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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红泪》〈章二五?蓦忽成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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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三?红泪》〈章二五?蓦忽成昏〉#2

    皇城一面高耸红墙之外不远,亦是一座佔地宽阔的宅邸。

    宅中一列列迴廊屋舍,虽是宽敞但素雅不致奢华,唯令人瞠目惊叹的,是宅邸西半边那一方、因数度扩增而几乎佔了整座府邸一半大的花苑,在春季最灿烂、最深盛的季末,绽出一苑庞然的华丽。雪白如山茶、梨花;艳红若桃花、芍药;丽紫如木槿、玉兰,美不胜收,直教人惊叹这春日生息的旺盛。

    屋外万顷繁花开得兴高采烈;可屋内,一抹单薄的人影却兀自深深沉溺于伤郁,宛若自外这大地上无处不至的春意。

    一阵脚步声穿过廊道,那一袭水貂灰色的身影自廊下彼端走来,停住在房门前,抬手在门框上叩响。

    等候了半晌,屋内仍是一派静得令人心里发慌的沉默。

    那人再度抬起手,在门框上叩出了更响的声音,微微叩痛了指节,只为让屋内那人听清,使其无有余地故作听而不见。

    「小妹,大哥知道妳在屋内,让大哥进去好吗?」张允恆对着紧阖的门板,扬高了嗓音,换来的,却仍是一片沉默。张允恆皱了眉头,不得已,只得狠下心,语气一横,「妳不肯见爹娘便罢,可大哥已经来探问过这幺多回,妳今日若再不让大哥瞧上妳一面,此后,妳再也别想盼大哥会过来关心妳了。」

    张允恆被拒于门外数日,又听说她数日不肯进食,焦心如焚,无论如何也要瞧一眼张溶溶,不得不刻意硬了嗓音,再接着说道:

    「爹娘也万分担心妳,只是爹近日朝堂上亦发生了不少事情,无暇分心,妳要再这幺闹脾气下去,就再也没有人愿意理睬妳了。」

    语落,听见房内仍是一片安静,张允恆作势真要举步离开,此时,却闻得房门另侧、咯磕鬆了锁的声响,他心里一急,赶紧推开那扇深锁了几日的门。门板背后,张溶溶一张消瘦了不知道多少的面容,映现在张允恆眼前。

    「小妹?!」望见那张娇俏不在的病瘦面容,张允恆惊心一呼,跨入房内一把将张溶溶紧紧搂入怀中,焦心急呼,「天!妳做什幺这幺折磨妳自己呀!存心要教大哥看了心疼是吗?!」

    张溶溶憔悴枯槁的面容上满布着无数乾涸的泪痕,原先以为自己的泪,已然枯竭得一点一滴不剩,却在看见张允恆的焦急之后,毫无预警地、汹涌泪流,覆过旧痕,哽了她哭到粗哑的嗓,「大……哥……呜……」

    她紧紧揪着、抓皱了张允恆衣襟,恸哭出声。

    「……大哥,我不好幺?不值得他喜欢幺?」张允恆胸前,传出她哭扯出的闷声,每一字、每一句,都让深深的哽咽给抹得模糊。

    「傻小妹,是君胤那家伙不长眼、不知好歹,你何苦为他这幺折磨自己……」收紧了臂膀,张允恆话中,除了不捨、还是不捨。他就这幺搂着她,任她在自己胸前哭号得汍澜凄楚,蓄满了深深不捨的一双眸望着张溶溶哭得直颤的单薄身躯,直至她哭得乾了、哭得声嘶力竭了,张允恆方捧起那张梨花带泪、泪痕凌乱的憔悴脸庞,「今日,妳在大哥怀里想哭多久就哭多久,今天过了,就不许妳再这幺伤心。」

    狠狠吸抽着鼻子,在一时半刻止不住的汹涌泪水之中,张溶溶抬起衣袖,胡乱得抹着脸上的泪,是在哭得颤抖之中用力点了点头。见她泣声稍歇,张允恆拉上了身后的门,扶着憔悴得气力虚空的张溶溶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拍着她肩背,抚顺她那哭得哽咽失调的气息。

    「对不起……让大哥跟爹娘、担心……」忍抑下哽咽,张溶溶吐出声。

    宠溺地抚着她的髮顶,张允恆柔了目光、也柔了声,「妳与君胤,究竟发生什幺事了……妳若不觉难过,便说予大哥听吧。」

    张溶溶眸中涩然一黯,宛若乾涸的泉源,早不复往昔的灵动娇俏,挟着微微哭嗓,她凄涩一笑,「呵……黎大哥根本不喜欢我,他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呵……」

    她话中挟着深刻至极的苦涩,苦涩得、足以凋落春日半壕繁花。

    黎君胤说的话、给她的吻……都是骗人的、虚伪的!都是为了那个向静妍!可这段痛彻心扉的吶喊,张溶溶却说不出口──太可悲、太不堪。

    「大哥不知道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些什幺事,可负心的是他,妳何苦在他伤了妳之后、又伤害自己呢?」张允恆沉沉叹出声,「唉,都是大哥的错,是大哥替妳惹来这幺一段孽缘……」

    听见张允恆沉声自责,张溶溶不捨,连忙摇头,口吻酸涩,「大哥早告诫过溶溶,是溶溶不好……硬要做那扑火的飞蛾……」

    是啊……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犯贱?那黎君胤对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自己还不要女儿家脸面地直往他身上贴,一个吻、一番虚假的话,便让她失去了理智,压根忘了自始至终,这个男人未曾给自己好脸色看过。呵……真正错得彻底、错得愚蠢的,是自己……可她还是好痛、又好恨!

    恨黎君胤竟那样狠心无情地利用、愚弄自己,可她更恨、恨向静妍为何要出现在黎君胤眼前、恨她为何要夺去黎君胤的注意──若她得不到黎君胤的心,其他的女人也不许得到!

    她一颗已是伤痕累累得气力尽失的心,唯剩恨意、对那二人的恨意。

    望见身旁张允恆一双担忧的眸,张溶溶敛下空虚幽暗的眸、敛下眸中窜起的一丝怨恨,不让张允恆看见,拉起袖口把面上最后一抹泪痕擦乾,不再让自己脆弱得只会哭哭啼啼。

    不愿再于此事上折磨自己,思起张允恆方才在门外所说的话,张溶溶话锋一转,问起:「大哥方才说,爹最近因朝堂之事而无暇分心,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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