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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高干文 -> 《花给树梢染上绚烂》(完)全文免费阅读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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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冬鬆开嘴唇，眼泪沾在自己的唇上，她舔舔唇，舔到一抹鹹，她紧紧抱着俞斯南，「所以呢？这样我就不能爱你了吗？没关係，不能爱你也没关係，我帮你把那棵树拔掉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
闻言，俞斯南只是露出一抹苦笑，「赵一冬……别说了。」
「拔不掉吗？」她问，「那我当花好不好？」噙着眼泪，赵一冬继续说，「不是你噩梦里的那些碎花，而是真正的一朵花，不是黑色的，我长在那棵树的旁边，就像烟火一样闪着光，这样好不好？」
俞斯南没有说话，只是含着眼泪。
「你不要不说话啊——呜呜呜——」赵一冬整个人都在颤抖，忍不住放声大哭，「你以为只有你的心里有树吗？我也有啊——」她抽了抽鼻子，「你对曾依蓉怀着愧疚，那幺久，就算赎罪你也已经赎完了，现在不能忘掉那些吗？不能吗？快点跟我说可以啊！有树又怎幺样？要前进的时候绕过它不就好了？」她哭着，眼泪不断涌出来。
俞斯南眼里的眼泪，始终没有掉出来，心里那棵树却正在震荡——它晃下了许多叶子，枝干上的叶子越来越少了，像是随时会光秃一片。
曾依蓉跑下楼，看到他还坐在楼梯间时，面露喜色，喘着大气说道：「幸好你还没走！」
俞斯南脑袋一片混沌，他盯着曾依蓉，「做什幺？」
曾依蓉露出一抹笑容，「我想到了。」她顿了顿，喘口气。
然后，「让赵一冬离开你吧，」她说，「然后跟我在一起。」说完的同时，曾依蓉笑得更深了。那抹笑容，像是看见猎物时，餍足的笑。
俞斯南愣然地看着她，想要说「妳这疯子」，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心中的树，底下的根竟好像在无限蔓延，越扎越深，他疼得无法呼吸。皱起眉，他双眼里是一片迷濛。
曾依蓉最后一句话，澈底毁了他——
「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就可以完全忘了当年的事情。」她带着笑容，那口白牙在阴暗的楼梯间里闪着光亮。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被树根猛然撑开，最后爆裂成碎片的巨响。
「妳走吧，赵一冬。」他颤抖着声音，吐出这幺一句话。
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自己会讲出的，这幺一句话。
赵一冬全身一震，瞪大了双眼，眼泪不受控地滑落——
「……为什幺？」带着近乎崩溃的语调，她问着。
俞斯南闭上双眼，「曾依蓉……」他话到此停住，没有继续下去。
然而，一听见那个名字，赵一冬就什幺都明白了。她流着眼泪，语调颤抖，「……我知道了。」她喘了口气，努力压抑自己的抽噎声，「我，我会走的。」说完，她整个人颤抖着，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俞斯南的眼泪，也在这一刻倏然坠落。
赵河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傻了。
「赵河老师，赵一冬……要回去了。」音色冰冷，喉间像含了冰块似地，寒意逼人。
电话里的俞斯南，让赵河忍不住想起过去的他。七年前的他，一字一句都是如此，像忘掉了所有情绪，僵硬而死板地吐出音调震着空气传入耳里。
「……发生什幺事了？」赵河听得出事情非同小可。他坐在补习班办公室里，紧紧皱起眉头。
俞斯南没有说话，但赵河能听见透过电话传来的粗重喘息，他心底泛起一丝担忧，忍不住问：「嘿，斯南你怎幺了？」
「有点发烧而已。」俞斯南的声音听起来缥缈，像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我只是告诉您，她要回家了。」
赵河皱起眉，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转向一旁的电脑，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然后点开高铁的售票系统，一边向电话那端说着：「我告诉你，叫她给我乖乖等在那里，还有你，我不知道发生什幺事了，可是我现在就要去你那边！谁也不准给我离开！听到没？」一口气说完，赵河直接把电话挂断，没留给俞斯南拒绝的一丝机会。过没多久，手机又再度响起来，他以为是俞斯南，正要挂断，拿起来的霎那才愕然发现打来的人，是赵一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