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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陌路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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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广尖利的叫喊声让我在猛然间反应了过来——逃命!

    情况非常不妙,我已不知所措,只能用力抓着铁链,疯狂地向前挪动着,我已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兼顾其他;河面距离我们的脚不过两米左右,可有着庞大身躯的鳄鱼却能轻而易举的从水中跃起,并牢牢地咬住猎物,然后将其拖入水中!

    我一边挪,一边不停地看着河面的情况,三只黑影已冲出了河面,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没错,那丑陋的黑怪物正是鳄鱼,它们的牙齿尖利无比,并闪着白晃晃的寒光,要是被那东西划伤,就算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噢,天啦,赶快啊……”

    我们惊恐万状,七嘴八舌的喊着叫着,而春恕更是吓得不轻,她一边拼命的挪,一边嚎叫着,好几次,她的双脚差一点就从铁链上滑了下去,好在,我眼疾手快,牢牢地抓住了她!

    三只鳄鱼在河面焦急地转来转去,它们张着血盆大口,摆动着粗壮的尾巴,噢,太可怕了,我得逃赶快命……

    “快啊,千万不要被它们咬住脚……”

    卫广边叫边回头,我的视线越过春恕的脑袋,正好和他四目相对,他的双眼灼灼如烈日,使我在瞬间想起了他在学校里同其他男生打架时的场景,那时候,他的眼神就如现在这样:

    他要出击了,当年,他被几个男生压在身下时的眼神就是这样。

    他腾出另一只手,掏出武器,打开三叉戟,然后把它对准其中一只鳄鱼,那鳄鱼仿佛通人性,见了寒光闪闪的三叉戟后,居然乖乖地将脑袋缩进了河面,其余两只见状,也跟着缩了进去。

    “快!快!快!”

    见鳄鱼钻入了水中,卫广便大声提醒我们加快动作;

    “它们……怎么会……”春恕结结巴巴的喊道,她的声音中夹带着的恐慌,使我更加恐慌;

    “别他妈管这个了,逃命要紧……”

    我气急败坏地对在我前面又晃又喊的春恕吼道,我真恨不得把她推进河里喂鳄鱼呀!这个胆小鬼!

    “好……好……我逃……”

    我的大吼对她完全不起作用,她的声音更大了!

    我们一边观察着河面的动静,一边继续挪动着,我的心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一下、两下、三下……而距离对岸还有大概十米……

    卫广一手握着武器,一手抓着铁链,吃力地挪动着,他的粗壮手臂青筋暴起,我真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成为鳄鱼的午餐;

    “瞧,这东西……居然认得刀叉……”卫广气喘吁吁的说,“我怀疑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畜生……”

    “噢,别管那么多了,趁它们被吓住的空档,赶快逃。”我打断了卫广,并严肃地说道。

    局势已经迫在眉睫,眼下,最紧要的就是逃命。

    我们距离岸边还有大概七、八米的距离,只要到岸,危险便会自动解除,嗯,动作得快点!

    我们仍然不停地向河面张望着,唯恐鳄鱼再次将头伸出水面;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四肢酸软,恨不得立马跳到岸边,然后躺下身体大歇一阵。

    “噢,它们……”

    春恕的叫喊声使我精疲力尽的身躯突然来了劲,我快速的朝下看了看,这一看,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鳄鱼并未被卫广的武器所震慑,相反地,它们却更加愤怒了!

    它们不仅重新出现在了河面,而且还张着嘴向上跳跃着,它们的嘴在身体越出河面的一瞬间猛然张开,紧接着用力一合,使其发出牙齿碰撞的“咯咯”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猎物在它们嘴里挣扎时的哀鸣,声声入耳,如利刃般直插心脏;

    “天啦……我们会死的……”

    我在心里喊道,同时,我已慌不择路,脚底不停打滑,好在我的双手牢牢的抓着铁链,不然,我定会坠入河中被鳄鱼撕成两半!

    凶猛而丑陋的鳄鱼不停地向上跃起,它们将河水拍打得四处飞溅,水花溅进了我的耳朵、眼睛以及鼻腔里,这使我愈发恐惧,只能推着春恕奋力前行;

    “青明……”

    卫广在慌乱中呼唤我的名字;

    “我在……”

    我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小心呀,一定要坚持住……”

    他用痛苦的声音对我喊道,我想,他和我一样,看到了死神来临前的暗黑之光。

    鳄鱼仍旧不辞辛苦的向我们送来血盆大口,好在,经过艰难的行进,岸边已近在咫尺,噢,我真恨不得立马跳上岸啊!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我大喊道,卫广已经松开铁链跳上了岸,春恕紧随其后,“该我了……”

    双脚沾地的瞬间,由于惊吓与体力不支的原因,我的身体像漏光气的皮球一样,疲软地滚到了崎岖不平的地面;

    “我们还活着……”

    我的双齿互相碰撞着,小腿肚剧烈抖动着,就像触电一样,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像死人一样苍白无力,因为我感觉自己的魂已经被吓丢了;

    春恕比我还要糟糕,她用两只细小的胳膊紧紧箍着双肩,惊恐的眼神,从瞪得如即将爆炸的气球般的眼睛里直直射出,事实上,她的眼神虽然惊恐却又空洞,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出于惊惧还是绝望;

    “我想回家……我想回食物镇……”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晃来荡去的铁链,嘴里念念有词,“我想回去收小麦……挖土豆……”

    对于春恕的状态,我不知所措,我看了看喘着粗气的卫广,发现他只是坐着,对春恕的胡言乱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前额的发丝被河水打湿,水滴顺着他的双颊滑落,看起来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抿了抿嘴唇,拖着笨重的身体爬到了春恕身边,尽管我对她有些讨厌,可在这敏感时期,我必须得让她安静下来:

    “嘿,你已经安全了,鳄鱼不会再来了!”

    我用手推了推她,可她却对我毫不理睬;

    “春恕,镇定一些,好吗我求你了!”

    我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想要以此使她平静下来。

    由于哭泣的原因,她的双唇向两边拉伸得就像两截被刀挂开的火腿一样,皲裂的口子向外渗出细小的血珠,泪水划过,血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它和泪水混为一体了!

    如此凄凉场景,使我的脑海里猛然间跳出了一个曾经亲眼目睹过的画面:

    当年,那名被我与哥哥亲眼目睹拖入粉刑宫的新娘,在遭受凌辱后丧失了生育能力,因此,他的丈夫抛弃了她,她在迫于生计的情况下,去镇中心的花黄街做了妓女,那种在人们眼中看起来既风骚又下作的妓女;

    镇里的妇人们总会在她背后咒骂于她,更有甚者,还会当着她的面羞辱她,事实上,镇里所有的妓女都会遭受到女人们的白眼与侮辱,而少数男人却对此趋之若鹜;

    可是,我并没有因此对她施以鄙视,我内心深知她所遭受的伤痛,是多么令她痛心却又令她无能为力,所以,我很同情她。一次,镇里断货,我饥肠辘辘的在空荡荡的镇中心晃荡,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花黄街,抬头便看见,她被醉醺醺的酒鬼嫖客一巴掌扇翻在地,我出于好奇便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慢慢转过身,用无辜而迷惑的眼神仰视着我,浑浊的眼泪从她看起来已经溃烂的眼眶挤出,再从她抹满粉脂的脸颊流过,她的脸颊布满了若干似麻子般的小雀斑,就连厚厚的粉也遮挡不住;细小的血珠从她双唇间裂开的口子中冒出,然后与眼泪混为一体,使原本浑浊的眼泪看起来更加灰暗;

    她可能误以为我是在安慰于她。她看了看我正在咕咕作响的肚子,胡乱的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后便径直走进了里屋,大约半分钟后,她提着一只塑料袋走了出来,塑料袋里面装着五只馒头,她直接把它递到了我的手边,并轻声细语的让我收下,可我并不是讨食的野孩子,当然不能接受她的施舍,于是,她便百般劝说,硬是将袋子塞进了我脏兮兮的手里;

    “拿着吧,我屋里还有很多呢!你如果不拿着,那么,你就会被饿死!”

    于是,我向她道了谢,然后提着馒头回到了家,那一晚,我和饥肠辘辘的家人吃到了热馒头,第二天,镇里开始供货,我们便渡过了那次的饥饿难关。

    对于她的解囊相助,我一直心存感念,可是,我之前并没有找到报答她的方式。她总是混在男人群中间谈笑风生,以一副对谩骂叫嚣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笑对旁人,可是,我内心深知,那并不是真实的她,真实的她柔弱而善良、是那个当年被拖入粉刑宫之时的她,可我到如今都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只能在心中称她为“雀斑姐姐”。

    血珠不停从春恕唇间的裂口处冒出,她呜咽着,就像是对祭灵仪式这不公平条款的声泪控诉;

    “好了,别再哭了,我们不是还活着吗”

    卫广有些生气的冲春恕说道,汗水已经将他的头发打湿;

    “算了,就让她哭会儿吧!”我一屁股坐回地面,抓起一块石头,将其扔向了我们刚刚渡过的河面。

    卫广没有再作声劝阻或是安慰春恕,我们就这样坐着,呆滞地看着远方的山势,任凭春恕哭得昏天黑地也始终不吭一声;

    我对春恕的崩溃情绪感同身受,其实我们都一样,处在被宰割的位置,我、卫广、雀斑姐姐以及家人,甚至就连隆狼和史露西也不例外。

    春恕哭了一会儿后,情绪平复了许多,我们三人喝了些水,吃了点饱时长后,便准备沿着水泥路进发,是呀,纵使前方危机四伏,可我们现在仍然活着啊,那么,活着就要有活着的样子,绝不能让观众们看笑话。

    正当我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四下响起了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我们循声望去,发现对岸出现了几个祭灵战士,他们互相追逐,看样子正在打斗!

    “我的妈呀,快跑!”春恕压着声音提醒道;

    “青明,快,快离开,他们一定会过河的!”卫广惊恐地看着对岸,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是的,我此刻比他还要惊恐,真该死,那些祭灵战士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森林的出口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他们的幽林逃生之道啊!

    “他们……找到……了森林出口!”春恕一边狂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这不很明显吗你说这个有什么作用”我不解地盯着春恕上下晃动的后脑勺问道,她跑在我与卫广的前面;

    “那么,他们……一定会过河的……”她突然停下了步伐,转过身,用双手撑着膝盖说,“你们忘了吗河里有鳄鱼!”

    于是,我和卫广也停了下来。

    对啊,他们怎么会这样容易的过河呢!河里有鳄鱼啊!

    “噢,对啊,他们不知道河里有鳄鱼,嗯,我希望他们全部被鳄鱼撕碎!”

    我轻轻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不屑与冷漠,瞧,我正在慢慢变得冷血。

    由于隔得挺远,所以,我们看不清对岸的祭灵战士的模样,我想,其实森林出口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难以找寻,接下来,应该会有接二连三的祭灵战士从出口出来。

    “嗯,鳄鱼会为我们拖延一点儿时间,不过,我们仍然要快步向前,看看前面有没有隐蔽处。”

    卫广说完,从水泥路边的树丛里砍下一根手腕粗的树棍,他用刀将木棍的一头削得如尖刀般尖利,然后把它递给了春恕;

    “你暂时用这个当做你的武器吧,你不能一直赤手空拳。”

    春恕丛卫广手中接过木棍,然后用无比感激的眼神看着卫广说:

    “谢谢你,卫广!”

    “我们现在是抱生团,和他们拼杀,没有武器怎么行”卫广一边说,一边将刀收了进去;

    “好了,快走吧!”我催促道,唯恐对岸的祭灵战士冲过来杀掉我们;

    “记住,遇到危险立刻隐蔽,在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卫广一边慢跑,一边郑重地说道,他此时就像一个团队的领头人,嗯,他的胆子可比我和春恕大多了。

    “如果对方先袭击我们怎么办”春恕无比担忧的问;

    “那你就用力将你手中的棍子戳向对方的致命部位!”卫广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明白了。”春恕说。

    我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干净整洁的水泥路前行,如果听见响动,我们则会第一时间找地方隐蔽起来,并屏住呼吸,直到潜在的危险解除为止;

    幸好,水泥路的两边长满了灌木丛,只要躲进去,便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有那么一会,我的脑袋瓜里,甚至冒出了藏在灌木丛伏击路过的祭灵战士的想法,可当我把这一想法提出后,却遭到了卫广和春恕两人的反对,他们认为应该一直向前,寻找最为有利的据点。

    灌木丛的枝杈间挂满了浆果,阳光洒在浆果之上,使其散发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靓丽色彩,虽然我们在训练时学过怎样辨别有毒植物,但是我们还是不敢轻易摘取,因为某些有毒植物会散发类似袍子的粉尘,所以,为了避免粉尘进入身体,我们只能望梅止渴。

    水泥路蜿蜒曲折,被山势分割成无数山湾,水泥路的右侧是如透明丝带般澄澈飘逸的浅河,左侧是时而陡峭,时而平缓的崇山峻岭或绿油油的荒地,荒地置于半山腰,远远望去清悠悠、绿然然,活像一颗颗散落在墨绿色山林间的绿珍珠,使人有种占为己有的冲动。

    我们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可有一点很令我们欣慰,那便是前方没有祭灵战士,其他祭灵战士们被我们甩在了身后,说不定,他们现在正被鳄鱼缠住不放呢!

    “等一等!”卫广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我们停下来;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道,内心已波动得似盛夏被倾盆暴雨浇打的水面;

    “太安静了,四下安静得可怕!”他用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周围,并举起手中的武器,亮出了尖刀;

    “对……是的,刚刚还鸟鸣了,这会儿好像全都安静了。”春恕举起卫广为他做的木头刀,并用惊恐的眼神扫视着周围;

    “嗯,好像是的,鸦雀无声,就连风的声音也消失了。”我说着便掏出了扑克飞刀,转过声防守身后的方位。

    卫广说的没错,刚刚还鸟鸣虫唱的四周,此时已是一片寂静,一切声音在刹那间戛然而止,这种寂静的氛围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这不禁让我想起以往的祭灵仪式——寂静是危险来临的凶兆!

    “快,隐蔽!”卫广低吼一声,我们三人便嗖地蹿进了灌木丛里。

    “你们记得吗往年的直播里,危险来临时,四周也会一片寂静”我压着嗓子问;

    “好像是这样!”

    “当然记得!”

    他俩答道。

    “那么,现在,一定会有危险来临。”我无比肯定的说道;

    “嘘,别出声,看看再说。”卫广说。

    灌木丛叶茂盛且稠密,比我和卫广昨天在湖边躲藏的那片灌木丛还要茂盛好几倍;枝叶密不透风,将阳光阻隔在外,外人根本不可能轻易发觉我们躲藏于此。

    我们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透过枝杈观察外面的动静,所幸,我们现在是三个人,如果是我一个人独自面对此等可怕场景的话,我想我会被吓破胆,所以,我必须保证卫广的安危,我可不能独自一人在竞杀场行走,那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噩梦成真!我想,春恕正是因为失去同伴后陷入了无限恐惧,才被迫与我们组成抱生团,可真是难为她了,竞杀场的夜晚比白天恐怖,她昨晚肯定一夜未眠。

    霎时间,我不再对春恕的胆小施以蔑视了,我甚至开始同情起她来,她能独自撑过一晚,对她来讲已经是极致,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也许早就死了。

    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危险真的来了……

    一时间,犹如冰块碎裂的嘎嚓声不绝于耳,这声音听起来无比瘆人,就像鬼故事中掏心鬼怪啃食心脏时发出的声音,可是,竞杀场是没有鬼怪的,即便有,那也是他们人工“制作”的;

    我们惊恐不安地四处张望,想要弄清楚这声音的源头,就在我们惊魂不定之际,突然发现水泥路对面的小河居然停止了流动!先前潺潺的河流,此刻就如死水般死气沉沉,并且,河面上冒起了缕缕白气……

    声音停止后,鸟儿又恢复了嬉戏与鸣唱,在确定危险解除后,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灌木丛,并快速跑到河边一探究竟;

    原来,方才的声音是河面结冰时发出的声音!

    “全部被冻住了!”

    卫广爬在被冰封的河面上仔细地观察着,他用刀尖在坚硬的冰上使劲的戳来戳去;

    “突然之间被冻住了,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冷。”春恕不可思议的说;

    “是的,只是河面被冻住了,其余的一切却安然无恙,你们看那些植物和地面,连一点儿冰丝也没有!”我从脚下抓起了一把碎石子:“瞧,石头被太阳烤过,还有温度呢!”

    “如果当时有人站在河中央,那么肯定会被冻成棒棒冰!”卫广说。

    整个河面被冻住了!河里的一切清晰可见,水草、青苔以及浮游生物一动不动,就像是被施了定术一样,它们是在突然之间被冻住的。

    可是,除了河,其他的一切均安然无恙,我实在揣摩不出他们这样做的用意,或许,他们只是觉得仪式太过乏躁,因此制造点刺激场面调动观众的情绪罢了。

    可是,就算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们是怎样做到冰冻整条河流,而又使其他植被免于被冻的,我猜,我们脚下的土地里一定埋着无数控制按钮和电路,那些东西是整个竞杀场的控制系统。

    我们沿着冰冻的河流前行了大概一个小时。越是向山湾深处进发,眼前的一切就越是明朗开阔;太阳醉醺醺的,山林之间环绕着若隐若现的雾气,路两边生长的不再是灌木丛,而是各类型的植物,有水杉、桃树、樟树、芭蕉树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这些植物被薄薄的雾气所环绕,宛如仙境里的树仙子一样灵动而婉约;

    水杉枯黄的枝叶嵌在透明的冰中,清晰可见、晶莹剔透,阳光晃过,使其看起来如一件艺术品般玲珑、精致;

    “瞧啊,多漂亮啊,不加修饰的‘艺术品’,可惜,这是在竞杀场,几乎没有人会欣赏你的美!”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在心中哀伤的叹道。

    我们又沿着河流向前走了大概十分钟,当转过一个山湾后,我们惊奇的发现,冰层下居然出现了食物!

    没错,食物!鱼、虾、螃蟹以及鸡肉!它们被牢牢冻在冰层里!

    “这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卫广痴痴地盯着满河的食物喊道;

    “当然不是在做梦咯!”春恕张开双臂趴在冰面上,仿佛她正在拥抱它们似的;

    “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食物呢!”我兴高采烈的拍手大叫。

    突然出现的惊喜使我们三人快乐得就像三岁的孩子一样,已经正午了,正是午餐的时候,我们可以大饱口福了。

    看来,鳄鱼口边的冒险是值得的,这些食物就是犒赏,而且,观众要的是精彩而血腥的拼杀场面,如果祭灵战士饿得奄奄一息再来拼杀的话,观众们是不会买账的,这样会大大降低悬念。

    我们凿开冰,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冰冻的食物打捞起来,然后躲进了距离水泥路较远的芭蕉树丛里。

    为了避免生火时冒起的烟雾暴露行踪,我和春恕只好用芭蕉叶拼命地将烟雾扇开,使其与四周灰蒙蒙的雾气融为一体,待火势渐旺,卫广便用刀把鸡肉以及鱼虾全部切开,再将它们插进削得尖尖的树棍之上,然后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它们便被烤得油香四溢;

    肉味飘进了我的鼻腔,惹得我垂涎欲滴,我真想把它们全部塞进肚子里呀!

    虽然前些日子吃香喝辣,尝尽山珍海味,可是,这并不能阻挡我对“低质食物”的渴求。

    在杂物镇,人们将一定日子内中吃到的最差的食物称为“低质食物”,比如,平民在一个月里分别吃到了肉类和树根,那么树根便是低质食物,而我近期在王室城吃到的全是美味佳肴,那么,此时没有添加佐料的肉就是我的低质食物了!

    食物烤好后,我们三人全然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大嚼特嚼起来,当然,在竞杀场,祭灵战士是完全没有形象可言的。

    “嗯,要是能加点盐就完美了。”卫广半开玩笑似的对着灰蒙蒙的天空说;

    “嗯,我想加一点酱油或者香油!”我一边吸允着油光光的手指,一边诙谐地说,“最好能再给我来点凤梨。”

    说完,我和卫广哈哈大笑,我们得找点话题逗乐观众。

    春恕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我和卫广,然后埋头大啃手中的鸡腿,说实话,她的吃相也真够狼狈的;她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使整个脸看起来就像大猩猩突兀的嘴巴一样,当然,杂物镇的平民们在进食时,大多数时候也是这个模样。

    “慢点儿吃,别噎着!”我对狼吞虎咽的春恕提醒道;

    春恕听后使劲摇摇头,然后奋力将口中的食物吞下了肚,在她吞咽的一瞬间,我分明看见了她的喉咙被撑大了一圈!

    “没办法,我们那里的人都是这样吃饭的,我这样还算斯文呢。”她说完又拿起一只虾塞进了娇小的口中。

    “你们知道吗以前,我总以为食物镇的人们从来不缺食物!”我放下啃了一半的鸡翅后对他们小声说道,说这话时,我把手挡在嘴上,以防无人摄影机录到谈话内容;

    “嗯,在此之前,我和你有着相同的看法。”卫广点头对我说;

    “看来,之前是我们误会了!”我补充道;

    “你们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呢,谁会去怀疑食物镇没有食物呢”春恕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我和卫广,“不是你们误会了。”

    她说的很对,就像冒着腾腾热气的铁锅,本以为里面是煮得发软的食物,可实际上里面只是一锅白开水。

    “那么,食物镇到处都是土地咯”卫广对春恕问道;

    “嗯,是的,食物镇土地广袤,宽敞平坦,比较稀有的农作物都种在温室里。”春恕答道。

    她告诉我和卫广,食物镇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那里土地广袤、一马平川,那里既没有森林和高山,也没有海洋和湖泊,只有一滚狭长的江水蜿蜒穿镇而过;如果真要谈什么树林,那只能是成片的果树林和一望无际的花卉种植园以及蔬菜园。

    “那这么说来,你知道怎样种植粮食呢”我无比兴奋的问。

    一提起食物,我会立马精神抖擞,就像那些长期吸烟的富人,只要一闻到烟味就会像公牛般疯狂蹦跳,再者,我的确很好奇,粮食到底通过什么方式生产出来的。

    “当然了,食物镇的每个人几乎都是生产食物的能手,比如沙昂,他和他的家人种植水果……”

    一提到沙昂,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情绪失控,那种感觉就像是充斥在晦暗中的绝望,使人难以自持。

    “那么,你家里是种什么的”卫广巧妙的岔开了关于沙昂的话题;

    “小麦、水稻、大豆……”

    她低头答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知道,她仍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嘿,你得坚强一点,好吗”我把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哭多了没有力气赶路,你瞧,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安全舒适的过夜地。”

    “对不起……我只是……”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然后又埋下了头;

    “春恕,你必须接受现实,你的同伴他已经安息了,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卫广一边说,一边将刚烤好的鱼、虾用木棍挑进对折的芭蕉叶里,然后把它放在了春恕面前的石头上;

    “吃吧,再吃一些。”卫广说。

    卫广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是焦躁不安。

    “谢谢你……”她用手擦了擦眼泪,拿起一条冒着热气的鱼,“你们知道吗来王室城之前,我从未吃过猪肉以外的肉类食物,包括罐头!”

    她的话使我和卫广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呢”我问道,“难道食物镇没有人养鸡、鸭之类的家禽吗”

    “食物镇是提供食物的地方,当然有了!”春恕苦笑着说;

    “那为什么没有猪肉以外的肉类食物呢”卫广追问道;

    “那些禽类长到一定规格后全部被火车拉走了,我们只能用工钱换到猪肉和火腿,那是我们唯一的肉食,食物镇能换到的食物种类太少了!”

    春恕怨恨的看着远处的山势,仿佛那山夺走了她选择食物的权利似的。

    对于春恕所说,我深信不疑,因为怨愤的眼神不是任何人都能装出来的,那眼神我曾经在家里的镜子里见过。

    春恕告诉我们,食物镇的人们不允许私自圈养家禽,违抗者会被投入监狱,或是被罚无偿劳动!

    这不禁使我对杂物镇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感,要知道,在杂物镇,人们是允许圈养家禽的,只不过圈养家禽需要耗费时间、精力以及粮食,所以,圈养家禽的平民鲜有人在。

    也就是说,食物镇的管理比杂物镇还要严苛!

    “你们的警务长也很残暴吗”我挪到春恕跟前,咬着牙小声说道;“杂物镇的警务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春恕转过头,忐忑的看着我,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说这话时的语气太过凶狠,才使她这般忐忑不安,嗯,她的团友是个凶恶的人。

    “噢,谁不是呢所有的警务员都不是好东西!”她说。

    只要一想到关于霍千那个王八蛋的任何事情,我的脑袋便会嗡嗡作响,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在前赴后继的向头顶冲,它们在我的血管里喊杀、奔腾,使我难以抑制的在脑海里幻想霍千惨死的场面——被枪射成筛子、被乱刀剁成肉酱……

    “霍千,我一定会回来将你碎尸万段,我保证!”

    我想,兴许霍千那个遭天杀的,这会儿正在电视前看着我呢,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懊悔后怕愤怒

    我对霍千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目前,我能做的便是将它转化为活着走出竞杀场的动力,以此激励自己,可是,这却又使我产生了一种负罪感,对春恕的负罪感——无论如何,她都得死,事实上,我并不希望她死,她不是我的敌人。

    一想到这里,我就没有了再吃下去的胃口。我把剩下的五只虾放进芭蕉叶,然后交给了春恕;

    “给你的!”我对她说;“你比我还要瘦弱呢!”

    她吃惊地看着我,包裹着食物的嘴一动不动,就像被人用拳头击打过后肿起来一样,使她看起来更加可怜。

    “你不想吃了”卫广也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并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四个字:不可理喻!

    是啊,饥饿的祭灵战士居然会舍弃美味的食物,这是一个多么令人不可理喻的举动。

    我没有回答卫广,我想,他一定会理解我的“不可理喻”的。

    “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我看着春恕,对她认真的说道;

    她明亮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几丝湿漉漉的泪花,她低头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鼓凸的腮帮子滑了下去;

    “你吃吧,我不能吃掉你的食物!”她头也不抬的说;“我已经很饱了。”

    “不,还是你吃吧,好吗”我用几近哀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她慢慢抬起脸,看了看卫广,紧接着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谢谢你,青明!”她眼里的泪花已无影无踪;

    “不用道谢!”我轻声说。

    瞧,我真无耻!我比王室城那些嗜血如命的禽兽还要无耻!居然用这种方式弥补对春恕的愧疚!

    春恕满含感激的吃掉了我让给她的食物,并真诚的向我道谢,我只是苦笑着摇头,没有吱声,因为我内心深知,让出食物并不是我本意,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弥补对她的愧疚,不久之后杀死她的愧疚。

    在以往的祭灵仪式里,抱生团成员是不会让出食物的,我算是开了先例。

    我们将剩下的鱼虾以及鸡肉烤好后用芭蕉叶包裹了起来,我们打算将其留到下一顿,当然,我们得保证自己能活到下一顿;

    整理好背包后,我们蹑手蹑脚地钻出了芭蕉林,重新回到了光洁平整的水泥路;此时,温暖的阳光从轻盈的薄雾里射了出来,像一根粗棍一样,将袅袅薄雾搅散开来,眼前的景致,突然间变得清晰明亮,紧接着,一阵带着腥味的微风吹来,将薄雾彻底赶走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能觉察到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了,要知道,在能见度极低的雾里行走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因为谁也说不清,迷雾里究竟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我们沿着靠近河流的路沿边行走,目的是为了搜罗河中冰封的食物,我们不愿意让那些从天而降的美味食物,落入其他祭灵战士之手,事实上,我更希望其他祭灵战士因为找不到食物而活活饿死!

    可是,很残忍,我们沿着河边走了大概40分钟,却没有再见到任何冰冻食物的影子!

    “再向前走走看吧,或许前面会突然出现烤鸭什么的!”春恕满怀希望的对我和卫广说;

    “我认为不太可能了!”我无精打采的说;“我们还是赶紧找过夜的地方吧。”

    在过去的40多分钟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与希望,已使我气馁至极,希望与失望重叠,在40多分钟的时间里周而复始,是的,我想我们再也遇不到食物自动送上门来这件好事了!

    随着山势的高低起伏,水泥路与河的距离也愈来愈远,当拐过一个像滑坡形成的山湾后,水泥路与河便完全拉开了距离,水泥路与河之间阻隔着或平缓或陡峭的荒地、悬崖,事实上,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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