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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分节阅读_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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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高云先感激的莞尔一笑,随即又垂泪不止,善宝细细问去,方知道春上她之所以想来做客,便是因为她母亲病故之后父亲新娶继室,似乎两下里相处得不甚融洽。

    窦氏俨然成了主角,一再抢善宝的话,现下又按着容高云的肩头道:“容家再好,不过是娘家,而这里才是你的家,你如今是到家了,不该哭。”

    容高云遂破涕为笑。

    善宝踱过去坐着吃茶,见她们二人老相识似的,而自己却被冷落,也不是喜欢争风吃醋,是清楚窦氏的打算,她是以祖家掌门夫人自居了。

    善宝本也不屑同谁争,然自己既然身在祖家,若是丢了参帮大当家和祖家掌门人的位子,恐会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甚至危及性命,所以,该争的还得争,宅斗这回事,大到皇宫内院,小到蓬门荜户,但凡有利益冲突,总是避免不了的。

    善宝颇觉无奈,喊过随她而来的阿玖,去把客院的管事嬷嬷找来,按着前面计划的,将容高云安置在客院住下,然后又让人去通知了祖公卿。

    祖公卿正在园子里练功,这时节,练了一会子便汗流浃背,珊瑚拿过手巾给他擦脸,祖公卿顺势握住珊瑚的手道:“这些事由小丫头们做便可,看这天热的,你何故跟着我来,莫若在房里歇午觉。”

    珊瑚轻轻掰开他的手,继续给他擦汗,道:“那些个丫头怎么能服侍好爷呢,这上面的事还是我自己做比较放心。”

    同为青春年少,长此以往的耳鬓厮磨,没感情很难。

    祖公卿怜香惜玉道:“好了,我不练了,咱们回房里去,你酿的那个果子酒极是好吃,咱们边吃酒便下棋。”

    珊瑚嗯了声,命旁边的丫头小子们拾掇祖公卿练功之物,无非是各种兵器。

    拾掇好,一干人出了园子,迎面见阿钿来到,遥遥对着祖公卿屈膝道:“五少爷,大奶奶说容小姐来了。”

    祖公卿愣了半晌方明白容小姐是谁,脸一沉,问:“大奶奶要我过去么?”

    阿钿道:“并无,大奶奶只说容小姐来了。”

    祖公卿搞不懂善宝的用意,也就点头:“知道了。”

    珊瑚一旁垂下头去,盯着自己脚尖,看裙脚拂着翘头履,青石地上长着稀疏的地衣。

    祖公卿偏头瞧了,晓得她心里不痛快,亲热的晚起她的手道:“走,咱们回去吃酒。”

    珊瑚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寻个由头道:“奴婢还有衣裳没洗,让桂香陪五少爷您吧。”

    桂香是祖公卿房里的二等丫头,负责斟茶倒水梳头宽衣这些贴身活计,听珊瑚让她陪五少爷,噘嘴道:“姑娘说什么呢,我陪五少爷吃酒,回头给人看见,还不得说我魅惑主子。”

    珊瑚无端气白了俏脸:“你怕,难道我就不怕么,现在五少奶奶都来了,我更怕。”

    桂香很是奇怪:“姑娘有什么怕呢,姑娘同五少爷一直都好好的。”

    这一句触到珊瑚的痛处,气的开骂:“小蹄子,我是奴婢五少爷是主子,怎么就成了一直都好好的。”

    桂香也不知该怎么说了,祖公卿同珊瑚相好也不是什么秘密,祖公卿还扬言要娶珊瑚为妻,房里的丫头们无一不羡慕,娶为妻子或许有些不可能,但纳为妾侍还是可以,至少珊瑚现在算是祖公略的通房丫头,房里的丫头们都尊珊瑚为女主子,现在她又说什么奴婢,桂香无言以对,默然不语。

    两个丫头争吵起来,祖公卿素来厌烦这些,怒道:“我如今成了毒药,谁都不敢靠近了,算了,我自己去吃酒。”

    他说完气鼓鼓的回到房里,回想刚刚珊瑚与桂香争吵都是那个容小姐惹的,于是气冲冲的去找容高云撒气,听说住在客院,他就径直过来。

    容高云刚刚安顿好,正与贴身婢女冷秋说话,外头几个粗使的婆子是祖家人,祖公卿到时遣一个进来禀报,刚进门冷秋便呵斥:“谁准许你进来了,瞧这一身灰尘。”

    婆子慌忙退了出去,站在门口喊:“五少爷来了。”

    冷秋又道:“大呼小叫,没个规矩,你们家大奶奶平素就是这样管教你们的么。”

    婆子左右不是,一扭头回来,继续扫她的院子,同另外两个婆子窃窃私语:“还没过门就这样,等真过门了,还不得把活人煮了吃。”

    另个道:“五少爷恁大脾气,早晚把她管得服服帖帖,再说五少爷没准就娶了珊瑚,这位容小姐,哪里来的回哪去罢。”

    第三个说:“我们这些客院的人,此后可有的饥荒闹。”

    三个婆子一会骂一会唉声叹气,继续扫院子。

    偏巧这时善宝过来客院,于月亮门这面听几个婆子发的牢骚。

    锦瑟道:“奴婢瞧那容小姐文文静静,十足的大家闺秀,不像是难相与的。”

    善宝若有所思:“她的名字取的倒有些野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十七叔说,我与祖公略是绝配

    卧房外头的起居间内,祖公卿昂首而立,等着容高云出来见她,孰料等了会子出来了冷秋,对他恭谨道:“我家小姐说,与五少爷并未成亲,不方便私下

    ”

    祖公卿眼睛一瞪:“她也知道与我并未成亲,为何突然住进我家里。”

    里头的容高云业已听见,遥遥道:“家遭变故,来此散心,冒昧叨扰,请五少爷宽宥。”

    这声音像被泉水涤荡过,干净,又像被春风抚摸过,轻柔,更像被花香熏染过,带着幽幽的味道,祖公卿心头一震,未见其人,闻声已醉,他不禁呆立半晌,当清醒自己来此是为了什么,方冷冷哼了声:“那么就请容小姐平复心情之后再回河间府罢。”

    下了逐客令,冷秋眼中投来一缕寒光,看样子在容家时便是颐指气使惯了,拘于是客,而面前这位是未来的姑爷,是以她没有发作。

    里头的容高云轻轻一叹,就像美人的手抚平一块皱了的丝绸般,这轻轻的一叹也是极其撩人心弦的,听她道:“我与五少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家不留我,祖家便是我的家,五少爷要我回哪里去呢。”

    纵使一个末等丫头,祖公卿也未见过这么好性情的,何况对方是堂堂的大家闺秀,你来我往,交谈几句,他便软了下来,朝槅扇看了看,只看到槅扇上糊着的软烟罗如同云霞一片。

    “告辞。”祖公卿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离开。

    容高云从槅扇后面走了出来,眉眼淡淡,仿若一幅水墨画,容色淡淡,好似方才祖公卿的冷言冷语不是针对她而说的。

    冷秋气不过:“小姐,咱们这是寄人篱下了。”

    容高云浅笑如烟:“这是怎么个话,这可是我的家,我的。”

    她在句尾“我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门口突然一亮,是善宝同锦瑟到来。

    容高云已经迎了上去,边走边将善宝重新端量:素色衣裙,遮不住窈窕身姿,不施脂粉,眉眼却如精心勾画,眸光流转,像一泓春水荡荡,嘴角上翘,三分俏丽七分魅,行一步如凌波仙子,笑一笑胜十里桃花,美到如此,天生的勾人胚子。

    容高云心中偷偷感叹,对着善宝已经翩翩拜去:“大奶奶。”

    善宝伸手一搀:“自己家里,礼数太多倒麻烦。”

    容高云便柔顺的道:“记住了。”然后引着善宝来到里面,将善宝请至临窗大炕上坐下,她就于旁侧站着。

    善宝指着自己对面:“你坐啊。”

    容高云便乖巧道:“是。”

    行止间一切都恰到好处,训练有素似的,典型的闺阁秀女风范。

    善宝暗自想,若说祖公略是英雄人物,祖公卿可以当得个英豪人物,自古英雄英豪太容易怜香惜玉,所以祖公卿怕是要覆没于这女人面前。

    来此也无大事,就是礼节性的问候,毕竟容高云远道而来,所以随便聊着,善宝的眼睛也随便看着,看本来空置的房内,如今满满当当的摆着诸样物事,这都是容高云带来的,看样子她是打算长期住下去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早晚她与祖公卿都要完婚的。

    念及此,善宝道:“老爷病殁不久,是以你与公卿的婚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样说也想顺道提醒容高云,为父丁忧需要三年,也就是说祖公卿要等三年之后方能娶她。

    容高云一脸茫然:“怎么,公公他……”

    善宝唉声一叹。

    再看容高云,已经在偷偷拭泪。

    善宝很想知道,她伤心为了哪般?她连祖百寿都没见过,并无感情,她哭,就显得有点假。

    转念想想,或许这姑娘心肠软,毕竟祖百寿还是她未来的公公,扪心自问,难不成自己还没有消弭对祖百寿的恨?

    冷秋在软言安慰容高云:“小姐你别哭,祖老爷不在了,还有大奶奶,现如今这个家大奶奶管着,奴婢见大奶奶慈眉善目就是个活菩萨,断不会委屈了你。”

    善宝斜睇眼冷秋,杏核眼尖下巴,美人相,只是总板着脸,倒比容高云这个主子还高傲,假如容高云柔弱相有几分似文婉仪,冷秋的凌厉相就有几分似芬芳,只是区别在于,文婉仪尖酸刻薄,容高云和顺安静,芬芳牙尖嘴利,冷秋沉着冷漠,善宝自我感觉这个冷秋,是个人物。

    那厢,容高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连说失礼。

    善宝忽然想起窦氏,想旁敲侧击问问窦氏怎么就先于自己见到了容高云,只是没等问出口,门口的丫头报:“大奶奶,禧安郡主来了。”

    禧安等于热闹等于麻烦,善宝微微皱了下眉,虽然对方为郡主,她们之间有个师徒关系在,所以善宝岿然不动,稳稳坐着等禧安郡主噔噔跑进,喊她:“师父,我找祖公略。”

    忽然看到房里摆满了日用之物事,禧安郡主便问:“这里有人住下?”

    善宝点了头,指着容高云道:“这是五少爷的未婚妻,远从河间府来,现住在客院了。”

    禧安郡主当即不高兴了:“客院是我住的。”

    善宝觉着她这就有些不讲理,她住了没几天,再说她在雷公镇还有陵王这个叔叔。

    想到陵王,善宝心念一动,想起仙人洞里那些无端消失的兵器,或许可以从禧安郡主这里打探下,于是没有责怪禧安郡主无理取闹,而是好言道:“容小姐住客院,你住我那里。”

    禧安郡主歪着脑袋看容高云,转了半圈,又转了回来,满脸轻蔑。

    容高云已经拜了下:“民女容高云见过郡主。”

    人家对她那么不友好,而她依然不缺礼数,善宝觉着容高云此举绝不单单是因为禧安郡主是皇亲贵胄,而是,容高云有着惊人的忍耐力。

    禧安郡主连“起来”都没说,只问善宝:“祖公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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