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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君策之帝妃有毒_分节阅读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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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没有如果。

    黎湛还是带她去了花灯,将妹妹留在北郊行宫,也将妹妹留在这安全之地,躲过了那一场厮杀。

    看样子黎湛对这个妹妹,的确很好。

    “好好好,明年补给你,好不好?”黎湛又使劲,这才从黎青蛾的爪子中收回手,却又被黎青蛾猛地一扑,再次落入黎青蛾的桎梏之中。

    秦无衣翻了个白眼。丫的,要不要粘得这么紧?!都几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然而这个小动作却看在了黎湛的眼里,如薄如削的嘴角原本因为黎青蛾的无理取闹而紧紧抿着,此刻却微微上扬,明显的偷笑。

    黎青蛾一愣,黎湛趁机抽手,低头却见黎青蛾的眼中泪光点点。心头一软,便伸手揉了揉黎青蛾的头:“又怎么了?王兄这不是来了么?”

    “可是王兄说好的,今日三月初三,要带青娥去骑马,青娥等了王兄一个下午,现在天都黑了……”黎青蛾真是说哭就哭,晶亮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往下落,滚过长而细密卷翘的睫羽,滚过她粉扑扑有些肉嘟嘟的面颊,不似梨花带雨,更似春桃带露,同样惹人垂怜。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哭起来都有些可爱的女孩子,尽管穿着男装,尽管高高地竖着发,不似别的女子那般妆容精致,面上却自带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可爱。

    又带着一丝飒爽与英气,那奇怪的组合,柔和在一个女子身上,加上她任性的性子,倒让人有些有爱有很的味道。

    “怎么又哭鼻子了?”黎湛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才要触上黎青蛾的面颊,秦无衣眼尖才要阻止,黎湛又自己收回去了,换了一条。

    然黎青蛾早已眼疾手快,快手一抽,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王兄,这可是女人的手帕!”随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黎湛。

    黎湛反倒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平日里的高冷和淡然从容不复存在——笑话,那手帕可不是美人相赠,而是他从某人那里抢来的。想他黎湛一世英名,竟然因为吃了寅生这个孩子的醋而抢了女人东西。

    虽然用“女人”这个词来形容秦无衣,黎湛心里是不大愿意的。要也是说,他心上的女人。

    这分量,可就不一样了。女人是什么?他黎湛向来不太屑于与之为伍,故而往日传言他黎湛在后宫高冷,那是真的,面对那些莺莺燕燕,他觉得还是黎豫去面对好些。他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

    可秦无衣,他不仅要想法子“应对”,而且还要小心翼翼地“应对”。这回好不容易趁着春猎将秦无衣拐到这北郊行宫来,就是有一些计划要完成,若是成功,他有信心能够真正打开秦无衣的心扉。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煮熟的鸭子嘴硬,总是破坏他营造的暧昧气氛。他还不得想个她全然无法招架的法子来?

    特别是昨夜寅生告诉他这一路叶飞霜啊,战北冽啊,任广白啊,还有那个可恶的屠染啊,全都会来搅和,他就觉得,他任重而道远,而且,更加坚定了他将秦无衣拿下的决心。

    黎湛清咳着从黎青蛾手上将秦无衣的手帕抽走,扫了一眼边上偷看的一堆人,吓得那些人赶紧低头假装四顾。然而那偷笑的神情,还是落入黎湛的眼中,也只好厚着脸皮假装没看到罢了。

    “想想,大王应该早就到行宫了吧。”坤安宫中,秦绿萝早早换了宽松的里衣坐在床边。卸了妆的秦绿萝难掩疲惫,连着几夜没睡好,她的脸色越发有些苍白,而身上渐渐躲起来的肉让她原本引以为傲的丰满身材开始慢慢走形。

    “那头传来消息,说是路上出了些状况,今日酉时才到的行宫,青娥公主可闹了一顿大脾气,臊了秦美人一脸呢。”雪盏的心情仿佛极好,说话柔柔顺顺的,替秦无衣将尚且黝黑的长发梳理,仿佛回到了当初秦绿萝还是公主,她的身份还没有启用的时候。

    想想那时候她身上没有任务,秦绿萝也不过一个孩子,脾气也好,她只需尽着亲绿芦偶读心意服侍就是了,秦绿萝的日子也简单,不过每日写写画画,吟吟诗想想吕侍卫,秦王后那头兀自同宫里的嫔妃们斗得乌烟瘴气,又被无衣公主闹得头昏脑涨,绿萝公主这头就像是隐居了一般,每日清闲得紧,也没有什么烦恼。

    而现在,看看秦绿萝不再是少女的模样,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辛苦装了一天卸了妆后,明明不过半年,却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能杀人的何止是岁月?还有事端。

    雪盏犹自思绪纷乱,秦绿萝说的话便漏过了一半,只听到秦绿萝道:“……雪玉如果成功了,等她孩子生下来,就过继到我的名下养着;左爰那头的孩子,虽然得保着,但还是得逼着早产,免得到时候我的肚子里这块肉先落了地,那可就不好了……”

    听着秦绿萝的话,雪盏立即从回忆回到了现在,面色一僵,而后道:“的确如此,且还得想个法子,这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怕是再瞒不住了。”

    她的面色僵硬着,连目光也变得不再柔和,看着人的时候,也仿佛带了算计。若是放在从前,莫说是杀只鱼,她都会思虑半天;而现在,左贵嫔的孩子说逼早产就逼早产,眼睛都不带眨。

    相比于雪盏当初只是将无衣公主的饭食倒掉相比,她的招数,才叫阴狠,才叫毒辣。可她别无选择。

    秦绿萝才想问究竟有什么办法,忽然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外头急急忙忙传来,原是雪竹,还未喘匀气,便忽然道:“不好了,左……左贵嫔小产了……”

    “什么?!”秦绿萝一个气息不稳,忽觉肚子一痛,下腹一沉,眉头一皱之间,只觉得两股之间一股温热流下。

    “血!”雪竹顿时惊吓起来,扑过来,“王后,您怎么了,血……”

    “嚷嚷什么!”雪盏猛地吼住雪竹,“你个不懂事的东西!这个关头,怎么能乱喊!在这儿守着,千万不要哭闹,别吓着王后,我去请薛太医……”

    纵使雪盏冷静,彼时也有些手心出汗。秦绿萝扶着床边,忽然有些无助,她感受着两股间的那股温热,小心而急促地呼吸着,想努力安慰自己没事。

    昨夜,尽管昨夜,她对着雪盏大吼着说要拿掉肚子里的这块肉,可那只是她的一时气话,哪里是真的想要拿掉它?这四个多月来虽然妊娠反应很痛苦,虽然挺着肚子行动不便,虽然渐渐越来越腰酸很是辛苦,但是试问身为一个母亲,哪里有不珍惜自己孩子的?

    她只是恨,恨吕芳,恨自己为什么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义无反顾而对方却毫无反应,此刻说不定正香甜地睡在马棚里。那地方很臭,很脏,可他或许觉得比她的公主府邸还要明亮宽敞还要舒适。

    一场不能爱的爱,一场不能对等的爱,让一个公主在半年之内瞬间成长,也让一个侍卫从此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四品御前侍卫,成了马鹏里的马夫,蓄着长长的胡须,再不如当年英勇。

    坤安宫里静悄悄的,只听见雪竹压抑的哭声,和秦绿萝紧张的呼吸。

    而另一头的冬欣宫,却灯火通明着。

    左爰白着脸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全都是方才那个早已成型的孩子躺在血水盆中的情形。那是她的孩子,那是她和黎豫的孩子,是个男孩儿,长大了说不定和黎豫很像,像他英俊的眉眼,像他挺拔的身姿,像他智慧的头脑,和他温柔的爱。

    或许他小的时候特别乖巧,糯糯地喊着她“母后”,喊着黎豫“父王”,她牵着他的小手看落日,黎豫手把手教他写字练剑;再大一些,他或许会和黎豫小时候一样调皮,天天爬树钻洞,满身破布……

    可是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

    她的孩子,在没有真正和他相见的时候,便用这种残忍的方式离她而去。永远地,没有希望地。

    黎豫静静地立在床边,双手背剪,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狠狠地揪着,一身墨袍散发着他浑身肃杀的味道。猛地转身看向跪着一地的下人:“你们怎么照顾的!晨起时候还是好好的!本王不过离开了两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你们便告诉本王,本王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嗯?!没有了!”

    黎豫紧紧地咬着牙关,额头的青筋暴起,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着。他狠狠地扫过一地的人:“到底是谁?!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话!”

    采燕早就泪流满面:“没有的王爷,没有的……奴婢们都是像往日照顾娘娘一样照顾娘娘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准别人插手。没有错,没有错……”

    “没有错?!”黎豫猛地一袖子扫掉桌上的茶盏,“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现在本王的孩子没有了,你们竟然告诉本王这没有错,嗯?没有错怎么会没了孩子?!”

    茶盏四碎开来,甚至有些碎片飞到采燕采莺的脸上,她们也不敢躲。鲜血混着泪水,将这混乱的场面渲染得越发凄丽。

    “今日王后来过……”采莺突然想到什么,“除了王后,就没有别人了,难道是王后?”

    “可王后不过就来说了一会子话,并没有做什么,而且王后走的时候,娘娘还是好好的呀,反而是王后的脸色不大好……”

    “是蜜枣……”

    左爰忽然道。那声音沙哑,是得知孩子没了之后哭喊所致。

    黎豫立即转身:“蜜枣?”

    “你送去的蜜枣她们竟然没有检查,这回,她们真是大意了……”璇儿的房间里,一身青黑色斗篷的应雪儿喝着璇儿准备的茶水,勾着嘴角十分得意,“左爰坐在高位这么多年,绝对想不到今日是我出的手。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这些东西,是你此番的酬劳。以后继续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

    说着,应雪儿将一包金银细软推到璇儿面前。

    “多谢主公!”璇儿豪爽抱拳,北漠的礼仪,“只是这番动作有些大,奴婢恐怕不宜再在黎宫待下去。”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同你义父说好了,此时你的义父便在北门外等着你。记住,此番出去了,就再也不要回来,若有人问起,你也不要说认识我,这件事,全然缄默。”应雪儿看着璇儿,尖刻的下巴让人想起蛇精。

    “是!”璇儿取了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向应雪儿拜别,便朝门外而去。

    “诶!”

    璇儿回头。

    应雪儿指了指桌上的细软。

    璇儿点点头,取过包裹,往肩上一搭,朝北门而去。

    应雪儿悠闲地喝完杯中茶,慢慢地摩挲了一阵,将杯子重新扣在桌面上,吹灭桌上蜡烛,起身戴上风衣的帽子,往心冷宫而去。

    只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桌上倒立的杯子忽然裂开,碎成好多碎片。

    璇儿出了门,直奔北门而去。果然那儿早有一辆马车等着了,一个身穿黑衣的老汉带着斗笠坐在车上。

    “义父!”璇儿轻声而利落地一喊,便要奔上去,忽地一柄长剑架上她细嫩的脖颈,五月的夜色星光闪烁,却不似这剑的寒光冷。

    “你是谁?”璇儿低喝,马车上的“老汉”将斗笠一掀,露出一张年轻而圆圆的脸蛋,一步三摇地走过来,一双三角眼将璇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随即对自己的伙伴道:“想不到这妞这么嫩,水灵灵的,不仅模样俊俏,身上瞧着也够味儿,就这么抹了岂不可惜?要不,让爷先爽爽?”

    说着,他伸手便抹了璇儿一把。璇儿脖子上的长剑锋利,却也不顾,只侧着脖子躲开,长剑立即一抹,鲜艳的血液从细嫩的脖颈流下,却还是没能躲过那猥琐的一模。

    璇儿心里恼怒,若不是担心义父,她就算拼了也不怕!

    “呸!”一口唾沫立刻吐在那三角眼脸上。

    三角眼一抹脸上的唾液,顿时恼羞成怒:“哟呵,你还挺辣啊,你还要不要你义父的命了?!不要的话,尽管闹!到时候看谁给他收尸!”

    “你……”璇儿胸口一堵。死她不怕,可她欠着义父一条命,她不能置义父的生死于不顾。

    暗暗调息,璇儿定定地看向三角眼:“说吧,我义父在哪儿?”

    “在哪儿?除非……”那三角眼的目光落在璇儿的脖颈,星光下泛着玉色光芒的肌肤映着鲜血,反而让这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开始变得兴奋,一手摸向璇儿胸前少女难掩的高耸,“除非你让爷爷我爽一爽……”

    璇儿紧紧地咬着下唇,强忍着心头要涌出来的恶心,她试过了,身后这个不说话的兄弟,她躲不过他的剑。要么死,然后义父死,要么……

    一颗石子忽然从高墙之上落下,一个老者,悠闲地剥着坚果,皮随意丢着,仿佛一不小心,就准确地丢到那只猥琐的手上。

    三角眼吃痛,猛地缩回手:“是谁?!竟然坏本大爷的好事!”

    “你爷爷……”苍术依旧“咯嘣咯嘣”地吃着坚果,仿佛格外悠闲,看着头顶的腥星星,丝毫不将底下的两人看在眼里。

    “你爷爷!”三角眼摸一把鼻子,指着苍术,“你什么人?为什么管闲事?”

    苍术却摇摇头,继续磕着松子:“我?不是人……”

    “你不是人……你……”三角眼瞳孔一缩,这会儿才注意到高墙之上的苍术,一身灰袍,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但那身形也太过瘦小,长发迎着风乱糟糟地飘着,看不清他的五官。他说他不是人,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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