽然说是上头的意思,不过听着似乎只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把她调过来。等到眼下这事完成了,说不定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听了这个,秦萱顿时就心满意足了。

    这里待遇不错,一人一个帐篷,每日里还有热水。但也就只有这个了,升迁最重要的军功,也是半点都没有指望。

    她还是想要一些看得见的好处,若是只是为了这点安逸,她何必来军中。

    把手边的那些简牍整理完毕,秦萱就瞧着裴敏之吊着一双桃花眼觑着她。

    秦萱早就练就了一身视而不见的本事,她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裴敏之也不怒,噗嗤一笑,他拿起手里的塵尾,白玉做成的手柄轻轻点在她打过的那些草稿上。

    算筹用不习惯,只有靠手算,她写的那些数字在裴敏之看来就是一串鬼画符。裴敏之小时候见过道士的符咒,这个比那些符咒还稀奇些,符咒上面七拐八拐一连串如蛇一样的。这些个一个个分开,意思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

    “这些是甚么?”他问。

    秦萱不想和人多解释,看了一眼,“算术。”

    说着,她已经得出结果。也不是甚么很复杂的计算,就是加减法,她算的很快,但还是故意比别人慢了一些,有时候心血来潮,还会摆弄那些算筹,来回忆一下算筹的用法。旁边的人瞧着她和孩子一样的摆弄,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但是裴敏之就不这样,偶尔兴致上来,指点两句,偶尔说几句类似“算筹都不会用,也不知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话是当着人面说,而不是私下。李主簿一听就抬起头,面上有不悦。秦萱到底是谁调来的,李主簿心知肚明。寒门子在鲜卑人这里想要有一席之地,原本就不容易。他也是个知趣的人,别说秦萱是能够做事的人,就算什么都不会,他都会好好将人安顿下来。

    裴敏之倒好,一开口就把人得罪的死死的。当天下人都吃士族所谓名士那一套?!

    秦萱没有和李主簿一样心中不快,她只是笑笑,“我虽然不会,但也不是算出来了么?”她是不太爱和世家子说话,不过既然裴敏之开了口,她也不会不答话。

    “这倒也是。”裴敏之想了想,噗嗤笑了一声,似乎完全不在乎她话语的随意。

    秦萱曾经在裴家门口守过一段时间的大门,休息的时候也和其他裴家里头的鲜卑家奴唠嗑。

    汉人士族很喜欢买鲜卑人做骑奴,裴家自然也没有例外,秦萱听那些鲜卑骑奴说过世家子的做派。喜欢和女人一样在脸上擦粉,脚只有巴掌那么大,走路的时候若是没有人扶着就颤颤巍巍之类的。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就是,这些个世家子吃多了没事做,喜欢服用五石散,故而脾气比较暴躁。发作起来连对方的爷娘都能一顿臭骂。

    这些秦萱只是从旁人口里听来的,自己没见过。所以她小心的把面前的少年打量了一下。

    裴敏之的打扮,除了那一身和北地天气不太搭调的宽大长袍和手里拿着的塵尾,似乎也没有什么和旁人不一样的东西。

    她说完这话,将手上的东西收拾一下,这边点算出来,外头还有拿着这个数再仔仔细细的数一次,力求能够对得上才好。

    裴敏之自己说话不客气,但听到秦萱这么一句也不生气。他嘴角含笑看着秦萱在收拾案面,他一只胳膊撑在案上,“你学的那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完全都没见过。”

    “……家父教的。”秦萱收拾好了东西,想也不想,飞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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