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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颜天下/纨绔妖妃莫要逃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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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儿道:“小姐,快点跑啊。”说罢后,随着她的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顺着她的嘴角滴落至鹅黄色的裙衫上,鲜血红的似火,格外刺眼。

    那一刻,婉瑶的眼睛突然涣散,没了聚点,仿佛世间都没了光亮,整个人疯了般的将怜儿抱在怀里大哭起来。

    怜儿用尽了力气,扯出了一抹笑容,在她耳旁轻轻道:“小姐,你快点跑啊。”

    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此刻,马车已经驶入了主街,路焱见今日再无机会,便褪了面巾,在墙拐角处隐了身形,暗自观察着马车的动向。

    疯马依旧横冲直撞,眼瞧着要撞上对面驶来一辆马车,马厮奋力拉紧缰绳,马蹄举得老高,吓的路人纷纷退让,好在速度及时,并未撞到一起,可事发突然,婉瑶没有准备,两人惯性的被甩了出去,撞在了旁边的石墩之上,手腕处擦破了皮。

    对面车内主人似乎也受了些惊吓,伺候的丫头赶紧上前,怒喝道:“你们是眼瞎么?撞坏了我们夫人你们担当得起么?”

    婉瑶跪坐在地上,怀中死死的抱着怜儿不肯放手,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纱裙,装点的如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丫头见状,啊的一声尖叫,闭着双眼吓的跳至一边。

    马厮赶紧跳下马车,问道:“婉瑶姑娘,怜儿姑娘伤的很重,耽搁不得,咱们还是赶紧找大夫医治吧。”

    车内的夫人听的真亮,遂掀起了车帘探出头来问道:“幻云,可有人受伤不成?”

    那名刚刚还一副吃人模样的丫头望着婉瑶,一时间愣了神,瞳孔紧缩,嘴巴也逐渐张得老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夫人又唤了声:“幻云?”

    幻云眨了眨眼,赶紧转身跑至车旁边回复,道:“禀夫人,是有一人受了伤,伤的还不轻,不过,有位姑娘像及了咱家二小姐,哎呀,夫人您还是自己看看吧。”车内夫人先是一愣,随后由幻云搀扶着下了马车,她怔愣的望着婉瑶,片刻后,泪流满面。

    达奚震此刻正带着几个侍卫从训教场回来,路遇一群人聚集于此处,便下了马过来望了望。

    见是婉瑶,怀中又抱了奄奄一息的怜儿姑娘,不免惊讶的问道:“婉瑶姑娘,你怎么在这?”

    婉瑶闻声抬起一双泪眼,见是达奚震,便将怜儿抱的更紧,声音沙哑,恶狠狠的道:“你们谁也别想伤害怜儿。”

    幻云搀扶着夫人,向前一步道:“姑娘,你怀中的姑娘须得赶紧医治,若信得过老妇的话,我带你回府医治可好?我府上离这里不远,家中也有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现在回去肯定来得急。”

    婉瑶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了望后,随即点了点头。

    怜儿失血过多仍处于昏迷状态,婉瑶衣不解带的侍于床榻前,眼也不眨的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已是天明,阳光透过纱窗缓缓的照了进来,落在地上斑斑点点,丫头们来来往往穿梭于庭院内忙着各自的事情,声音络绎不绝。

    夫人打开房门,一缕凉风随着门的缝隙钻了进来,已是十一月的天气了,早晨的空气里泛着丝丝凉气。她步履轻缓的朝着婉瑶走来,看着婉瑶凌乱的发丝,背微驼着,显然很是疲惫。想着那张和自家小女瑶儿惊人相似的面孔,不禁泪溢于眼,她想,是不是菩萨听见她的祷告,又将她的女儿以另一种身份还了回来?

    婉瑶听见脚步声回头张望,便瞧见了拿出娟帕拭泪的夫人。夫人赶紧擦了擦后,近身上前道:“姑娘莫急,昨天用了药,这位姑娘才会睡的沉些。大夫说剑刺偏了,这位姑娘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修养个八日子便能好起来,你看你在这里静坐了一夜,要不先去洗漱一翻吃点东西,我让丫头们伺候着,你大可放心。不然受伤姑娘没事儿了,你却倒下了。”

    婉瑶这才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夫人,雍容华贵,端庄细致,看上去已是不惑之年,却面容姣好,妆容得体,一身苏绣段子的锦绣长衫穿起来更是彰显贵气。步履优雅,闲庭自若,背脊挺的笔直,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

    夫人瞧见婉瑶不动声色,又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大可帮你守在这。你看你,憔悴成这样,再这样下去莫说是照顾别人,自己的身子骨也要被拖垮的。”

    婉瑶起身上前,委身福礼,恭敬的道:“婉瑶谢过夫人出手相救,这份恩情婉瑶记下了,来日做牛做马,定当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夫人上前一步拉起婉瑶,笑的很是和蔼可亲,道:“为何要你做牛做马?家里又不缺,对你的恩德我会讨回来的。你快去洗洗吧,我让幻云给你备了洗澡水,先去洗一下,吃些东西,然后睡上一觉,等你一觉醒来,相信这位姑娘也醒了。”

    ☆、第三十九章 认做义母

    路焱见婉瑶随着元氏的马车走后,才转身朝宇文邕的茶楼走去。

    怕是跟随宇文邕太久,连性情都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张扑克脸,整日里面无表情。

    路焱近身,小声道:“皇上,微臣刚才遇见了那位齐国公主,她并非离开了长安,好巧不巧的是,宇文护的夫人元氏好像跟她很熟,她上了元氏的马车,马车朝大冢宰府驶去了。”

    宇文邕皱着眉头,微垂着眼帘,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稍稍用了些力道便破裂开来。

    茶楼里,这一主一仆太过英俊耀眼,周遭百姓时不时的朝这桌望来,而后窃窃私语。宇文邕见状,随即掏出了一定银子走出了茶楼,路焱紧随其后。

    “路焱,一会儿你去琥珀山下的村子,去找找看是否有一位叫做瑶婉的姑娘?”

    “瑶婉?”

    宇文邕突然停下,偏过头问道:“怎的?你识得?”

    “臣不识。”

    大冢宰府内

    许是受了惊吓,许是担心怜儿,婉瑶在床上辗转反侧,盯着床帐发呆了好久,怎么也睡不着,思前想后的也想不出,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为何非要将她至于死地。她已逃出了齐王府,跟他们也再无半点瓜葛,那又会是谁?难不成是刚才被她打了一个巴掌的面瘫男?想想又不对,不至于为了一个巴掌就要杀人吧?

    婉瑶想的实在是头疼,遂起了身,朝怜儿寝房走去。

    外头烈日高照,晃的婉瑶一个慌神,险些摔倒在地上,府内的丫头机灵,上前搀扶住婉瑶,婉瑶道了声谢谢后,便兀自离开了,只是,府内有些奇怪,所有看见她的丫头下人们,见到婉瑶后无一不睁大了双眼表现出惊愕,亦或是吓的转身跑开。

    夫人真真的守在怜儿床前,怜儿也醒了过来,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此刻也黯淡了下去,此时正由丫头们伺候着喝着药。见到婉瑶后,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

    夫人朝着怜儿的方向回头望去,见是婉瑶也正笑的灿烂的看着怜儿,明眸皓齿,月牙眼笑起来弯弯。

    婉瑶已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那是瑶儿的衣服,淡粉色的罗纱裙衬着皮肤很是白皙嫩滑,走起路来轻如蝶翼,一头长发乌黑光亮散落于肩头。

    夫人看着婉瑶许久,眼角由最初的湿润,到泪如雨下。婉瑶不明就里的拿起娟帕近身上前递给夫人,道:“夫人莫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儿?可有婉瑶能帮得上的?”

    夫人站起身后拉过婉瑶的手,轻轻的握着,满脸泪痕:“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比你姐姐生辰时穿的那件月牙白的还要好看。上次你说你喜欢番邦进贡的那只翡翠镯子,你爹已差人给你要了来,还找了工匠刻上了你的名字,你可有戴着?瑶儿,我儿,为娘担心了你很久,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婉瑶不着边际的挣脱开夫人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正色道:“想是夫人认错了人,小女名婉瑶,不是夫人口中的瑶儿,之前也未曾见过夫人。”

    夫人又近身一步拉住婉瑶,连说出的话都哽咽三分:“或许菩萨听见了我的日夜祷告,所以刚巧才会让我救了你们。姑娘,你就是我的瑶儿,不然怎会跟她长的一模一样?她才去,你便来了。你不是瑶儿还会是谁?瑶儿,不要吓唬娘了,娘的心都跟着你碎了,你怎忍心一次次让为娘伤心啊?”

    说到此处,夫人再也忍不住,轻轻的抽泣了起来。婉瑶有些心疼,胸口闷闷的,像是有块儿石头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对待一个陌生人尚且做不到熟视无睹,况且是她的恩人呢。遂也没再挣脱,抬手替她顺了顺背,安慰道:“夫人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死去的人若是见到您这样,在下面也会不安心啊。”

    夫人听着婉瑶的话,哭的更是歇斯底里,身子软哒哒的顺着婉瑶跌坐在地上。幻云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药碗,扑通一声跪在婉瑶跟前,泪眼朦胧的望着婉瑶,声音凄惨的道:“婉瑶姑娘,昨日见你之时,您紧紧的将怜儿姑娘护在怀里,奴婢便知道,您是个重情义的姑娘,我家夫人因二小姐去了,已病倒多时,每日里只要是醒着,就会跪在祠堂求佛祖庇佑保护二小姐,昨日身子骨刚刚好些便去拜了菩萨,没想到就遇见了您,这肯定是菩萨显灵,把您送到夫人身边的啊。婉瑶姑娘,您就看在夫人救了您一命的份上,留在府上给我们做二小姐吧,幻云给您磕头了。”说罢后头狠狠的磕向地面,声音很大,震的婉瑶身子都跟着颤着。婉瑶急忙拉起幻云,看着她的额头红肿一片,已渗出了颗颗血珠。

    “幻云,你先去处理下你的伤口吧,这件事情,我要想想。”说罢后,婉瑶又将夫人搀扶至座椅上。

    婉瑶刚准备起身去给夫人端杯茶,夫人身子向前一探,伸手便拉住婉瑶,泪含满眼,真诚的道:“或许你不是我的瑶儿,但今日能与婉瑶姑娘相遇,实属上天恩赐的缘分。婉瑶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认你做我的义女,你大可在府上常住,我们夫妻俩老来丧女,瑶儿他爹病倒多日,整日里愁眉不展,魂不守舍。若是见到你,我想他肯定会很欢喜的,我们肯定会更加疼惜你,可好?”

    夫人满脸真诚与期待的望着婉瑶,片刻后见婉瑶不答语,又急道:“婉瑶姑娘的家里人亦可以接过来一同居住,家里房间多的是。你大可在我府上放心住着,日后再也不敢有人伤你分毫,我夫君是当今大冢宰,定会护你周全,而且,姑娘刚刚不是说要报答我的么?我不求你做牛做马,只求你看在我老年丧女的份上,可怜可怜我,愿意在这府上陪我待些时日。”

    婉瑶被眼前的夫人深深的触动了心房,她亦是个没妈的孩子,妈妈刚走的那些日子,她把自己死死的封闭了起来,不见朋友,不跟人讲话,甚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份苦楚痛苦与不相信事实的期待,她怎会不懂?夫人哀求的眼神里蓄满了泪水,婉瑶亦红了双眼。

    婉瑶狠狠了吸了吸鼻子,带着轻微的鼻音,轻声道:“夫人不必客气,叫我婉瑶就好。婉瑶有幸能和夫人结识,已是前生修得的福气,怎敢要求太多。”

    夫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婉瑶的意思,而后逐笑开颜,道:“是我们老两口的福气才是,这么说姑娘就算答应了?”

    婉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后,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义母,笑的夫人元氏眉心舒展,整个人如窗外的阳光一样明媚开来。

    路焱快马加鞭赶去了琥珀山下的吴家村,仔仔细细的打听了一便,也没听说哪家的姑娘叫做瑶婉,遂连夜赶回了宫内。

    这是在宇文邕的料想之内,没有更失望,反而摇了摇头,嘴角上扬,有些无奈,命路焱将附近所有的村子都打探一番,看是否有位叫瑶婉的姑娘,路焱面无表情的领了命,下了去。

    宇文邕轻笑了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下次真要好好惩罚她一番才好。”

    ☆、第四十章 宇文宪归来

    宇文护初见婉瑶时,并没有元氏说的那般高兴,满眼戒备,视线冰冷。在大夫给婉瑶诊治手臂上伤口时,顺便也号了脉,连面部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婉瑶不动声色,内心叹道:“看来后人对宇文护的评价果真没有错,狡猾、奸诈、生性多疑、老谋深算,检查的这番仔细,不就是想知道我这张脸是否是天生的?对你有何企图?好在这张脸是我妈妈给我的财富。”想到这的时候,婉瑶的眸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大夫诊治过后,两人在外交谈了一阵,宇文护才重新走进婉瑶视线,再次见到婉瑶时,宇文护的眼中明显少了些猜忌。

    婉瑶很是大方得体的行了个大礼,跪地叩拜,尊尊敬敬的叫了声大冢宰。元氏见状立刻俯身上前拉起婉瑶,笑的慈祥,道:“这孩子,还受着伤呢,何必行如此大礼,以后就是你义父了,一家人,无需多礼。”

    婉瑶站起身后,反手扶住元氏,将她搀扶入座后,丫头们奉上一盏茶,婉瑶毕恭毕敬的叫了声,“义母,请喝茶。”

    元氏本就生得好看,岁月似乎并未在这妇人脸上留下太多印记,淡妆素抹更是彰显出她的一身端庄贵气,笑起来也亲切的很。

    宇文护看着婉瑶一颦一笑,不禁眼角有些湿润,他甚至会想,莫不是元氏生瑶儿时,有个孪生的姐妹,被哪个贼人狠心的抓了去?

    拜过义父义母后,元氏与婉瑶两人聊起了家常,在知道婉瑶亦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时,元氏更是疼惜的握着婉瑶的手不放,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爱怜溢于言表。婉瑶也如实的告知了自己在落香居内教授舞蹈的事实,元氏忧心忡忡。那种男人们娱乐的笙箫场所人员杂乱,什么地痞流氓皆有,元氏很是担忧婉瑶的安全及清誉,希望婉瑶可以搬来府上居住。

    婉瑶婉言谢绝了,虽说以大冢宰的势力别说从落香居要个人了,就算把落香居拆了又有何妨?可婉瑶亦知道,宇文护是个危险的人物,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要日后她常来大冢宰府内走动,多与元氏走动,那么这颗大树,她还是抱得紧的。

    大冢宰府内很是气势磅礴,佳木葱郁,亭台楼榭,假山池水随处可见,园中珍贵的树木高大茂盛,一看便知有些年轮了。婉瑶带着怜儿吹着夜晚的凉风消化食,俩人走了好些时辰才转了一圈。

    婉瑶负着手,虽穿着华丽的裙衫,可走一路来左晃右晃,悠闲自得,显然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怜儿嘟嘟着小嘴,一路上也没见她叽叽喳喳的讲话。

    “怎的?有什么心事么?”婉瑶微俯着身子侧着头似笑非笑的问道。

    “没”怜儿依旧一副受了气的模样,片刻后,见婉瑶没再接话,怜儿又道:“小姐,你为何要留在大冢宰府啊?那宇文护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为什么老是喜欢往火坑里跳呢?他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怕是片刻功夫都不会耽误就将我们送上黄泉的。”

    婉瑶复身回头看了眼一副怨气的怜儿,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怜儿看得出,她家小姐未必真的想笑,眼睛里更多的,像是无可奈何。

    半许,婉瑶才答道:“我们身单力薄,总得需要有人庇护才好,现如今想要我们性命的又何止他一人?宇文护生性多疑,若是有人想要杀我,他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后再对我们动手,等那时,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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