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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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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禄怫然不悦,挑挑眼皮瞥伙计一眼,只问:“你新来的?”

    伙计不耐烦道:“新来的如何。”

    白金禄手一伸突然抓住那伙计,接着反手一抛,那伙计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一口血喷出,溅了满地,也溅到白金禄的长衫下摆处,他见了,撩起长衫,刺啦,将下摆撕掉,然后若无其事的将目光锁定善宝,满怀期待道:“吃了饭再谈这个不迟。”

    善宝没等说话,掌柜的已经过来给白金禄赔不是,又骂着地上捂着心口咳血的伙计:“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渔帮的白大当家。”

    伙计连连点头。

    善宝见不得血腥,胃里感觉不舒服,喊李青昭:“走。”

    说完离开汇仙楼,路上还在想着白金禄摔伙计的场景,何其狠辣,祖静婠若真嫁给他,谁能卜到她日后的生活呢。

    回到祖家大院,想着该怎么告诉祖静婠,她听说必然又是哭天抹泪。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却听祖静婠房里的大丫鬟青玉跑来找她:“大奶奶,您去看看吧,咱们姨娘要把小姐打死呢。”

    善宝一惊,这事还是给郝姨娘得知了,情知不妙,忙下了炕往祖静婠的住处赶,赶到之后听房里一片安静,还怀疑青玉谎报军情,但进了房即看见祖静婠瑟缩在墙角,嘴边有血,而郝姨娘叉腰站在女儿面前,何其威风。

    “大奶奶来了!”青玉怯怯的道,她是逼不得已才去找的善宝,心里七上八下的,怕日后郝姨娘找她的麻烦。

    郝姨娘慌忙转身,见善宝真来了,陪着笑脸讨好道:“怎么把您给惊动了。”说完狠狠的剜了眼青玉。

    青玉一哆嗦,过去扶起祖静婠,主仆两个相拥一处,非常可怜。

    善宝走了过来,管锦瑟要了帕子给祖静婠擦拭嘴边的血迹,然后道:“不是说好不声张的。”

    祖静婠哭道:“是我身边的丫头们说我这个月没来月事,怕我生病,告诉了娘,娘她找了个郎中来,就,就……”

    不等说完整,郝姨娘捶胸顿足道:“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等下我先抹了脖子也落得眼不见心不烦。”

    祖静婠一味的哭,一味的说对不起,忽然想起今个是善宝同白金禄谈婚事的日子,急忙问善宝:“小娘,白公子他答应了是么?”

    她以为白金禄会给善宝面子,更相信善宝足智多谋。

    善宝却迟迟不敢开口,说实话怕把祖静婠逼到绝路,于是模棱两可道:“只谈了几句,改日再谈。”

    祖静婠朴实,信了她的话,而郝姨娘却听出这不过是善宝委婉的表达,白金禄应该是拒绝娶女儿。

    陪善宝说了会子话,答应不再打骂女儿,天黑了,送善宝离开,她回到自己房里,把环儿叫到面前,问:“有什么好法子打胎?”

    环儿愣愣的:“我,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你,你不可能怀孩子的。”

    郝姨娘气了半晌,此时被环儿逗笑,道:“胡说八道。”

    第二百一十章 祖公望你个王八蛋

    晚上就在抱厦的耳房开了两个席面,起初是为给含羞接风,因着含烟又来了,于是接风酒就加了她一个。

    善宝只过去瞧了瞧,便抽身走人,一干丫头们说说笑笑,她在,怕大家拘束。

    出了耳房却见窦氏房里的贴身婢女玲珑走了来,见她先屈膝一福,然后道:“奴婢玲珑,二奶奶房里的,听说大奶奶给蔷薇和芙蓉设了接风宴,奴婢嘴馋,闻着味就过来打秋风了。”

    说起玲珑,善宝只见过几面,并无多大印象,素常也甚少来往,也没听含羞含烟提及与她有情分,所以清楚她所来为何,不过是替窦氏各路探听收集有用于她们的消息,当下笑了笑:“不差你一双筷子,进去吧,丫头们顽疯了,只是现在蔷薇叫含羞,芙蓉叫含烟。”

    玲珑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叽里咕噜乱转,人如其名,浑身上下洋溢着透明机灵,她摊开手,掌心是一块银子,妩媚一笑道:“奴婢带了礼钱,不白吃。”

    善宝挥挥手让她去了,自己回到房内,总觉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不虞之事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锦瑟在内,婢女们都去吃酒了,她一个人闷头坐了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下了炕拿过雕漆小几上的纱灯就奔出门去,一路小跑着来到祖静婠房里,门口的小丫头刚屈膝给她见礼,大奶奶三个字还没叫完整,她推开就闯了进去,赫然见祖静婠正端着一个碗,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小娘这个时辰还没歇着?”

    善宝不答反问:“你手里是什么?”

    祖静婠垂眸看看:“药啊,我娘给熬的坐胎药,说是搁了苗修成人型的棒槌呢。”

    坐胎药里放人参?

    善宝将纱灯随意交给身侧的小丫头,走到祖静婠面前一把夺过药碗,然后使劲摔在地上,咔嚓!碗碎了,药洒了,唬的旁边的青玉缩了缩脑袋。

    祖静婠骇然望着她,又看看地上无法收拾的药汤,不解问:“小娘你?”

    善宝长长吁口气,喊门口那个小丫头:“去把你家姨娘叫来。”

    小丫头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傻,愣愣的,听她唤,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善宝想想不对,当下要说的话不宜在祖静婠面前说,总归她是个孕妇,需要静养安胎,于是简单嘱咐句:“不要乱吃东西。”就走了出去,一径来到郝姨娘房内,见郝姨娘正迈出门槛。

    “大奶奶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事使个丫头过来喊我就是。”郝姨娘神色微有怔忪,方才听祖静婠房里的小丫头说,大奶奶无端发脾气呢,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赶着讨好善宝。

    善宝单刀直入道:“你明知道孕妇不宜吃人参,你还炖给静婠吃,你说,是不是存心。”

    郝姨娘佯装惊恐:“大奶奶冤死我了,我只知道那灵物大补,哪里晓得孕妇不能吃呢。”

    善宝心知肚明她是存心故意,雷公镇盛产人参,即便是稚子小童也多少懂些人参的用途,人参属大补元气之品,孕妇滥用人参,可导致气盛阴虚,容易上火,可产生呕吐、水肿等症,还可引起见红、小产及早产等,郝姨娘生了两个女儿,算过来人,她焉能不懂这个理儿。

    善宝也懒得同她争个长短,只告诉她:“或许静婠有错,但孩子无辜,此后你不要给静婠乱吃东西,一旦她有个山高水低,你这个做娘的只怕追悔莫及,咱们现在想的应该是赶紧给静婠母子一个好的安置,你应该知道这孩子的爹是白金禄,你不是一直很欣赏白大当家吗,少睡点觉,多动动心思,看怎样让静婠如愿嫁入白家,这才是正道。”

    善宝的话极其中肯,郝姨娘心悦诚服,起誓发愿的再不敢了。

    善宝叹口气,料想经过这番敲山震虎,郝姨娘应该规矩些,又去安慰祖静婠一番,就回了抱厦。

    听耳房内丫头们说说笑笑,里面间杂着李青昭的声音,她也来凑热闹了,善宝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孤单,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罢。

    回了房看看书,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祖公略的消息有些担心,看书看不下,索性又出了房,打算去看看阮琅。

    既为管家,当然不能与那些小子一样住在前面的倒座房,而原来管家的住处被老郝占着,所以阮琅善宝安排在后面的紫竹苑,此地清幽,也有些偏僻,善宝提着纱灯独行而来,除了碰到两拨巡夜的护院,再无看见其他人,越走越静,越走心越慌,在祖家生活了这么久,还是不如在济南自己家里,在济南家里时她经常三更半夜跑到后花园去顽,由头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鬼。

    而现在,她心里恐惧的,竟然是怕见到鬼。

    夜风一扑,钻入罗裙微微生凉,绣鞋踩着青石地面悄无声息,青石路两旁已经渐渐显现出郁郁苍苍的翠竹,善宝知道快到阮琅的住处,胆子就壮了些,竹叶沙沙也全没在意,将要到紫竹苑门口了,她举头往里面看,见房内亮着灯,刚想喊阮琅,毕竟房内的是个男人,恐自己突然闯入多有不便,只是阮琅的名字没等出口,手中的纱灯便被人打飞,咕噜噜滚到路边,瞬间燃起,而她,被一双大手固住,拖入密密匝匝的竹林里。

    她第一个念头是,有人要侵犯她,想喊阮琅救命,嘴巴已经被对方堵住,想起蔷薇架下的那一幕,她觉着差不多又是祖公望,于是使劲晃晃脑袋得以与对方的手挪开一点点空隙,骂道:“祖公望你个王八蛋!”

    随即嘴巴又被对方捂住,而一柄凉凉的利器抵住了她的脖子,她被人兜头泼了盆凉水的感觉,猛然清醒,这不是祖公望,这是有人想杀自己。

    除了拿穴,她不会别的,可是这里黑咕隆咚不说,她是背对着这人的,想拿穴也不容易,心里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拼了,反手扣在这人的背部,约摸哪里是厥阴俞穴,用力一击,瞬时,脖子处的利器脱开这人的手,接着,那人歪倒下去,她借机跑出竹林,一口气跑到紫竹苑房门口,也来不及经人通禀,撞门而入,刚好撞在想出门的阮琅怀里。

    “小姐!”

    阮琅惊呼一声,随即将她搂紧。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凡是暗恋我的都不是好东西

    善宝只觉阮琅的心口处上下起伏,分明是有些激动,而他的手搂的过于用力,已经超出了主仆界限超越了男女大防,善宝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挣扎几下脱离开来,举头看他,见他脸色涨红,眼波流转,春情荡荡。

    善宝登时不悦,拂袖而去。

    阮琅在后面追上,连声唤着小姐,到底是他步子大,两三步赶上一把抓住善宝的胳膊,善宝用力甩开,不知是该打他还是该骂他,正无措,听竹林里传来轻微的呻吟,心陡然一惊,猜度会不会是方才袭击自己的那个人。

    她能听见,习武的阮琅当然更能听见,彼此对望,一前一后摸进竹林,只是一会子那呻吟之声中断,阮琅辨别了下,以气味做引导找到了那个人,怎奈竹林里黑咕隆咚,只隐约觉得地上有个人,他警觉的将善宝挡在身后,然后慢慢靠近,闭上眼睛调动听觉,竟连喘息声都无,看来那人是死了。

    两个人重新回了房内,提了灯火来,将那人一照,善宝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阮琅初来乍到,认识之人有限,问:“谁?”

    善宝不知是惧怕还是对这人太过意外,手扶着身侧的竹子,几乎是把话挤出来的,且气息微弱:“雷子。”

    雷子,祖公略房里的小厮,死在竹林里,身边有一柄锋利的短刀。

    阮琅不知方才发生的事,回想善宝突然闯进自己房里的奇异举动,似乎猜到了些,但善宝毕竟是个柔弱女子,而地上这位算不得彪形大汉那也是身材壮硕,他不免奇怪道:“是祖家的小子么?为何死在这里?”

    有一瞬的犹豫,最后善宝道:“谁知道呢。”

    即使面前这位是祖公卿,善宝都愿意坦诚相告,但面前这位是自己怀疑存心刺杀前宰相之子的人,所以不想说太多,倘或有一天发生龃龉,怕只怕对方会利用这一桩事对付自己。

    经历多了,难免世故。

    阮琅问:“小姐打算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他这样问,善宝心里七上八下,他若不是怀疑到什么,按理应该大大方方的找人把雷子抬走,然后调查死因,这,实在是一个管家该做的。

    他怀疑也就说明他没有足够的凭据,善宝稳稳心神道:“你这个管家觉得呢?”

    阮琅怔住,方醒悟过来:“冷不丁的,还不习惯,我去叫人抬走吧。”

    他去喊小子们,善宝回了抱厦,耳房里的丫头们仍旧吃得热热闹闹,叫得最起劲的就是李青昭,听上去已有三分醉意了。

    回了房,善宝呆呆坐在炕上,望着面前灯火出神,雷子为何袭击自己呢?两个人无仇无怨,他也只是祖家的一个小厮,素来自己也并无苛待他,还信任的指使办了几次差事,他到底为何要杀自己啊?

    心突然有些烦乱,这个家,到处都不安全了,此后该如何立足呢?

    忽然想起祖公略的话:心的强硬,无坚不摧。

    好吧,无坚不摧。

    她静静等着新任管家阮琅来告知她,家里的小厮雷子无缘无故死了,死亡原因有待查明,死亡地点是后花园。

    这些,是方才善宝与阮琅商议的,之所以没说死在紫竹苑附近,是怕阮琅惹麻烦,他毕竟是新来乍到,祖家没多人信得过他。

    对此阮琅毫无异议,甚至非常感激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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