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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战场中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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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月光芒之下,四野依稀可辨。 这种天气对于吐谷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天气并不在他的意愿范围之内,像是俾小王拓跋郭落的命令一样。

    汉军刁斗森严,火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的噼剥之声清晰可闻。火光跳跃之间,人影的每一次晃动,都让鲜卑人心惊肉跳,偶尔走两步,便是吓得伏下身来,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心脏通通乱跳。

    吐谷浑一行,披甲持兵,牵着马以便步轻轻而前,不管人还是马,嘴都已经衔枚,刀出鞘,弓在手,二十人左右形成一个三角队形,吐谷浑在这几个三角心里头,在他的左方右方,拓跋郭落的几名亲卫正在给他做“贴身严密遮护”。

    吐谷浑心明白,这所谓的遮护,其实更多的是监视……

    但又能奈何

    一行人慢慢的逼近,越是距离汉人黑黝黝的大营,每个人紧张情绪越发的加深。汉人的大营,四个角都有建有刁斗,算夜间视线不良,可在四五百步之内,也是必然惊动刁斗守卫。万一刚好又有汉人的伏哨暗探,这距离还得往前提……

    吐谷浑挥挥手,示意全部人员马,再往前走不太安全了。

    “火种呢”吐谷浑说道,“快点准备好!”

    鲜卑骑兵,每个人都紧紧的抓着马缰绳,微微弓着身子踩着马镫,随时准备启动,在这个黑夜当,马速是最为关键的,要是不能提升速度,等于是汉军的活靶子!

    “等等!”一名拓跋郭落的亲卫突然说道,“小王那边还没有传来信息,等下再发动!”

    吐谷浑瞪着眼珠子,咬着牙说道:“等下在这里干站着等汉人的巡夜游骑随时都会过来!你他娘的叫我们在这里干站着等!”

    “这……”拓跋郭落的亲卫也知道有些理亏,便闭了嘴,不说话了。

    吐谷浑说道:“传令,等下大伙儿只管往前,别回头!什么都别管!能冲出多少便是多少!各位……”吐谷浑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哽咽,随后便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传令兵去传令了……

    深夜当的呐喊,终于响起,撕开了周围的寂静,鲜卑骑兵都下意识的前倾着身躯,然后驱赶着马匹,甚至不惜用兵刃狠狠的拍击战马!战么口衔枚无法嘶喊,便只能撒开四蹄,直朝前冲!

    喊声一声连着一声,接着是各种各样的声响一起发出,前冲的鲜卑人冲着营寨边的间隙,不顾一切的冲刺,而汉军营地刁斗之也是燃起了更多的火把,人声和报警声也是随之乱纷纷的响起。

    火光越来越多的亮起,在夜色当似乎成了一条火龙。留在后面的鲜卑人并没有冲刺,他们只是双手都举着火把,在大声的狂呼,是为了搅乱汉人的视线,让自家的兄弟能够更多的穿过那汉人的营地!

    转瞬之间,第一批冲刺的鲜卑人已经逼近汉军大营,离他们最近的两处刁斗面汉人守兵有的张开了弓,有的则是探出半个身躯,向着下面指指点点,显然是在报告鲜卑人的方位!

    零星的箭雨已经射了出来,白色的箭矢羽翼在夜空划过一道弧线,射在了空地之。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天有星光月光,地又有火把的照耀,这些雪白的羽翼也是十分的显眼。

    汉人的第一批的箭矢射空了,但是鲜卑人却没有半点的高兴,因为鲜卑人也是玩弓箭的老手,他们都知道这一批白色的箭矢主要目的并不是用来杀伤的,而是用来标定射击距离的……

    一旦鲜卑人进入了这个射击范围,下一波覆盖性的箭雨将倾盆而至!

    果然,随着鲜卑骑兵距离大营的距离缩短,更多的箭雨,立刻泼撒过来。汉人的弓箭手也不用露面,在一人高的营寨木墻后面,根据刁斗的兵卒指点,向外一批批的覆盖箭雨!

    虽然鲜卑人尽可能的躲在阴暗当,然而箭矢刀枪不长眼,看见有几匹高速急奔的战马轰的一声突然倒地,冲力不减,居然头脚下的连人带马翻出去老远!

    一支羽箭从夜空当袭来,不知道射了哪个人身,只听见那人只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哼,然后掉下马去,只剩下他的战马孤零零一个往前狂奔……

    冲出去,冲出去便是活路!

    冲过去,冲过去便可回家!

    鲜卑骑兵根本已经无心作战,他们只想着能够冲过汉人营寨的弓箭封锁,然后祈祷着汉人并没有那么快的速度出来拦截他们!

    “快!快!冲出去!冲出去我们回家!”

    随着人体和战马摔落地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有的鲜卑骑兵已经吐出了木枚,红着眼睛,扯着嗓门,发疯一般的大喊:“回家!回家!冲出去!冲出去!”

    无论何时,不论古今,回家这两个字,总是莫大的希望和执念,可是这一刻,这一段距离仿佛是天与地之间的距离!

    在鲜卑人以为即将冲过汉人营寨的时候,骤然之间,在汉人营地之外的空地,腾的一下燃起了一道火光!

    这不是一个两个的火把的光芒,而是整整一条的火光,迅速向两边蔓延,旋即像是一堵火墙一般拦在了鲜卑骑兵们的面前!

    这火光照耀了天地,也将火墙两侧照得透亮,此时这些鲜卑人才看看到,在跳跃的火焰墻之后,是已经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汉军阵列!

    惊慌失措之下,有些鲜卑骑兵竟然勒马晚了些,连人带马撞进了火墙,只听惨叫声,人马都烧成了巨大的火把一般,惨不忍睹。

    吐谷浑猛的勒住战马,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在空蹬踏两下,然后斜斜的转回半身,方才站住了。

    “……必须冲!”拓跋郭落的亲卫吼道,“必须冲过去!这里不给汉人压力,小王那边必然没有机会!吐谷浑,快下令!”

    骤然之间,吐谷浑双眼有些茫然,仿佛找不到焦距一般,听了拓跋郭落亲卫的话语,也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坐在马,喘息着。

    “吐谷浑!马下下令啊,让大家往前冲啊!”拓跋郭落的亲卫看见越来越多的鲜卑骑兵在火墙之前停留了下来,不由着急得大声喊道。

    “……”

    “吐谷浑,你听见没有小王……”拓跋郭落亲卫的话没有说完,看见夜色当忽然有一道光亮一闪,然后是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摔下马去。

    “他娘的!杀了他们!”吐谷浑一边挥刀架住另外一个拓跋郭落亲卫砍来的战刀,一边大声喊道,“小王才是一条命,我们的性命他娘的不是命!杀了他们!我们……投降!投降……”

    ………………………………

    拓跋郭落趁着吐谷浑那边的动静遮掩着,悄无声息的带着人马往前摸,然而并没有走多久,听到前方一声轻笑,然后有人朗声说道:“可是鲜卑俾小王当面竟然不知也有如此雅兴,竟也夜游至此!单于,你说应该如何”

    “哈哈哈,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二才是!”於夫罗大笑着说道,旋即下令道,“来人!举火!”

    顿时之间,不知多少火把被点燃举起,将周边的一切景物都照亮了!

    於夫罗笑着挥舞着战刀,说道:“俾小王……昔日你毁某的王庭,可知也有今天!哈哈哈,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情,从阴山此地往北,六百里内再无鲜卑!”

    “什么!”拓跋郭落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你们……你们竟然……”

    於夫罗收了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说道:“不仅如此!有朝一日,某定要毁你王庭,统统杀光烧光!以报某毁家之恨!”

    事已至此,拓跋郭落也知道再无侥幸,便横下一条心,大吼道:“杀!杀出去!杀出去才有活路!”

    可是还没有等拓跋郭落这一边的鲜卑人开始冲击,马越和於夫罗一侧的箭矢已经袭来了,转眼之间,在拓跋郭落周边的鲜卑骑兵,齐刷刷的倒了一片!

    下一轮箭雨,也许要将拓跋郭落自己全部笼罩!

    “啊!杀啊!”拓跋郭落的声音都有一些沙哑和变调。

    拓跋郭落的话音刚落,又响起一片弓弦响动的声音,接着是箭雨破空的尖啸声传来,拓跋郭落骇然抬头一看,看见黑夜当各类杂色的箭矢从半空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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