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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梦离》〈章三八?爱恨俱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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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四?梦离》〈章三八?爱恨俱生〉#4

    拓跋曜淡淡地迎上慕容凤因嫉妒而逼近疯狂的眸光,他并非全然有自信慕容凤不会伤害自己,可他在赌、赌慕容凤的在乎有多少、多深。横竖两人此际互相牵制着,谁也不肯放鬆丝毫。

    「妳今日若要伤他,便先杀了我吧」,拓跋曜的话语好似在迴荡在慕容凤耳际、在月色下轻轻蒸腾,慕容凤在心里轻嘲,那个女人得到的,怎幺可以比自己多这幺多?慕容凤蓦地想起方才,自己隐身于府外暗处所听得的对话:

    「你若能离了现在的妻子,我便退婚改嫁。」

    「……好。」

    慕容凤突地仰起头,朝着浓黑的天际涩涩地放声大笑,拓跋曜不解她之意图,正欲开口询问,却觉得抵在胸口的那柄弯刀刀背让人给缓缓挪动着,慕容凤在他紧箍的双臂之间,扭着手腕、将那柄刃背抵在拓跋曜心口的弯刀扭翻过来、改以刀尖抵住,拓跋曜无法鬆开手拉住慕容凤的动作,狐疑警戒地欲问,却见慕容凤弯了眉眼,面色一转温柔、贪恋地望着拓跋曜,拓跋曜几乎以为慕容凤决定退让了,可下一刻──她使尽了气力,将手中的弯刀猛地朝拓跋曜心口里推没入。

    『呜呃──』剧痛袭来,拓跋曜闷哼一声,惊恐地望向眼前的慕容凤,望着她面上那抹此生未曾见过的、极致的温柔,在痛楚之外,只觉得惊恐、惊恐眼前这个女人的狠毒。

    『我既然得不到,只好让谁都不能得到。』慕容凤森冷的嗓音溢出唇齿,微弱得只有自己与拓跋曜听得见,面容在月光洒落处清清冷冷,原来爱至深处,竟成了一种无情的冷绝。

    沈梦离站在拓跋曜身后不远处,心里焦急得宛如锅上火煎,频频探着前方僵持着的两人,可过了半晌,她感受到一阵异样的沉默,她狐疑了起来,见拓跋曜仍揪着慕容凤不放,便大了胆子,战战兢兢地朝前走了几步,唤着他的名:

    『曜?』

    可走近了几步后,耳际却有一股声音益发清晰,像是寒凉的夜里,什幺滴坠在冰冷石地上的声音。一滴、两滴,沈梦离,顺声望去,惊愕唰地苍白了面色──鲜红色的液体在苍凉的月光下格外红艳,在石地上滴聚成潭。

    再抬起头,只见一道银锐的刀尖,染着鲜血,自拓跋曜宽阔的后背贯出,刀尖悬滴下炽热的鲜血,敲响了幽夜中的冰冷石地。

    『曜!』沈梦离惊惶得心都痛了,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冲上去。就在此时,慕容凤腕一缩,狠狠将弯刀抽出,再次割裂了拓跋曜已是血肉模糊的胸口,割破了他的衣襟,一只卷轴自他前襟飞滑出,落在沈梦离脚边,滚着摊了开来。可沈梦离无暇细看,抱扶着拓跋曜颓落的身躯,可身材高大魁梧的拓跋曜不是沈梦离能稳稳扶住的重量,一个失重踉跄,沈梦离跌落在地,可仍是紧紧地、将拓跋曜搂在怀中,她一双沾满了他鲜血的柔荑急急拍着拓跋曜的脸,呼唤出的嗓音深深颤着、抖着,喑哑哽咽,好似压抑不住、下一刻便会哭号出声。

    『曜、曜?』沈梦离拍着他,眼泪开始扑簌簌地掉、如断线珍珠般,一颗颗坠在他失却血色的面上。蓦地,拓跋曜右掌一颤,握上沈梦离雪腕。嗫嚅着唇,往常意气飞扬的他,此际生命竟如风中残烛、飘飘摇摇。

    『沈、沈梦离……嫁给我……可好?』

    『好、好,我嫁给你,只要你不要睡、不要睡……』沈梦离反抓着拓跋曜的手掌,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扑簌直流。可任凭她再如何呼唤拓跋曜、如何同他承诺,可拓跋曜还是阖上了眼、断了鼻息,沈梦离呼喊着,惊痛得心好像要裂了,『曜、曜?!』

    沈梦离在夜里旷静无人的大街上,放声恸哭,好似要哭裂了心肠。

    方才伫立在几步外的慕容凤敛步走入沈梦离让泪水模糊的视线,沈梦离哭得几乎喘不气、哭得全身痉挛发麻,她逃不了、也不愿意抛下拓跋曜一人逃,只能无助地抬起头,望着透一身冷冽杀气的慕容凤缓步走入,却莫可奈何──

    『妳凭什幺、能得到我得不到的?妳对四王的爱那样脆弱、那样不堪一击,一点点戏都能把妳骗得团团转,妳凭什幺说爱他、又凭什幺让他这样死心塌地?』慕容凤冷冷地伫立在沈梦离身前,俯首,冷如寒霜的目光落在沈梦离身上,眸中的嫉妒好似要烧成一把冷火,焚过两人尸身。

    沈梦离终于明白了,明白那封信的蹊跷、明白拓跋曜始终的心意,可是慕容凤说得对,自己的情感、是那样浅薄、那样不堪一击,沈梦离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地哭嚎。

    『妳哭什幺?!妳的心有我的痛吗?有我的千万分之一痛吗?!』慕容凤狠狠一揪沈梦离的衣领,目眦尽裂、面露狂态地瞪着她。她有什幺资格哭?!她凭什幺哭得这幺心痛?!没有谁能比得过自己爱拓跋曜、没有!

    沈梦离却好似不将眼泪哭尽、便再止不下哭嚎一般。慕容凤看着不耐、看着厌怒,再受不了沈梦离的嚎泣声,手中弯刀猛地高举,刀上未褪的鲜血让月光照得刺目,下一刻,挥手刀落,幽夜里的恸哭声轧然而止。

    沈梦离单薄的身子如自枝头凋落的花一般,轻轻颓倒在冰冷的石地上,双眼失去视线的前一刻,她瞥见了那捲沾满了血、摊乱在地上的锦诏,瞥见了诏书最末,一块四四方方的印迹──这跟她好几年前在洛阳皇榜上看见的御印,一模一样。

    啊……这份聘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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