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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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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审行干笑着说道,“我们总算碰到了一处,怎么能轻易地分开呢!”

    崔氏气得一言不发,已经起身随高峻去上车了。【 .】

    ……

    两人走后,高审行有些心神不定,青若英和刘青萍两个好像都看出了他的反常,但他什么也不能说。

    吕氏的丫环坠崖一事被高峻、崔颖这两个人知道,不晓得自己在他们心幕中的形象,会被他们贬损到怎么不堪的地步。

    最让他担心的其实还不是他们,而是吕氏。

    吕氏直到现在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提个条件,仿佛独守着一眼清冽幽深的甜水井,反倒不急于打上一桶来尝尝了。?而他除了等待对方提条件,好像没什么好办法。他曾闪过一念,若是当时在捂吕氏的嘴时,顺便把她往崖下……算了,他只能想想,也自认为姓高的绝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失足与谋害那是两种性质。

    目前看,高峻和崔氏出于亲情的原因,大概此时还处于惊愕混沌之中没有清醒过来,他们匆匆地离去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再说,即便他们清醒过来,事情要怎么处置他们站在亲情、和高府至高无上的利益角度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那么自己在他们面前,难堪必会大于风险。

    高审行对于此事只能尽可能捂着、拖延些日子,祈求不被更多的人察知,二是稳住吕氏,不让她乍了毛,然后自己徐图后策。

    因为他看出,吕氏掌握着令自己身败名裂命门。

    对于丫环的跳崖,吕氏身为见证者,可以说成是“失足”,但也可以把丫环“失足”前的事情讲出来。

    不过以吕氏的市侩与精明,她不会轻易讲出来的,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吕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高峻和崔颖,估计也是认定高审行的两位亲属不会讲出去,但无形中却给她自己的安全加了一道拦索。真是小人之心,难道她认为自己有可能杀人灭口吗!

    高审行懊恼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做了件蠢事。但这件事有些人是不能理解的。

    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个关头见陛下一面,对于高审行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这一面,可能决定着他是否继续三年如一日的、没有护卫骏马、没有官袍印信、没有前呼后拥、没有众人瞩目、没有一呼百应、没有丝竹管乐、没有高堂明镜的日子。

    还是只有麻衣布鞋、草屋小院,像个农夫那样默默地种菜、钓鱼,在碌碌无为里被别人遗忘、而后泯然常人。

    还是在众人的瞠目结舌、懵懵懂懂之中就展现一个华丽的腾跃,沐浴着令人羡慕而且惊讶的眼神重回高位。

    在皇帝翊卫追逐着惊慌失措的小鹿朝他跑来时,高审行甚至想到了:如果他比褚遂良还提前一步脱离苦海,将会给他、给他的高府带来多大的优越感,给朝堂上昔日的同僚们带来多么大的震撼!

    父亲不在了,身为高府上屈指可数的一位职位不低的刺史,能够代替家中另五位兄弟卸职丁忧,这件事的本身便是顾全大局、担当大事的写照。

    但这一切被吕氏和她的丫环提着一篮子鱼,一下子撞破了!

    皇帝和他的卫队本来兴致勃勃,玩兴正浓,因为吕氏和丫环的突然出现而毫无理由地突然离去了。

    她们简直就是预谋好了,成心让一位可以担当大任的刺史做回老农!他从距离荣耀最近的地方一脚踩空,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任人耻笑!

    而鱼是他送给她们的!

    一瞬间,机遇丧失、结局逆转带来的巨大的失落与愤怒,让他必须就近找个最恨的人来垫背,给他个发泄的出口,阻止他堕落失控的感觉。

    他的发泄短暂而汹涌,一眨眼便意识到这于事无补。因为皇帝已经回翠微宫去了,山谷中一片寂静。

    他掸掸袍子起来,不理呆若木鸡的吕氏和狼狈不堪的丫环,鱼竿也不拿往回就走。

    吕氏拾起鱼竿紧随其后,忘了她们的篮子。她还没有从方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

    丫环悄无声息地走在最后,也不理一理凌乱的裙子和头发。

    她不哭不闹的表现令高审行稍稍有些惊讶,但高审行不回头也能猜的到,这个女子无非是无限委屈地想着提些什么条件罢了。

    但在他们走上一处山谷顶端的边缘时,高审行听到身后有人纵身一跃,有衣裙在突出石崖上挂裂的声音,浮石滚落入崖谷。

    他惊愕地猛然回头,发现身后少了丫环。

    没有听到失足时的尖叫,反而是吕氏魂飞魄散地尖叫起来。

    高审行冲过去紧紧地捂她的嘴,心虚地往左近看了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一个人。

    吕氏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她惊恐地摇着头,从他捂着的嘴缝里含乎不清地提示道,“她、她失足了!老爷。”

    对,她是失足了,正好免去了接下来的麻烦。再说不论是高审行,还是吕氏都走在丫环的前面,没有人推她,是她失足了。

    高审行松开手、放开吕氏。

    她瘫坐在崖边,为了表现出自己没有怀疑过高审行,她还做出个样子微微探身往狭谷里望了望,什么都看不到,“老爷,她是不是没救了”

    高审行也听不到谷底有伤者的痛苦呻吟,只有不大的风拂过耳畔,让他赤热的脸颊凉下来。

    他在袍子上擦擦掌心的汗,淡淡地道,“好像是。”

    他们无语地回来,高审行芒然若失地走在前边,已经忘记了无力挣扎的丫环曾带给他的、虚弱的成功感受,此时变作了临渊的担忧。

    吕氏充满戒惧地走在他的后边,始终与他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不要高审行转身,只要他肩膀头稍微地动一动,她便落荒而逃。

    翠微峰是怎么下来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进村子时天色已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高审行钓鱼归来,失魂落魄,而鱼竿拎在他同样失魂落魄的女邻居手里。

    她将鱼竿递向他,还没等高审行接住,吕氏便丢开鱼竿,然后逃进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

    贞观二十一年四月初一,也就是高峻与崔夫人离开子午峪的第二天,兵部尚书家的大管家高白和他两位夫人就到了子午峪。

    他们先去拜见了府中在此丁忧的老爷、大夫人青若英、三夫人刘青萍,然后回禀说,高大人和柳夫人命他们来接吕夫人进兵部尚书府。

    高审行又见菊儿,这个在西州时便与他纠缠不清的丫环——居然也是丫环——此时仿佛并不认得高审行,只把他当作无物。

    凡事有高白出头,而她与雪莲是为了一路上照顾吕夫人的,她不理高审行也说得过去,只须在不得已的时候对他浅浅地万福一下也就行了。

    高审行发现,凡是扔掉和丢失的,不论是人还是物,最后大都发觉不错。

    他问高白,“他们是怎么考虑的”

    高白说不知,因为高大人和柳夫人在吩咐他时,说的极为简单,就是接吕夫人入府。高大人和柳夫人都很忙。

    最后,高白躬身道,“老爷,新府上杂事有许多,都要等小人及两位夫人们去料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小人接了吕夫人就走。”

    高审行稳步出来,看着他们带来了两架车子,菊儿和雪莲共乘一架,而另一架马车上跳下另一位丫环——又是丫环。

    丫环迎上从隔院出来的吕氏,搀住她的手臂扶她上车。

    吕氏在放下车帘儿时,意味深远地瞥了高审行和他两位夫人一眼,又对高白问,“你家高大人可把我的住处安顿妥了”

    高白没说话,但菊儿回道,“夫人尽管放心,因为此事是柳夫人特别关照过的,尚书府内宅住了七位夫人,但还余两间空屋,就随吕夫人喜欢居住哪一间。”

    吕氏惊讶于高峻处事的果断利索,也惊讶于他府上几位夫人的安静。不过吕氏知道,好像真有个新的身份朝她招手了,尚书府的夫人——她不能表现出过分的洋洋得意。

    吕氏也知道来接她的三人在尚书府的重要位置,这两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年轻管家婆,在今天以前,不论是相貌还是地位都曾在自己之上,她总不能比她们还不稳重。

    但她相信高峻与高审行绝不一样,她迎来了不可思议的身份逆转。

    车子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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