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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乡村小说 -> 烟歌行全文免费阅读 《卷四?梦离》〈章四四?天涯相隔〉#4
- 《卷四?梦离》〈章四四?天涯相隔〉#4
「拾翠？！」向云烟转过头，讶异于她所说，与挽红同时惊呼出声。
「拾翠，妳与烟儿情同姐妹，不随在身边伺候不会放心的不是？还是去吧。」向延恩劝着。却见拾翠将手上的包袱塞给了挽红，温声说道：
「要服侍小姐有很多种方式，未必要贴身相随，小姐既然担心丞相大人，那拾翠留下照料，也可以让小姐放心，小姐一直都说拾翠最可靠了不是？」
「拾翠，妳想跟着我、还是留下，我都不会勉强妳的，只要妳是真心这样想。」向云烟握着拾翠一只手，一双眸眼温柔诚恳地望着这名自小便随在自己身边的侍婢。
「拾翠自然也是捨不得小姐、想跟在小姐身边的，可若我与挽红都跟小姐走了，府里又少了人照料丞相大人，想必小姐日后在它处也不会安心的，不如拾翠在这阵风波过去之前暂且留下，等事过境迁、小姐也安顿好了，拾翠再去到小姐那边也无妨呀。」拾翠笑着同向云烟说道。
「……好吧，那爹就託妳了，我安定了，再写信回来。」向云烟轻轻拍了拍拾翠的手背，有几分捨不得，挽红则是难过地轻呼出声，一脸写满了捨不得。
「拾翠……」他与拾翠虽非亲姐妹，可先后来到向府后便被指派一同服侍向云烟，朝夕相处，早已情同姐妹，如今要分开，虽然说了能再见，却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不免深深难过。
「服侍好小姐，知道幺？」拾翠牵着挽红的手，叮咛着，挽红噙着泪用力点了点头。
屋里，黎仲容看到众人都出厅了，黎久歌却还蓦然伫立在原地，淡淡启嗓说了声：「出去吧，莫要耽搁了，东西拿好，别丢了。」
「嗯。」黎久歌顺着他的话愣愣地望上手中的锦囊，下意识地抓紧了。看见众人等在厅外，不敢再拖延，旋身走了出去，而黎仲容的目光却在他背过身的那一剎那黯淡了下来。他想问他，问他过去十几年这段父子之名还能不能作数、问他在心把自己当什幺？可有些话，却像是在喉中凝成了块垒，启了唇、却说不出声。
黎仲容挫败地低声哼笑，却见走离了的黎久歌微微顿了脚步，回过头望着他。
「谢谢你……爹。」今日一去，阔别天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平安相见，这一声迟了十几年，他不愿意再错过、不愿意再蹉跎了。
黎仲容的瞳眸，在那一瞬模糊了。他赶紧别过脸，只摆了摆手，要黎久歌赶紧出发。
到底是从哪一年哪一月起，他不再唤自己父亲？究竟是从什幺时候开始，他与他之间只剩下憎恶、怨恨？可是没关係的，风风雨雨过后，他们依旧是父子。
在模糊的眸光之中，黎仲容看着黎久歌走远、走到府邸门口泊停的车马边。
「保重、保重……」他如是喃喃念着。
黎久歌来到门口，向云烟仍挽着向延恩，当真依依不捨，趁着挽红将手上的行囊与包袱先放到车上之际，赵元偓遂同黎久歌解释起等下的计画，这辆车马用他的名义出了城门后，不远处赵元偓安排了另一辆车马接应自己，他便会在那里与两人分别，而两人所乘的车马，就当作是他送给他们了。
「赵元偓，你当初为什幺要放弃她？你堂堂一个皇子、没有信心给她幸福幺？」赵元偓才说完了心中的盘算，可黎久歌却蓦地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赵元偓温柔细腻、善察人意，又甘愿付出，比起当时不懂怜香惜玉的自己好上太多，他若愿意坚持，向云烟总有一天会为他心动的，可他为何不？
「在感情之中，人能掌握的永远只有一半，勇气与信心也是，总是取决于另一个人，皇子也不例外，如果静妍喜欢的不是我，我再如何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幸福，到头来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赵元偓淡淡敛眸，苦笑了声，「另一个原因，可能是为了我自己吧……我始终觉得当初静妍跟我在一起，是因为让你伤了心、是因为我对她的好她感到愧疚，就算哪一天，她真的为我动心了，我心里也逃不开这样的阴影，我不想过着让自己时时猜忌的日子……」
「无论如何，当初还是谢谢你，感谢你放手、让她来到我身边。」黎久歌听了他的话，淡淡回道，两个男人相识浅笑，正巧向云烟走了过来，担忧地望着黎久歌。
「你跟爹……还好幺？」
「没事，一切都没事了……」黎久歌笑了笑，将向云烟拥入怀中，一併上了车厢。
向云烟抵着车帘，望着门内的父亲以及拾翠，一双眼写着担忧，「爹、拾翠，你们保重。」
「你们也是。」向延恩慈蔼地说道。
黎久歌透过窗口，望着远远后方向府的正厅之内，遥遥看见那人也引了颈朝自己望来，他将锦囊仔细地收到怀里。没事了，他再也不是个没有爹娘疼爱的孩子。
挽红将两只包袱收到椅凳下，而自己坐在角落，难过地噘着嘴，等到赵元偓一上车厢，马车便又疾疾起行，奔向城门之处，向云烟一直望着向府大门处，看见拾翠跨出了门槛，想目送自己，就像当初她让自己带着挽红上遇仙楼时那仔细担忧的样子。
眼见马车就要拐过来时的街角，向云烟方不捨地鬆下车帘，怕让人瞧见。可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方才在府外下车、后又上车的景况，早让远远街角处的一双眼给不动声色地看入眼里。
马车疾行，在城门处车伕向守卫亮了赵元偓交代的令牌，便安然无事地放行了。车内的黎久歌及向云烟知道出了城，相觑了一眼，为自己逃离了皇城牢笼而鬆了口气。
那时候的两人，已是太过疲惫与折累，没有心思去想，此后的人生，又是一段波折。
（《卷四?梦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