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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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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璇的脸瞬间红透了,腰腹处是他火钳般烫热的手掌,有熟悉的酥麻袭遍全身。

    她躬身寻找韩玠的唇瓣,急切而惶惑的亲吻。

    第二次清晨,谢璇硬撑着起床盥洗,却是怎么都不肯给韩玠换药了。

    韩玠哄了半天也只换得谢璇气呼呼的白眼,末了只能叫太医来换药。那太医这回倒是学乖了,捧着药盘上来跪在榻前,谢璇便带着丫鬟们掩帐出去。

    一层层的纱带解下,外头还不明显,到了里头的时候便隐隐透着血迹。背部的两处也只是斑驳而已,那腰处的伤口却有大片的血痕,渗透数重纱布,显然是伤口崩裂得不轻。那太医也是血气方刚之人,一瞧这情势便知是怎么回事,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清理伤口后慢慢上药。

    这一回上药很快,太医将东西收拾完了,瞧见韩玠面无表情的阖目养神,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殿下虽然身子强健,毕竟身有重伤,臣会尽心医治,也请殿下保重身体。这伤口若是反复崩裂,愈合得就会更慢。”

    “嗯。”韩玠继续面无表情。

    太医悄悄的擦了把汗。自元靖帝瞧过韩玠之后,他便被召到御前耳提面命,要他务必精心伺候,让信王早日康复,元靖帝一通威胁恐吓之后,太医如今可是提着脑袋来的。他自然万分不喜这位殿下的任性折腾,却又不能太过直言,只好委婉的威胁,“若是伤口过久不愈,怕是会留下后患,还望殿下……殿下……”他把心一横,“克制自抑,安心养伤。”

    韩玠睁开眼睛,冷冷的扫过太医满额头的细汗,“本王自有分寸。”

    ……

    这显然是不遵太医嘱咐了,那太医欲哭无泪,更不敢跟韩玠争执,只好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外头谢璇又问了几句关于伤势的话,便送太医出去。

    过了两天,韩玠的队伍便抵达京城,两辆马车缓缓行过街市,信王为剿匪而重伤的事情也随之传开。百姓们从去年就听说了那群山匪的厉害,如今韩玠虽负伤而归,却也更显其鞠躬尽瘁、用而无惧,于是信王的声势威名渐渐被传开。

    而朝堂之上,元靖帝显然是有意敲打傅家,寻着由头贬了两位高官,又让婉贵妃在平王妃傅氏那里找了个碴,令她暂在府中思过,不得探视皇孙。就连那位沉寂数年、禁足不出的傅皇后都露了回脸,据说有一日元靖帝念着当日夫妻情分过去看她,傅氏却御前失仪口出怨言,叫元靖帝狠狠斥责了一顿。

    与之强烈对比的,则是韩玠的蒸蒸日上。

    父子间的芥蒂逐渐消解,元靖帝既然决定重用韩玠,那荣宠和赏赐便不要钱似的往信王府上送——在王冠上加封东珠,增加封地和王府卫军的人数,种种金银玉器赏赐下来,连带着老丈人谢缜都沾了光,得了个虚衔赏赐。

    最惹人注目的,便是令韩玠协理兵部,内阁议事时也可先征询信王的意思,再报至御前。

    兵部是皇上心目中仅次于青衣卫的所在,哪怕废太子居于东宫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对兵部伸手,而今元靖帝能让韩玠碰触,可见其荣宠。相较于从前信王的可有可无和徒有其位,如今他可是真正有权有位的王爷,自然引得朝臣纷纷随风而动,探视信王病情的人一波又一波。

    为了这个,韩玠不好再留在明光院里养伤,便搬到外头书房隔壁的院落,也好令几个不能不见的外臣进来探视。外头的事自有长史打理,内眷们可就麻烦了,这些妇人们大多知道信王不惜违抗旨意也不肯纳侧妃,独宠谢璇一人的事情,心里或多或少的对这个十五岁的王妃有所好奇,说话时探来探去,实在费神。

    谢璇最初还愿意应付几个,到了后头索性扔给女官去打理,她也只见几个要紧的而已。

    ——比如谢珺。

    自谢老太爷过世之后,姐妹几个已经有挺久时间没见过面。上回因为老太爷的丧事而各自哀戚,谢珺自幼承老太爷抚养,更是哀痛,如今情绪散了,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

    十月初的天气已然日渐寒冷,谢珺进屋后解了外头罩着的大氅,瞧着地下两个暖烘烘的炭盆感叹,“这才刚入冬就烧成这样,到了腊月里岂不是要天天坐在炭盆边儿上才行?”

    谢璇请她坐下,道:“是太医说我身底子弱,平常该多保暖,芳洲就记在了心里,没命的往里加炭。这么暖烘烘的烤着,都不想去外头活动了。姐夫已经去外头了?”

    “在王爷那里。”谢珺仿佛漫不经心,瞧着谢璇那窈窕的身量儿,“平白无故的说你身子骨弱,怕是有人催着要孩子了吧?你才多大,就急成这样了?”

    “他倒是不急,只是宫里催得紧。总归好生保养是没错儿的,姐姐——”她笑着睇向谢珺的小腹,“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添个侄儿呀?”

    “我有融儿就够了。”谢珺微微一笑,举杯喝茶,目光中却有淡漠。

    谢璇暗暗叹了口气。丫鬟们都已被屏至外间,只有姐妹两个说话,倒也无需顾忌,“姐姐你说句实话,是只有融儿就够,还是你已经不想再要孩子了?”就算谢珺平素总是冷情的模样,这大半年里观察着,谢璇也能瞧出她的日渐沉默和疏冷。恐怕许少留纳妾的事情,也给她心头添了不浅的伤疤。

    谢珺抬头看她一眼,抿唇笑了笑。

    “不想再要了。”她低声说。

    谢璇稍稍诧异。以她对姐姐的多年了解,谢珺自幼便是奔着公侯府中当家主母去的,当初诞下许融的时候也格外高兴——毕竟要在婆家站稳脚跟,打理家务只是其次,子嗣却是头等要紧的事情。许融快要三岁了,谢珺这个时候,正是要第二个孩子的好时机。

    “姐姐。”她握住谢珺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珺却是冲她一笑,忽然道:“我记得你把从前的那两个香铺改成了成衣坊,如今似乎做得不错?霞衣坊的名头如今在京城里也是叫得响的,你现在觉得高兴么?”

    “高兴啊。”谢璇毫不迟疑,“那时候我听了姐姐的劝,才下了这等决心。如今虽然要多费一份神思,却也添了不少乐趣。这两年霞衣坊里的光景越来越好,先前我还想着,如果姐姐得空,或许也能跟我一起做这个,回头多个进项,于你也是有益的。”

    谢珺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最近一直在想,我留在许家是为了什么。”

    她的声音冷静而低沉,叫谢璇心里突的一跳,就听谢珺续道:“当年老太爷教导我要当家主事,不止要学人情往来和管制下人,也要读史明事,好将家中人收得服服帖帖。所幸许家老夫人为人开明,这几年里我掌着家事,也渐渐的顺手起来,只是近来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索然无味?”

    “璇璇,你跟信王殿下相处的时候,他会跟你说外头的事么?”

    对着亲姐姐,谢璇并无太多隐瞒,“除非极要紧的事情他不会透露,其他事上并无隐瞒,有时候还会指点我朝堂形势,好叫我在待人接物时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谢璇笑着摇了摇头,“就是白问一句罢了。信王殿下待你很好,这出乎我的意料。其实在庆国公府待久了,每日里除了伺候婆母、往来人情之外,我能做的事情又有多少?他虽在朝堂上有进益,许多事却不能同我说,而我,忽然觉得自己渐渐的就成了管家婆。”

    她的语气有些低落,谢璇也能大致体会她的心情,握着谢珺的手,坐得离她近了些。

    谢珺扭头看着谢璇,十五岁的妹妹虽然是盛装的王妃,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依偎在她怀里。她笑着拍拍谢璇的肩膀,将目光挪向窗外,“我总在想,这么多年的准备,我难道就只是为了守住庆国公府当家少夫人这个位子?我活在这世上,难道就是为了庆国公府后宅这方寸之地?”

    ——如果他和许少留感情融洽,如果许少留值得她托付,那么为他打理内宅、守住属于他们的家业,或许是值得的。而如今夫妻感情日渐淡薄,不可避免的走回最初的相敬如宾,谢珺纵然依旧在内宅得心应手,纵然依旧能跟许少留相处,却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了无意义。

    未出阁的时候,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女人出嫁后的全部。

    与许少留两厢情浓的时候,她也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

    直到许少留纳了妾室,原先温暖飘荡起来的心思冷落之下回到地面,她才恍然发觉,或许曾经的那些想法,未必完全正确。她连许少留都不想守了,守着许家的内宅又有什么用?

    谢珺收回目光,同谢璇认真道:“璇璇,我也想做些事情。”

    与许少留无关,只属于她自己,值得花费精力的。

    ☆、第127章 127

    谢璇对此并不意外,反而鼓舞道:“姐姐既有这个念头,就该趁着目下清闲,试一试。”

    “嗯。”谢珺看向谢璇,“从前你说起霞衣坊,说起你那个温姐姐的时候,眼睛都能放光。我想,做些喜欢的事情,也能让自己高兴起来。”

    “那是自然!”谢璇拉着谢珺的手臂,“姐姐想好做什么没有?如果觉得成衣坊不错,咱们可以合力做。温姐姐的才华仅靠目下的两间霞衣坊是装不下的,我还想把它做得更大些。只是姐姐知道我,小事上筹谋还勉强,想要做得更大,胸怀气度毕竟有限。成衣坊困在我的手里,反倒束缚了翅膀。”

    谢珺笑着在她腰间一捏,“想把我拉进来就直说,还说什么胸怀气度有限。”

    “本来就是啊。”谢璇厚着脸皮哄姐姐。

    人生在世,就算相交者众,真正值得花费感情的却有限。他们姐弟三个步履蹒跚的走到今日已属不易,谢璇自然希望谢珺能高高兴兴的,不负这一辈子。

    谢珺想了想,“依我先前的意思,如今能做的生意虽多,适合我的就那几样——香铺或者衣坊,要不就是金银首饰。总归是京城的脂粉堆里泡大的,知道姑娘和女人们的心思,做这些更能得心应手。”

    “也未必只做一样,你想咱们平常逛街的时候,胭脂水粉和首饰衣衫是一起挑的,几样东西一处卖,也不是不行。只是女儿家挑挑拣拣,想要把三样东西都做好,却也不是易事。”

    谢珺还真个思考起来,“看着难,做起来却更有趣。像你做衣裳,如今你那个温姐姐精力有限,每年做出来的也就那么有限的几十套,紧供着高门贵户的姑娘们,难免浪费了每一套上的才思。现在外头说起霞衣坊,个个都咋舌说价钱高,就连一些有钱的官家姑娘都买不到,更别说普通人家了。”

    这些也是谢璇考虑过的,只是她顶着个信王妃的身份,这一年半里宫廷内外的事都没料理清楚,也没太多神思花在这上头,反而给耽搁了。如今谢珺一提,也趁势道:“所以姐姐觉得,还是该多做些衣裳吧?”

    “既然费心思想了花样款式,只做几套委实可惜了。”

    “我也是这样想。就算如今温姐姐出手做的衣裳每一套能卖几十两的价钱,到底也就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人穿着。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求衣裳好看,于这做工和材质上未必都要顶尖,交给普通绣娘未尝不可。我已经雇了些人来做,只是还是人手不够。”

    谢珺便道:“这事只要肯费心思,总归能做起来。”

    “那么——”谢璇眨眨眼睛,“姐姐愿意跟我一同做么?咱们一起出力,银钱对半分,将来生意做大了,也跟那些旁的衣铺一样,开遍南北各地,叫全天下的姑娘都穿咱们的衣裳!”

    “傻!”谢珺还是和从前一样,在谢璇眉心一点,“就算我肯跟你一起做,根基是你立起来的,温百草是你的人,名头也是你这儿扬起来的,怎么就对半分了?像你这样做生意,就算做大了,回头也是吃亏!”

    谢璇撒娇,“所以才要姐姐帮忙啊。”

    谢珺忍俊不禁,“我回去认真想想。”

    “那我等姐姐的消息!”谢璇展颜而笑。

    送走了谢珺,到韩玠书房的时候,谢璇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韩玠瞧见那弯弯的眉眼,便是一笑,“捡到宝贝了?高兴成这样。”

    谢璇笑而不答,坐到韩玠身边,“刚才我瞧着又来了几个官员,你伤还没养好就这样劳心劳力,也不怕落下病根。”

    “哪有这么娇贵,一点小伤,不碍事。”韩玠这会儿是在宽椅中垫了软枕,坐在桌案跟前看书,拉了谢璇的手将她揽进怀里,依旧抱在腿上坐着,“你那儿也热闹吧?最近天气冷,能躲就躲,别总吹着冷风来去。”

    “无关紧要的人都交给女官了,我只挑要紧的见见。”谢璇回身翻着桌案上的几篇文书,“兵部的东西这么快就报过来了?”

    “父皇有命,他们自然见风使舵。”

    “倒真是机灵!”她想起一件趣事,“今儿女官跟我说,有人来造访的时候带着正当妙龄的闺女呢。殿下这里日渐尊贵,必定有很多人还想着当侧妃,京城内外那么多姑娘,恐怕我要被人念叨死了。哎呀,难怪近来耳朵总是发烧,必定是有人骂我呢。”

    她极少会称呼“殿下”,这么故意打趣般叫出来,软软的声音叫韩玠忍不住勾起唇角。

    “是我连累了你,”他一本正经的,“要不我就遂了她们的心愿,带进来给你作伴?回头我朝堂上忙起来,你若无事可做,也有个伴儿。哪天心情不好,也不必跟我闹脾气,骂她们一顿就完了。”

    “你倒会躲懒!”谢璇环住他的脖颈,凑过去掀开他的衣领,便惩罚似的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威胁,“你敢带进来一个试试?反正别人都说我狐媚惑人了,回头再添个心狠手辣的名声,你别怪我带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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