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报错 | 加入书签 | 手机阅读

御宅屋-> 都市言情 -> 长公主 完结+番外全文免费阅读

长公主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2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夜云熙心中不快,不知何时起,这位沈大人,避她如避害虫!可她清晰记得,以前那日日太极殿书房,戳着她额头,教她如何阅文书,捉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批奏折的时候,他怎么不避讳?他要避,要躲,她偏要赶着上前,让他无处可退!

    心头意气,说来就来,当即便转头对皇帝与皇后说道:

    “陛下,皇后,今日我不胜酒力,有些乏了,先行退了。”

    那对小夫妻也不知在打什么肚皮官司,脸色皆有些不自然,她也不去细想,兀自起身来,又对夜云起轻声说了一句:

    “太傅大人若想要个解释,请他至我拥樨殿来。”

    然后,领着凤玄墨,招招摇摇地出了主殿。

    待在池边廊子里走了一段,觉得有些飘忽晕眩,还真的是不胜酒力。她酒量本就浅,有时几杯下腹,往往就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年何月。今日一来就罚酒,席间也未节制,想来是过量了。

    赶紧往廊子边上美人靠坐了,待缓口气再走。

    那木头还算可心,就这么亦步亦趋将她跟着,她走,他跟着走,她停,他就在一边立着,也不多话。方才在席间,她要靠过去,想在这曦京贵圈里,坐实了她浪荡的名声,让那些半吊子公子哥们儿不来烦她,还怕这木头不配合,不过,还算出息,虽感觉得出他心跳如雷,可人家愣是绷紧了面皮,没有脸红开来,脸上依稀怜爱神色,像模像样,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这位兄台,我想与那边姑娘说几句话,能否回避一下。”

    夜云熙正看着池面冬景出神,一听耳边响起这风流借过话,便知来人是谁。也只有柳河洲这草莽,能说得出来了。

    转头过来,见柳河洲已经上前来,凤玄墨却不理他,只拿深黑眸子看着她,等她发话,她轻轻点头,那木头才转身退开,离了十步开外。

    柳河州凑上来,在她跟前蹲下,将双手置于她双膝两侧的裙幅上,将她圈住,再仰了头看她,夜云熙低头看着那张玉面,不觉轻笑:

    “柳河洲,你这做派,用来追求九天上的仙女,怕是也要为你动凡心的。”

    “是吗?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人儿,却不为所动。”这厮说风就是雨,一脸的委屈,来得快。

    夜云熙只看着他笑。

    “豆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曦京的才俊,你嫁不得,那些纨绔,自是辱没了你,只有我,无功名在身,却富甲天下,我可以带你遨游天下,筑城而居,用一生来陪着你,宠着你。”

    夜云熙仍是看着他,只浅浅地笑,微醺的眼神,有些迷离。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豆豆,你不说,我也知道。别的痴男怨女,是相见恨晚,我的人生大恨却是,认识你太早,让你把我当成了亲哥。”

    夜云熙还是看着他,不语,只是眸光中有些晶莹在闪烁。

    “好了,好了,豆豆,别那样看我,看得我心都要化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便是,我柳河洲不知欠了夜芸豆几辈子的债,这辈子要做牛做马来还。你要的那两样东西,我今日入宫时,亲手交给紫衣了。”

    夜云熙终于别过头去,对着满池子薄冰面,声音有些哽咽:

    “三哥……对不起……谢谢。”

    第一卷 相见欢 第二十五章拥樨殿诱郎

    待打发了柳河洲,夜云熙心头有事,起身招呼凤玄墨,出了莲华宫。因有些飘忽,便不时将那木头的袖子拽了,或是将他胳膊拖着,反正那人也由她,有时还主动搀扶她一把,就这样,一路走走歇歇,总算回了丹桂宫。

    抬脚入殿,往窗边美人榻上一倒,便昏睡过去。约莫眠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已是酉时已过,暮色渐沉。

    出声唤紫衣来,紫衣未到,虚掩的窗外,一个小动物却蹿跳进来,往她怀里钻。是那只叫做三郎的雪狐,听见了她的声音,凑上来亲昵撒娇来了。

    她抱住一阵怜爱搓揉,那小可爱啊呜应了,又扭头去看窗外,她顺着方才被狐爪子推开的窗扇往外看,原来是凤玄墨靠坐在殿外回廊上,正看着她,冷不防撞上她的视线,面色有些局促。

    敢情方才她在窗边榻上酣睡之时,这一人一狐一直就在这窗外一丈之内?又想到这些日子里,不时将他捏扁搓圆,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便没来由的也有些不自在。

    “殿下醒了,可要用些清淡的晚膳?”紫衣过来,知她醉了酒,建着议地询问她。

    “今日腊八,喝点粥吧,要甜的。”夜云熙亦觉得腹中有些空,说是宫宴,却无法正常饮食。

    “那就加点蜂蜜和桂花酱。”紫衣知她奢甜食,转身去安排。

    “紫衣……”她突然想起窗外那人,好像也是眼巴巴跟了她一日,有些过意不去,用眼神示意紫衣,“叫他进来吧,外面冷。”

    “方才殿下回来时,我便请他至室中歇息,他说不冷,兀自抱了三郎在廊边靠着,也不知发什么呆。”紫衣一边伶牙俐齿地翻话,一边应了吩咐,下去张罗。

    不多时,这丫头便将清粥晚膳盛了上来,桂花粥用碧玉碗盛着,配上几样青瓷小碟的精致小菜,往矮几上摆了。

    夜云熙掂了袖子,正要举箸,见着凤玄墨立在一边,觉得怎生别扭。索性仰头唤他:

    “坐下来,吃饭。”

    这命令,让他也别扭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世人皆道我蛮横无礼,其实说得也不差,我敬那些顶天立地,治世养民的纲常人伦,却不屑这些将人分了三六九等,埋汰折辱的繁琐俗礼。你也见着的,在我这桂宫,没那些讲究规矩,青鸾紫衣那几个丫头小子,有时候,比我还像这宫里的主子。你既然来了我这里,也无需拘束。”

    一席话,说得他闷声过来,往矮几侧边坐了,紫衣过来替他添盏,盛粥。

    夜云熙顺手将一双象牙银头筷递与他,见着他那闷葫芦样,竟越发多话,估摸着他心中顾忌,索性挑明了说来:

    “你也莫怕我对你存了什么歪心思,我其实……不是那样的人,你若喜欢呆在鸾卫营,明日只管回去便是,你若想要有所作为,或是有什么家仇国恨要洗雪的,只需潜心将鸾卫营的本事学好了,将来定有出头之日。”

    这话,已经是推心置腹,常人听了,不说感激涕零,也得有所感谢回应。可那人却开始闷声喝粥,将夜云熙呛得,盯了他半响,心里不住地骂木头,不过又觉得,以前踩也踩过,踹也踹过,打也打过,仍是硬得跟铜豆子似的,此刻再要大动肝火,终是有些无趣,遂放弃了,开始小口喝粥。

    等简单用完些饮食,正用清茶洗手漱口,青鸾进来,附她耳边说,沈大人来了。

    “可巧,紫衣,摆棋,焚香,沏茶,请沈大人。”夜云熙将手中锦帕子一扔,轻轻拊掌,笑说道。

    紫衣便伶俐地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做来,夜云熙在那矮几旁坐了不动,对一边凤玄墨说道:

    “我与沈大人说些话,你替我在殿外守着,不让人来打扰,可好?”

    “嗯。”那木头终于出声,转身出殿,那雪狐亦跟着他衣袍边角,往外追去。

    夜云熙看得傻眼,这人莫不是真有什么驯兽的秘术不成?那雪狐见着他,就跟见了亲爹似的。再将心思转了弯过来,又觉得这人今日确实有些怪异,往常少言,总还要尊称她一声殿下,与她干脆应答,怎的今日,有些无理,还像在生闷气,也不知在生谁的气?

    紫衣端了棋盘与黑白玉子来,置于矮几上,殿中袅袅熏香已起,那丫头又转身去将殿门敞开,再退下去沏茶。这拥樨殿,还真有些万事俱备,请君入瓮之势。

    远远便瞧见,青鸾引着沈子卿过来,过中庭,入殿门。

    夜云熙起了身,朝着进殿之人行礼:

    “太傅大人大驾光临,云熙有礼。”她依着云起,称他太傅,行学生之礼。

    “公主殿下……多礼了,微臣不敢当。”沈子卿有些意外,依着尊卑国礼,回她一礼。

    “大人过谦了,云熙沾着陛下的光,诸多本事,皆由大人教导,不说其他,单说这棋艺一着,也是大人指点的。”夜云熙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请沈子卿入座,意思是要与他对弈。

    反正他棋艺好,她却……臭得很,不怕输,输不怕,且每次与这人面对面时,总觉得要在手里有些抓拿,才定得住,不然,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上去。

    沈子卿依了她,撩袍坐下,捻了黑玉子,一边落棋布局,一边开始与她说话,说的有些清淡随意,可也是……开门见山:

    “陛下对微臣讲,柳芙苏入宫,是公主的主意,又说若我执意要娶,他便作不了主了,微臣需得来与公主打个商量?”

    “嗯,陛下说的没错,他确实作不了主,因为我把柳家送给他了。”夜云熙也跟着云淡清风的应答,那柳家,在她说来,就像一个随手捡的趁手小玩意儿一般,陛下喜欢,她也不心痛,顺手就给了,只求皆大欢喜。

    沈子卿抬眼,深深地看她,那眼神,很复杂,不像惊讶,不像责备,不像痛惜,看不清有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有点,看得她生疼,遂不敢多去对视,只顾低下头来,看棋面。她在这人面前,不知为何,总是有些心虚,大概是情深而怯吧。

    “那大人……是执意要娶吗?”虽垂着眼皮,仍觉得那人看她,看得有些不依不饶,夜云熙心里发慌,生怕他出口来些堂皇训责,那国士才华,她说不过的。遂干脆壮了胆子,触着逆鳞,捡着要害追问。

    那人叹了口气,缓缓说来,一字一句,如重锤,一下一下,砸她心上:

    “我今日来,也确是想与你说清楚。我是沈家的嫡长子,终是要娶妻生子的,不是柳芙苏,也会有别人。”

    不是柳芙苏,也会有别人,总之,不会是你!夜云熙当然听得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其实也明白,沈子卿的苦衷。当朝之首相,陛下之股肱,沈家的嫡长子,哪一个身份,都不许他尚公主,朝臣嫉他逾制,陛下忌他权重,沈家又怕他释权,诸多反力掣肘,亦是将他置于火上烤吧。

    可是,在她看来,若两人真是情意相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你若为世俗羁绊,而弃真心,那便不是真正的真心,而是可以可无的锦上花。真正的情之所至,是可以融入骨子血脉的,可以生而为之死,死而为之生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死心,总想走进这人心里看看,看看他的心,看看她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分量。袅袅沉香袭来,她深吸口气,只管低头不语,捏着颗白玉子,于指尖玩弄。

    “你这殿中,点的什么香?”沈子卿突然问道。

    “催情香。”她也不避讳,干脆答了。

    “灭了。”那人有些气恼,沉声说道。

    青鸾退下时,将殿门合上了,此刻,殿中只有她与沈子卿二人。沈大人颐气指使,她只得起身来,行至屋角香炉边,将那熏香灭了。

    转身过来,见那人神色竟有些紧张,夜云熙便知这香没有白点,且看他能端多久。

    “大人怕了?”她觉得有些意思了,仍不住笑着问他。

    “胡闹。”沈子卿不给她好颜色,只沉着脸训她。

    “殿下,茶沏好了。”是紫衣在外头,叩门询问。

    “进来吧。”夜云熙跟迎救星似的,将紫衣唤进来。紫衣捧了茶,至二人身前跪了。

    “今日宫宴,酒食腥腻,我特地让紫衣沏了大人最爱喝的雨前毛尖,为大人醒酒解腻。”她伸了双手,自托盘中端了一盅茶,亲自递于沈子卿面前,拿一双水汪汪的凤眼,讨好地看着他。

    看得沈子卿无法拒绝,伸手接过,揭了玉瓷盖子撩了两下,却止住不喝,顺手置于矮几一侧。

加入书签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打开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