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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池春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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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玠便将她搂着不放,“我倒盼着你心狠手辣。”

    ——那样他还能少些担心,总怕她哪儿心软吃亏。

    两人分离了几个月,因为韩玠身上的伤,即便擦枪走火了几回,到底也没尽兴的温存过。如今韩玠伤势渐好,美人在怀的时候,便又心猿意马起来。

    外头像是起了风,今儿一早就天气阴沉,至此时更是铅云堆积。窗外的竹枝随风而动,刷刷的掠过窗户纸,卷着风声在外肆虐,反而衬出屋中的安静。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庭院里忽然想起了婆子的声音,“瞧,下雪了呢。”

    接着便是荣安的声音,“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陆陆续续的声音隐约传入书房中,韩玠问道:“今儿已是十月过半了吧?”

    谢璇点了点头,疑惑的看他。

    “一个多月的时间,伤口早就好了。”韩玠笑了笑,起身想要将谢璇打横抱进去,谢璇立时挣脱怀抱,嗔道:“伤还没好透就敢放肆,小心落下毛病!而且青天白日的,书房的门还开着呢,就敢这样!”

    “原来是怕人看见?”韩玠自桌上提了一直毛笔掷向门口,那门扇在里头也有落锁的地方,如今被笔管卡着,便是一把简易的锁——至少荣安想要禀事的时候推不开门,是绝对不敢来打搅的了。

    谢璇脸上一红,瞧见韩玠那眼神,觉得自己今儿像是送上门的羔羊似的,就想往外走。

    韩玠却一把拽住了他,手臂稍稍用力,便将谢璇拽回怀里。托着腰放在书案上,他箍着谢璇的后背,俯身吻了上去。

    外头的风声夹杂着隐约人语,中间却只隔了一层窗户纸,谢璇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无声的挣扎。手脚在他的胸前腿边乱蹬,反倒助了韩玠意兴,将她紧紧压在案上。

    今年的冬天像是格外冷一些,月中的薄雪才过,十月底的时候就下了一场厚雪。

    韩玠下朝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人,正是唐灵钧和韩采衣。

    韩玠刚回来的时候,唐灵钧也曾来拜见,只是那时是在外头书房,谢璇并未见过。隔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谢璇再次见到唐灵钧,变化之大令她愣了一下——

    十八岁的青年已长得十分高大,只比韩玠低了个头影儿,身量跟竹竿似的,又瘦又高的站在那里,却不会让人觉得单薄。脸上的轮廓也分明了起来,头发利落的束在顶心,腰间悬着佩剑,大抵是在廊西磨砺,整个人比先前正经了不少,那股顽皮的劲头消去,站在那儿如同一把利剑。

    果然虎父无犬子,谢璇虽未见过唐樽大将军的风范,瞧着唐灵钧这模样时竟能依约畅想当年的沙场驰骋。

    韩采衣倒还是老样子,一见了谢璇就开始诉苦,“怎么办,我娘又张罗起我的婚事了。”

    “不是挺好的事儿么,怎么愁眉苦脸的?”谢璇打趣。

    “好什么呀!”韩采衣撇了撇嘴,“那些纨绔,我一个都看不上!”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谢璇抿唇微笑,“翻过年你也十六了,怕是你母亲着急呢。”

    “也才十六而已,除了你这样早早就被抢走的,好多人还等到十八才出阁呢。”韩采衣垮着个脸。

    旁边韩玠睇她一眼,低声问道:“抢?”

    ……韩采衣立即眨了眨眼,“什么抢?我怎么不知道?”遂拉着谢璇往厅里面走,不敢再看韩玠一眼。

    谢璇亦是忍俊不禁,低声道:“那些人你都看不上,对了,你表哥也没定亲吧?”

    “你可别乱点鸳鸯!”韩采衣立时猜到了谢璇的打算,夸张的往旁边一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找个读书人。”

    姑娘家敢这样直白的没几个,谢璇笑得眉眼弯弯,瞧了后头的韩玠一眼。她当然记得韩采衣说过的话,喜欢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像晋王那样的最佳——“温润如玉,无人可比”这是韩采衣的原话。跟韩采衣相交这么多年,谢璇了解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也知道她直率性情下对于感情的羞涩与期待。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韩采衣当时惆怅的叹息犹在眼前。

    那年谢堤上的偶遇,也许是种在心底最好的风景。

    谢璇意有所动,只是晋王的事牵涉太多,她并不敢贸然说什么,只好拿话暂时岔过去。

    今日深雪,唐灵钧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猎物。韩玠如今供奉日盛,王府中珍奇佳肴罗列,但细算起来,还是和亲近的人围炉烤肉最能勾起兴致,于是吩咐人去收拾唐灵钧带来的野味,又叫人架起烤肉的炉子。

    唐灵钧和韩采衣许久没来王府,先各处去转转,谢璇便趁机将韩采衣的心事婉转说了。

    韩玠听了也是诧异。

    “晋王?”他轻轻的屈指扣着桌案,“这丫头原来想要这样的。”

    “采衣平常大大咧咧,我原以为她想找个能文能武的人,谁知道却想要晋王那样温文尔雅的。”谢璇有点期待的瞧着韩玠,“你觉得如何?”

    “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若她当真有此心意,便不能勉强送到别处。只是她虽有意,晋王那里呢?”韩玠瞧着谢璇,兀自一笑,“不如我送她去晋王那里,看看缘法?若是晋王能有意,自是美事,若是晋王无意,采衣也能死心了。”

    谢璇稍觉惊喜,“可以去么?”

    “只有采衣能去!”韩玠将她拥进怀里,“从前越王当权,不敢稍有懈怠,如今越王虽潜逃无踪,稍稍做点手脚也是无妨——晋王毕竟是玉贵妃的独子,母子分隔多年,将来还是得聚首的。”

    谢璇点了点头,“越王那里,还是没信儿么?”

    “皇上派了青衣卫四处查访,音信皆无。”韩玠哂笑,“当日我就曾劝他斩草除根,他一时之仁留了越王性命,如今反倒是寝食不安了。京城内外没有半点消息,若我猜得没错,他恐怕早就往铁勒那边去了。”

    “越王曾在铁勒为质,在那边恐怕也有相熟。”

    “嗯。铁勒去年换的新主年幼,如今政局也是不稳,越王若跟那边勾结起来,雁鸣关外的守卫如今正是薄弱,待越王发难时,那才是真正的隐患。只是此事没有真凭实据,想要派人去铁勒除了越王,难比登天。”

    “皇上的意思呢?”

    “他还是觉得越王在京城。”韩玠摇头,“我已派了人手潜往铁勒,没有朝廷出面,这点人手也是希望渺茫。”碰上这么个日渐昏聩的君主,那是能气死人的——时时猜忌着身边的人,真要下狠手时却又犹豫不决。韩玠再大的担忧与能耐,也不能代行帝权,只能干着急罢了。

    谢璇依偎在他的怀里。

    江山天下,是许多人放不开的梦。哪怕不是为那至尊之权,只为百姓安定、朝政清明,也会心甘情愿的殚精竭虑。韩玠前世戍守雁鸣关外,尚且揣着守卫家国安宁的心思,如今坐在了这王爷的位子上,又怎会坐视不理?

    “好在越王逃到了北边,而晋王却在南方。”许久,谢璇才开口道:“你当真想让采衣去试试?”

    “采衣懂事,不会泄露了秘密。一辈子就这么一两回,不该让她遗憾。”韩玠低头,吻住谢璇的额头。

    人生百载,何其短暂。

    他就这么一次的机会,自然希望珍视的人都能够圆满。

    两人商议定了,待唐灵钧和韩采衣归来,高高兴兴的烤着野味吃完,便就着雪景慢慢的散步消食。韩玠提起在廊西和雁鸣关的经历,转头问唐灵钧,“这几日在府里还算安生?”

    “母亲天天念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打起来的时候我也不敢惹毛了她,只能挨打罢了。”唐灵钧无奈,挺直的脊背稍稍泄气的弯了弯,“她还说要赶紧给我寻个亲事将我绑在家里,信王殿下啊——你可得救救我!”

    “这我可救不了。”韩玠挑眉,“难道你不打算成亲?”

    唐灵钧仰天而叹,“不想!”

    旁边韩采衣也低声自言自语道:“嗯,不想!”

    是日散时,韩玠让唐灵钧先行回府,却将韩采衣留在了厅里。

    待韩采衣从韩玠书房出来的时候,神情比先前雀跃了不少,瞧着谢璇一笑,徐徐道:“好哇,你们都瞒着我,还瞒了这么久,滴水不漏的!”

    “你打算去么?”谢璇微笑。

    “当然要去!不过要等明年春天的时候,不然母亲不放心我出远门。”她凑在谢璇耳边,低声道:“还有啊王妃殿下,往后我的心事,可别直接告诉他。刚才他忽然开口,可吓坏我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韩玠了,谢璇便捏她的手,“若不是他,你能听到这好消息?”

    韩采衣面上微红,冲谢璇行个礼,高高兴兴的走了。

    ☆、第128章 128

    韩玠在朝中的威势愈来愈盛,元靖帝授意之下,段贵妃也会不时的召谢璇入宫说话。谢璇惦记着惠妃那里的吃食,每常入宫时总要过去瞧瞧,有时候碰见了落寞的宁妃,便也相邀前往。宁妃和惠妃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从前各守家门极少来往,如今活络起来,倒也能合得来。

    冬至那日元靖帝依旧在南御苑设宴,在宗亲群臣面前,头一次提起了立太孙的事情。

    朝中虽也有人存异议,大多数还是顺着元靖帝的心思,韩玠更无异议。

    随着傅家被打压,朝堂上的官员难免有所调动,许少留在鸿胪寺供职日久,年纪轻轻便成了鸿胪寺少卿。卫远道经过历练,在首辅卫忠敏的指点下日渐老练,也被擢拔入户部做了个郎中,所执掌的正是西北一带。

    除了不时被问及子嗣时有点烦心之外,旁的事情倒也算顺畅。

    元靖三十九年开朝的时候,元靖帝便命礼部筹备,安排立太孙的典礼。此时的陈思安,也才四岁而已。

    谢家的爵位耽搁了一年,开春时由谢缜上表,将爵位传于十六岁的谢澹。

    去年腊月深寒,到了开春的时候却乍然暖和起来。二月初的时候就已是熏风醉人,到得阳春三月,万物最光辉的时候,元靖帝在南御苑赐宴,邀请京中王公权贵敷衍,并在谢池上备了许多船只,方便女眷们游湖赏春。

    因朝堂事务而时断时续的谢池文社,也在这一天开了今年的首社。

    三月的谢池正是春色浓时,满湖碧波在微风里漾出清波,揉碎日影。远处是宫苑高耸的围墙和城楼上立得笔直的禁军,近处的拂堤杨柳下绫罗往来,珠翠摇动。一阵风过,隐隐便有脂粉甜香传来,夹杂着少女的欢笑。

    谢璇与谢珺、谢玖、陶媛及唐婉容五个人乘了只大船,在和暖的春光里,为柔风熏醉。

    因韩采衣二月初的时候就南下远游,没了她的聚会总少一点热闹,就连初为人妇的唐婉容都小声感叹,“从前表妹在的时候总嫌她聒噪,每回来了谢池都能被她吵得头疼,如今她不在这儿,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是怪想她的,也有许久未见。”谢珺一笑,瞧着不远处的飞鸾台,“几年没来文社,那边的姑娘们可都不认得了。待会宴会完了,咱们跟着长公主过来瞧瞧?”

    难得谢珺会有这样的兴致,谢璇自然附和,“好啊。耽搁了许多社,也不知如今都出了哪些新的。过年的时候见着澹儿,他还说在国子监里有几个比他小的同窗,功课上不用功,诗词书画却极佳,去年在这文社里还出过些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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